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秦小姐是受害者。”
- 給兇手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 東窗疏雨
- 4544字
- 2024-05-25 10:25:15
測試要求說明了可以團隊協作,那么線索就可以分享,他們是競爭對手,但同樣也是戰友,只是有些人好像還沒搞清楚狀況,覺得所有人都是對手、是敵人。
唐鶴影本來不想出手,但是現在顯然不是起內訌的時候,他也怕童浩真打了王鈺,被教官發現后收不了場。
閻爍根本沒在意童浩的話,他把王鈺拉開后,冷靜地說。
“你們可以多注意日常,像凌云岫和高陽那樣的情景對話,應該會在各個地方發生。我早上在廚房碰到了秦直碧和凌云峻,從他們的對話里知道了盛音這個人。”
“哈?原來還有情景對話?”王鈺思索,“他們說的話肯定有隱藏線索,對破案有幫助。”
閻爍點頭,分享了早上的消息。
“秦直碧和凌云峻有私情,而且時間不短,至少兩年前就開始了。”
“臥槽!我就說!”馮坤怪叫道,“問話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對勁,這樣就合理了。”
唐鶴影想了想,遲疑道,“這樣的話,我懷疑兩年前秦直碧那個孩子是凌云峻的,凌云峰可能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弟弟有染。”
“這個猜測合理,凌云峰估計不能確定那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以防萬一,還是不能留。”
一群人討論得熱火朝天,童浩站在一旁被冷落,臉色很不好看。
“諸位,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佛赤忽然出現在門邊,手里拿著一沓A4紙。
“好消息!”有人大喊。
佛赤聳聳肩,上前將手里的資料分發下去,唐鶴影看標題,這是凌云峰的尸檢報告!
他的確死于機械性窒息,無其他外傷,但在他體內還檢測出了Dizaepam的成分,西藥地西泮,用于治療焦慮癥、失眠癥等。
唐鶴影本來都要將3位女性嫌疑人排除了,但這藥一出現,所有人又都有了嫌疑。如果凌云峰死時處于昏迷狀態,他當然不會掙扎,那么女性借助工具也可以輕松將他勒死。
“壞消息是,非常不幸,有人被淘汰了。”
佛赤可不會考慮別人的情緒,接連點了五個人的名字,然后說,“去收拾東西,馬上有車送你們離開。”
五個人中,童浩赫然在列。
這兩天發生的事,佛赤從監控里看得一清二楚,他心情不錯,提醒道。
“第一個發現線索的人才能加分,分享全看自愿。當然,要是你不去找線索,僅憑分享就能還原真相找到兇手,那么,恭喜你通過測試。大家也不用覺得不公平,畢竟,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對吧?”
他說完轉身就走,中途又回頭,附送了一個消息,“下一次淘汰的人數是——十個。”
今天被淘汰的五個人中,有三個是早上訓練的倒數,他們明白,佛赤說的都是真話,他會扣分。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教官看在眼里,有加分,有扣分,分數低就會被淘汰。
這個規則他們來的時候不知道,看來是發現有人在里面渾水摸魚,所以強制所有人投入查案。
童浩也不確定他被淘汰跟剛才的事有沒有關系,哪怕他再后悔,也沒能改變離開的事實。
王鈺見大家情緒低迷,拍拍手說,“打起精神啊各位,下一個嫌疑人馬上到了。”
最后一個嫌疑人駱祺,凌云峰的好友、合作伙伴,他看上去很儒雅,戴著銀邊眼鏡,穿一身淺灰色西裝,領帶系得一絲不茍,坐下前還拿手帕擦了椅子,他有潔癖。
駱祺今年31歲,泊泉集團副總,他也是凌云峰的大學校友、學弟,因為兩方公司有合作,經常在宴會中遇見。
唐鶴影問,“凌云峰會帶秦直碧出席宴會嗎?”
“當然,她是學長的夫人。”駱祺說,“不過這只是一種出于尊重的行為,學長并不喜歡秦小姐。”
“你叫她秦小姐?”王鈺一出聲,駱祺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點頭不急不緩地開口。
“學長讓我這樣稱呼她的。”
唐鶴影明白了,他說的出于尊重,并不是說對秦直碧這個妻子的尊重,而是對宴會的主人,和到場的其他人。
這樣正式的場合,如果他不帶夫人而帶別的女人,實在不好看。何況秦直碧那么美,氣質獨特,大概也會給他一種虛榮的滿足。
“凌云峰在外面有情人?”
“是的,而且不止一個。”駱祺仿佛有些苦惱,“這種事其實不算新鮮,像我這樣潔身自好的男人有時候還會被鄙視,我實在不能理解。”
楚廣君目瞪口呆,這家伙可真自戀。
王鈺也覺得尷尬,趕緊進入下一個問題,“駱先生和東新有合作,應該見過凌云岫吧?你覺得她怎么樣?”
