轟隆隆——

暴雨如瀑，傾盆而下，他伸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一手撐著側腰，狠狠喘著氣。他頭頂就是一盞路燈，在雨幕中閃著微光，映出他蒼白的側臉和手指，以及從指縫中不斷冒出的殷紅鮮血。

“跟我回去吧。”

他對面站著一個人，傘面微微下垂，遮住了他的視線，但他能看見那人半截線條分明的下顎，說話時，傘柄一搖，露出不點而紅的嘴唇。

他扯著嘴角，滿臉諷刺，聲音低啞。

“回去？回去送死么？我只恨自己用了三年才看清你的真面目。”

那人朝前走了幾步，似乎是想為他撐傘。

“你的傷需要處理。”他說，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悅，“他們居然傷到了你，不知死活。”

“別過來！”他猛地后退，牽扯到傷口，疼得彎下了腰。他腳下聚了一灘血水，捂住傷口的手不停發抖。

“我不過去，哥哥，你別亂動。”那人看著血水，眼底似乎也染了一層血霧，緩緩蹲下身，將傘放下了，“哥哥，在下雨，傷口不能淋雨。你拿著傘好不好？”

他說著，又退回原地，卻從后腰摸出一柄刀刃，夜色中銀光一閃，他動作迅疾，那刀刃準確無誤地插|入旁邊一個人的咽喉。

一道閃電劈下，他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男人，面露不忍地閉了閉眼，低喃道。

“別叫我哥哥。”

失血過多帶來的眩暈感勢如疾風，他身體晃了兩下，伸手去撐墻壁，只摸到滿手扎人的刺。

疼痛讓他意識清醒了片刻，他偏頭去看——圍墻上爬滿了薔薇，一朵一朵小巧可愛。他不知想起了什么，愣怔地看著那花，不曾收回的手漸漸握緊，將布滿荊棘花刺的藤條握在了掌心。

他嘆了一聲，微微仰起頭，任由雨點砸在臉上。天空漆黑如墨，風雨交加，不如心念俱灰。

“真是荒唐。”

他倒下時沒能及時松手，抖落的薔薇花瓣簌簌而下，有一瓣落在他眉心，剛好擋住了眉峰一塊小小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