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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操蛋的住處
大城市和一些四五六線的城市不太一樣,可以說有些地方還不如它們規范呢,房屋、樓群采光不好,擁擠不堪,許多路段常年失修,甚至是CDB,大商圈等繁華地段。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已露出了底子,被車輪掀起的瀝青塊散落在一邊,有的坑比較深的地方還被環衛工人鋪上了水泥磚。不少的戶型朝向就跟湊合似的,朝東南、朝西南、朝西、朝東甚至朝北的。天知道那些人的衣服是怎樣晾干的?加上這濱海城市夏天多潮濕,冬天又陰冷。不過也不能全埋怨市政,攤子那么大,人口那么稠密,資源緊缺啊。
午后的斜陽照在街口大廈鋼鐵質感的玻璃墻上,反射出冷峻的光芒,微仄的路坡,一輛藍色的自行車拐了過來,騎車的男人身著深色的尖駁外套,灰色的長褲,窄領帶松松垮垮地垂在他的白襯衫上。
獵兒住的地方就是一個資源緊張的地塊,從前應該是一座小工廠,毗鄰三個筒子樓小院,四個院子緊挨著,東南西都是居住的筒子樓,工廠在北邊。整個地片呈東窄西寬的梯形,還是為了節約用地,外圍是二層小樓,筒子樓的院內都有一條木質的之字樓梯,木質的護欄,木質的門窗還有略顯尖削的紅瓦屋頂,走廊里一塌糊涂,破箱子、飲料瓶子、藥盒、掉了片的電風扇,打不著火的老煤油爐,布滿灰塵的柜子塞滿了爛鞋頭,窗臺上的雨傘只剩下骨架……倒是院子里的盆栽花木挺齊整。充斥著七十年代大雜院的氛圍。現在這里住著的大多都是租戶,原主人大多已經搬走了,留下的多是一些上了年紀的國營下崗老人。平時閑來無事吊吊嗓子,曬曬被子,捯飭一下那些花花草草。
彎曲
幽長的巷子
小樓
斑駁古舊
低矮的墻
深擁著陰殘的陽光
門縫里
有檸檬的低語在游走
外圍的一樓都有朝街的房門,也許是后來改的,現在都已經變成各種小店了,各種生意都有,理發店、小超市、快餐店、做臭豆腐的、賣炒貨的還有洗衣店……獵兒住在這里著實方便,每個大院子都有一個拱形的門洞,還有兩扇刷了綠漆的斑駁老木門,門白日黑夜地虛掩著,有點老西班牙的感覺,但明顯又不是。
獵兒的時間比較充裕,房東打電話過來給他要收房租水電費,說好在院子大門口碰頭。獵兒跳下車正看到大院的傳達室的老張正和老朋友海叔在下棋,他咧了一下嘴,在他們旁邊的小凳上坐了下去。
“海叔,張叔……”
兩位老人沒有說話,都抬起頭來笑瞇瞇地對他點點頭。
“走了……”海叔把老木板棋盤上的馬向前一推,手在殘疾的左大腿上輕輕的摩挲著,抬起渾濁的眼睛,花白的短發也在微微顫抖。
海叔現在已經八十多歲了,是一名老兵,抗戰老兵。同時代的人已經都不在了,從沒聽他提起自己的番號,也沒有聽他說自己的戰斗經歷。不過那條殘腿就足夠說明一切了,因為他常跟子女們說能活下來就是因為這條殘廢的腿。
“拱卒……大哥,孩子最近常回來嗎?”
“還行,都挺忙,嘿嘿,我和兒子昨天中午還一起喝了點酒,白酒,53度的。”
“多嗎?你這年紀少喝點,要喝就喝點那個葡萄酒,哦……那個那個紅酒,對心血管有好處。”
“哎,不對不對,您老得看著,要不那個炮就沒了……”獵兒趕忙在棋盤上白活了一下。
“小梁,觀棋不語真君子。”海叔嗔道。
“嘿嘿,你小孩兒不懂了了吧?這是步好棋,那個炮我是不敢吃的。”張叔說完支起了士。
“孩子也這么說,不過我喝那個沒意思,以前當兵的時候都喝白的,習慣了。唉!各家有各家的愁兒,我兒子也快退了,說他丫頭不乖,大學剛畢業,不聽商量,自己在家沒意思,嚷著非要搬出去住,唉!我那個孫女子呦。”海叔說完瞄了一眼獵兒“不忙啊,青年?瞅我們兩個老頭兒下棋。”
“哦,不忙,在這等房東,我下棋不行,但是愛看下棋,嗯,看你們下更有意思。”獵兒說著咧嘴笑笑。
“你在這傳達室要干到什么時候?啥時候退?”
“早就退了。”張叔回頭看了一眼老廠院“反正在家閑著沒有事干,到這里一個月多收幾個工資挺好!”