“凌副總非常厲害,我想任何人都無法抵抗她的魅力。”
駱祺毫不吝嗇對于凌云岫的夸獎,他很欣賞她。
“你知道凌云峰和蘇宛卿曾經差點結婚的事嗎?”
“這件事幾大家族都知道,請帖都發出去了,可是學長突然悔婚,而且還是在訂婚現場,當時蘇小姐非常難堪。”
駱祺像是覺得蘇宛卿可憐,頗為感慨,“其實悔婚也好,蘇小姐明知道學長心里有人還要一意孤行,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怎么會幸福呢?”
“那秦直碧呢?”唐鶴影冷冷地問。
駱祺沒為凌云峰狡辯,坦然道,“秦小姐是受害者。”
“當年,學長在調查中得知,盛小姐的死跟蘇小姐有關系,一怒之下才悔婚。在我以為學長要孤獨終老的時候,他突然說他要結婚了。我看過秦小姐跳舞,很美,可就是這種美害了她。”
“學長喜歡的盛小姐,曾經就很愛跳舞,秦小姐的背影非常像她,按照學長的說法,他找了那么多人,秦小姐是最像的。”
任燦知道,這大概就是那本背影相冊的由來,他不禁惱火,凌云峰真是在玩集郵呢?
“你怎么知道這么多?”王鈺納悶。
“我經常和學長一起喝酒,他喝多了就喜歡跟人聊天。”駱祺說,“我還知道,四年前凌伯父催著學長結婚,所以學長用半年的時間騙取了秦小姐的芳心,哄她簽了婚前協議,婚后不到一年就對她冷暴力,之后秦小姐就不愛回家了。”
閻爍問起凌云峰帶秦直碧做手術的事,這次駱祺卻說不知道。
“我也問過,但學長在這件事上三緘其口,不管喝多少都從來不提。”
唐鶴影若有所思,看來這其中有值得挖掘的點。
閻爍又問,“關于盛音,你知道多少?”
“這個啊。”駱祺沉吟片刻,“盛小姐和學長他們一起長大,她和學長兩情相悅,原本說好成年之后就訂婚,等到法定年齡結婚,卻在十七歲的時候出了意外。好像是回家路上出了車禍,沒等送到醫院就......”
“具體的就不知道了,學長很忌諱別人問這個,只能他自己說。”
駱祺沒說的是,他覺得凌云峰也并不多喜歡盛音,只不過少年時的感情總是熱烈的,盛音又剛好在他最喜歡的時候死了,這份感情就成了永遠不能擁有的遺憾,時間長了便成了刺,扎在心口。
凌云峰企圖從別人身上找尋安慰,所以不斷的找替身,最后找到了一個最相似的秦直碧,跟她結婚。可是婚后又發現,還有別人也像,可能不是跳舞,不是背影,而是別的——性格、聲音、處事方式。
情人也就這么出現了。
他不否認凌云峰的能力,但是和凌云岫比起來又差一些,只因為他是個男人,就能比女人得到更多。
他不喜歡凌云峰在感情上的隨心所欲,這些年,他既玷污了對盛音的感情,又毀了秦直碧對于愛情和婚姻的幻想,也把蘇宛卿逼得人不人鬼不鬼,實在不算一個好人。
唐鶴影跟駱祺想得一樣,他認為凌云峰不過是為自己的花心濫情找了個借口,一邊說著愛盛音,一邊又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渣男一個。
只能說基因的力量很強大,凌云峰不愧是凌東新的兒子。
駱祺詢問結束,剩下的十九個候選人待在房間里,只覺得頭大。
六個嫌疑人的話被他們記下來反復琢磨,結合案發現場死者的情況,以及他們搜尋的線索分析,目前比較明確動機的只有四個人。
秦直碧是為了孩子,還有凌云峰把她當替身,婚后冷暴力。
凌云岫為了公司股份,為了權力,她心里對凌家重男輕女的恨。
凌云峻是因為喜歡秦直碧,只有凌云峰死了,嫂子才能成為他老婆。當然更有可能是凌云峰發現了他們偷情,所以才殺人滅口。
蘇宛卿不必說,精神狀態不好,她喜歡凌云峰,甚至在十幾年前未成年的時候就設計害死了盛音,一直想著能和凌云峰結婚,即使被他當眾悔婚,這些年也沒有放棄,確實有沖動殺人的可能。
高陽看起來只有幫助凌云岫這一點比較可疑。
而駱祺,干凈坦蕩,沒有任何疑點,看起來很不合理。
唐鶴影是京區的獨苗,之前一直獨來獨往,他相信自己的專業能力,但人總是會有固定思維,查案的事情上,向來是集思廣益,他應該找個人一起討論行動。
因為淘汰了五個人,剩下的都非常努力,結伴去找線索,最后只有唐鶴影和閻爍沒動。
閻爍是蓉城人,隸屬西南,這次西南地區有四個人參加測試,閻爍卻始終一個人。唐鶴影現在沒得選,當然,閻爍話少又很厲害的樣子,兩人合作絕對事半功倍。
他主動上前問閻爍要不要一起,閻爍點頭,率先說道。
“你看完尸檢報告了吧,我懷疑別墅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唐鶴影也有這個猜測。
尸檢報告顯示,凌云峰的死亡時間是2月15號晚上八點左右,死因是窒息,兇手用類似繩索的東西勒死了他。
凌云岫說她最后一次見凌云峰是一周前,但并不代表凌云峰就是一周前來的別墅,這里面的時間和嫌疑人的不在場證明還需要調查。
閻爍之所以這么想,是結合了蘇宛卿的提示,如果她沒有撒謊,那么她哼的歌就很有深意——開車在公路上,踩油門加速,還有沙沙滴滴答答這些擬聲詞,細思極恐。
“有沒有可能,凌云峰在車上還沒死?”
