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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評論第1章 或行或止(1)
霍枔單手抱著一束粉色劍蘭,乘電梯上了六樓,輕車熟路地走進(jìn)雙人病房里,可本該躺在床上等她來接的人,此時卻不見蹤影,連病床邊放置的日常用品和補(bǔ)品都沒有了。
她到護(hù)士站詢問,得知早上已經(jīng)有人過來把人接走了。
霍枔擰著眉打電話,剛響兩聲就被接通,霍父喊道。
“怎么了閨女?”
“您還問我怎么了?不是說好了我去接媽出院嗎?你們?nèi)四兀俊?
霍父下意識看了眼前座的人,訥訥道。
“我跟你媽在車上了啊,不是你讓人來接的嗎?”
“就算是我讓人去接的,你們也該打個電話跟我確認(rèn)一下吧?人家讓你們走就走啊?”霍枔微微抬高了聲音,“您平時還總是讓我當(dāng)心上當(dāng)受騙,自己怎么就不能多長點(diǎn)心眼?”
霍父被她一通數(shù)落,頓時沒聲了,霍枔也平復(fù)了心緒,正要問他們在哪,是誰接他們出院的,就聽霍父低聲說了一句。
“閨女,人家開著賓利呢。”
霍枔一怔,她本以為是身邊那幾個朋友今天來看望母親,順便辦了出院手續(xù)送他們回去,可一聽是賓利就知道不可能,他們當(dāng)中開得最好的車也就是奧迪,還沒到50萬。
她走到停車場,將花束擺到副駕駛,沉吟片刻才說。
“爸,你把電話給人家,我問問。”
霍父知道她是要確認(rèn)他們的安全,抬頭看向前座,就見那人已經(jīng)微微側(cè)過身,微笑著伸手來接手機(jī)了。
他指骨修長,骨節(jié)分明,坐在他側(cè)后方的薛嵐分明看見,他握著手機(jī)的指節(jié)因?yàn)橛昧^猛都開始泛白了。
“霍枔,是我。”
那人聲線平穩(wěn)低沉,有一種高傲的立體感,霍枔半晌沒說話,然后她才平靜又帶著疑惑般反問道。
“你是誰?”
他笑容一僵,猛地垂下眼眸,以免眼底掩飾不住的狠戾嚇到霍枔父母,可他渾身氣息還是瞬間變了,就連優(yōu)雅隱忍的聲音里都有抑制不了的冷酷。
“別鬧了,阿枔。”
霍枔沉著臉,掛斷了電話。
車?yán)锏臍夥兆兊糜行┪⒚睿舾钙^看著妻子,而后薛嵐遲疑著問。
“小陸啊,你跟我們家霍枔,是什么關(guān)系啊?”
被叫作“小陸”的男人回過頭,收拾好情緒,他又是那個優(yōu)雅高貴的青年,清寒俊美的臉上露出點(diǎn)無奈和寵溺,柔聲道。
“我是她男朋友,最近吵架了,她跟我鬧脾氣呢。”
霍父和薛嵐皆是驚疑不已,兩人面面相覷,沒聽霍枔說她交了男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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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枔到家時,父母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了。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一邊,見她開門進(jìn)來,立刻站起身看過來。
霍枔連余光都沒給他,丟下車鑰匙進(jìn)了廚房,早上走的時候她熬了紅豆粥和老鴨湯,看著火候還行,就說。
“媽,一會兒盛碗粥給你吃吧?”
等了幾秒鐘,霍父的聲音才傳過來。
“你媽累了,我扶她進(jìn)屋歇會兒。”
霍枔手一頓,將湯勺放回碗里。
她站在廚房門口,看著那人背對著她坐在客廳,發(fā)頂?shù)男苁菗屟郏龥]忍住捏了捏耳垂,問。
“喝什么?”
他頭都不敢回,悶聲冒出一個字。
“茶。”
霍枔泡好茶端出來,在他對面坐下,語氣挺冷靜。
“沒有下次。”
“對不起。”
他道歉得十分爽快,神色亦是自然,但霍枔知道,他從來說的和做的不一樣。
“喝完你可以走了,以后別來了。”
他正要端起茶杯的動作一怔,又把杯子放下了,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睛看著她,霍枔竟然輕而易舉地讀懂了他的意思——喝完就要我走,那我就不喝了。
“不喝馬上就走。”
霍枔瞥他一眼,果然見他老老實(shí)實(shí)地喝了一口。
多年未見,她也沒想到這人會找來,心底除了慌亂,還有一絲埋怨和委屈,但她一貫不喜歡把事情說出來,在他面前更是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
霍枔壓下眼底的酸澀,不動聲色地將右腿交疊到左腿后面,問。
“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天早上。”他說,“霍枔,你什么時候跟我回去?”
霍枔眼瞼微抬,目光沉靜似海。
“回哪兒去?”
“你反悔了?”
他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神色變得陰狠不定,眼角都染上了紅痕,“你說不夠,好,我出國,我為了什么?不就是想等我回來能跟你在一起嗎?我不都是為了你嗎?”
她看著眼前這人熟悉的臉,看著他張牙舞爪地發(fā)怒,哪怕他在外人面前裝得再成熟穩(wěn)重,到她面前依舊是個小孩。她眉眼一彎,輕聲笑了。
“陸廣白,你怎么會是為了我呢?你是為了你自己。”
“我就是為了你!”
他梗著脖子喊出聲,蹭得一下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霍枔也站起來,笑意收斂,清亮的眸子里全無情緒,似是古井深瀾,毫無波動。
“你以前多聽話,讓你走你就走,那你還回來干什么?陸廣白,你應(yīng)該記得我跟你說過吧,我不會跟你在一起,可是為什么你剛離開,就有人逼著我離職,讓整個芾市沒有一家公司肯聘我?你應(yīng)該也記得你是怎么認(rèn)識我的吧,那你知道我媽當(dāng)時差點(diǎn)就因?yàn)闆]錢化療死了嗎?我從來就不需要什么人跟我說為了我,既然當(dāng)時決定走了,那就不要再回頭。”
“我......”
“出去,我再說一遍,以后別來了。”
霍枔捏著拳,極力控制自己顫抖的身體,幾步走到門邊打開了大門。
他知道今天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長腿一邁,很快就從她身邊走了出去,還不待他轉(zhuǎn)身道別,大門“砰”地一聲緊緊關(guān)上了。
他垂首盯著地板上映出自己的樣子,聽見門內(nèi)傳來一陣隱忍的哭聲,那聲音像刺一樣扎進(jìn)他心里,比他以前任何一次受傷都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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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頂層套房內(nèi),陸廣白隨意套著一件浴袍躺在沙發(fā)上,按下一串?dāng)?shù)字。
蔣荻正要休息,接通后問。
“陸總?這么晚了有什么事?”
“查查四年前陸臣瀚的行程,六月前后。”
蔣荻一愣,確認(rèn)地問,“您確定要查陸大少......”
“盡快。”
陸廣白掛了電話,將手機(jī)塞到抱枕下面。
他出國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事,他是一點(diǎn)不知道,以前的霍枔,也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