“帶一個死人和一個服用了安眠藥隨時會醒的人,肯定是前者更安全。”閻爍,“我想不通兇手制造密室的用意是什么,反正這地方也沒人會來,只要等有人來的時候發現尸體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
唐鶴影怔了怔,“你沒有想過,不是密室?”
“報警的是秦直碧,踹門的是凌云峻,浴室的門窗確實都有密封膠帶,可你別忘了密室制造方法中,有一種不常用的心理作用型,門邊緣粘上膠布,但不與門框連接,其實沒有把門封住。”
“你懷疑凌云峻?”閻爍問。
“說實話沒什么頭緒,我感覺他們的動機都不足以......”唐鶴影說著又冒出來一個新的念頭,“兇手會不會故意用密室來迷惑我們,這是蓄謀已久的謀殺,而實際可能只是誤殺或者激情殺人?”
閻爍認同,“合理。”
六個嫌疑人的動機有,卻不是那么緊迫,為什么突然要殺凌云峰?如果不是計劃好的殺人而是意外呢?
唐鶴影和閻爍又去了秦直碧凌云峰的房間,任燦和談一橪也在。
唐鶴影從一整排古董收藏的柜子旁拖出來一個保險箱,“我第一次來就找到了,不知道密碼。”
四個人輪流猜著試了試,沒成功。
閻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用盛音的生日試了一下,咔噠一聲,箱子打開了。
“cool!”唐鶴影帶頭鼓掌,任燦和談一橪也跟著拍手叫好,搞得閻爍一頭黑線,三個人看他那副沒能維持住冷臉的樣子,終于沒忍住大笑出聲。
談一橪小聲對閻爍說,“他們私底下都叫你冰塊。”
閻爍,“......”
玩笑過后,四個人研究起了保險箱里的東西。
首先是一份病例,姓名一欄寫著凌東新。報告顯示凌東新是肺癌晚期,雖然他在秘密、積極的治療,但效果很不好,醫生斷言他活不到一年。而這份報告的日期,已經是去年七月份的。
也就是說,凌東新病入膏肓,可能只剩幾個月的壽命。
“這是凌東新的遺囑。”閻爍道,“如果凌云岫知道這份遺囑,這可能就是她急著動手的原因。”
談一橪看過遺囑內容后,連連搖頭,“老渣男真不是東西。”
凌東新在遺囑中表明,他在東新集團的股份分成三份,凌云峰、凌云峻和凌玉成一人一份,東新集團交給凌云峰,他名下那些珠寶古董字畫由凌云峻繼承,留給凌云岫這個正經大小姐的,竟然只有幾處房產。
更惡心的是,凌東新給外孫凌玉成買了一支基金,本金和收益都很可觀,直到凌玉成上大學才能自己取用,在此之前誰都不能動。
唐鶴影忍不住想,要不是凌玉成實在太小,凌東新又怕養虎為患,恐怕都不會把凌玉成的控股權交給凌云岫吧?
這是把女兒當賊防嗎?
“我都要懷疑凌云岫是不是他親生的了。”
談一橪笑道,“那還真不好說,你看過網上那個笑話沒?每個男人都不能確定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親生的,但女人能確定孩子肯定是自己生的。”
閻爍,“說不定凌東新真這么想呢?他當年能騙凌云峰的母親,誰知道他的妻子是怎么娶到的?”
“看來,我們還要跟嫌疑人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