“老伙計,你現在的撫恤金還可以吧?”張叔又向海叔探了探頭。
“還行還行,比以前那是好多嘍,國家現在一視同仁了。”海叔搖搖頭又點點頭“再說還有子女,孫子們也常來看我,有吃有喝就是一個人悶得慌,行動又不方便。”
“那就搬過去跟孩子一起住吧,也好有個照應。”
“不用,不用,我這個人啊要強了一輩子,一個老兵出身的人最不喜歡別人照顧。”
這時候房東來了,獵兒起身握了握手,寒暄幾句兩人到一邊談起了正事。
獵兒租住的這個北院屬于廠房結構,不過以前的老廠子早就倒閉了,那是多少年的事了,不大的院子里有不規則的兩棟樓,西面的那棟是一家工廠的員工宿舍,獵兒住在東面那棟樓的三樓。樓梯在室外,那棟樓以前也是廠房,后來房東把它做了一下區隔,通上上下水當住宅租了出去。
“……迎風飄揚……風中有朵雨做的云……”旁邊的宿舍樓窗外剛曬上了衣服,獵兒看著那幾件纖薄的內衣心中默念著歌爬著樓梯。
對他而言,這個地方挺滿意的,是一位做中介的朋友免費給介紹的。雖然戶型不規則,環境臟亂差,平時一些細節不太方便,但是地方大,房租便宜,采光又好,要知道有多少人現在還飄在又黑、又小、又冷AND又TMD貴的地下室里呢。關鍵還是地方大,大,自己又用不了,租出一部分自己還可以省點錢。現今的人口流動性很大,一線城市的北上廣情況更為突出,據統計,全國流動人口已經達到2.8億多,這個龐大的群體為年輕的務工人員居多,他們中的許多人都居無定所,一個地方住兩個月三個月,甚至十天半個月就搬走了,他們以一種住商務酒店的方式,把這個海濱城市當成了度假圣地。合租、格子間、團結戶就成了最常見的一些居住方式。于是獵兒也當過幾回二房東,把房間租給了幾個不靠譜的人,當然他也不是靠譜的房東,有的事挺搞笑,有的也挺刺激!
他經常晚睡,玩音樂,調調貝斯,看看電影,玩游戲,做設計圖……有一哥們睡覺淺,有一點聲音就不行,老房子嘛隔音不好,剛來的幾天不好意思說,撐著也能睡著了,可是后來不行了,可這哥們是內秀型的,還是不好意思說,不好意思說就直接做,輾轉反側,思量再三終于想出一個辦法,可這個辦法卻惹出事來了。
獵兒是公司的資深設計師,主要接一些酒店設計、會所規劃、品牌形象店策劃等工作,他也會接一些別墅室內設計、商業區布置、展會整體布局等活。那天晚上十點多一點,他正在給一個老洋樓還原方案收尾,已經忙了好幾天了,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電腦正在渲圖,他隨手點開了千千靜聽,僵硬的背剛貼到電腦椅背,突然,屋里一片漆黑!獵兒的心也突然一涼,還沒存盤……黑暗中獵兒看著微微帶著熒光的電腦屏幕就差尖叫了。
“背啊!”獵兒直接從電腦椅上跳了起來,聽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便摸黑穿上了拖鞋,拉開了房間門,幽光中只見那哥們正躡手躡腳地從配電箱的凳子上下來。
獵兒不是好脾氣的人,何況是這種讓他窩火的事。他也一句話沒有說,也是直接上手,那伙計挺慘的,身上的傷夠養半個月的了,獵兒說不打他的臉是覺得別讓他出不了門,耽誤上班。
獵兒靠著門晃晃手腕嘆了一聲氣,然后低頭苦笑著盤算得用多少時間補上這個案子,本來時間綽綽有余,可現在赤腳都怕趕不上,這真是……這……
老板第二天發了火,“梁正倫,你也是老員工了,怎么犯這種低級錯誤?”好了,獵兒一個月的績效獎金沒了。獵兒這個窩囊氣受的……
下班一回到住處獵兒就想繼續找他的房客出氣,進門一看他房間空了,下樓問看門的張叔才知道,獵兒剛上班不久,那家伙就收拾東西一瘸一拐地跑了。
“齷齪。”獵兒朝房門使勁踢了一腳。
另一個哥們呢也是一個煙筒。一個姓劉的小伙子,一天抽個兩三盒是常事,而且他還有個習慣,每次吸完煙都要把煙蒂扔到床底下。
獵兒是個愛干凈的人,勸他這樣不好,既不安全,又不衛生,他笑笑說“沒事,這有用。”
一天夜里已經很晚了,獵兒睡不著,見小劉屋里還亮著燈,便去找他聊天。
一進門看到他正握著手電筒從床底下爬出來,一只手還抓著一大把煙蒂,“怎么選在這個時候打掃衛生了?”
“不是打掃,”他指了指桌子上剛卷好的幾枝煙,“煙抽完了,就把床底下的煙蒂搜集起來,搓出煙絲卷起來再抽。
“抽我這個吧。”獵兒把自己的一盒煙遞給他“惡心死了,缺煙的時候過來問問我,你這樣就不怕得肺結核?”獵兒又厭惡地搖搖頭。
老劉是一個人跟老婆兩地分居的人,只要一下班,不管走到哪里他總是一刻不停的按著手中的手機。
終于他不按手機了,起身出去付了手機費對獵兒吁了一口氣:“唉!又可以重新開始發短信了。”說著又打開手機忙了起來。
一次,獵兒忍不住問“你那么多短信,難道你在用手機群發垃圾短信嗎?”
那人抬頭瞬間看到了一下獵兒的表情忙說:“別說話,我再發一個,再發一個。”
“好!好!”獵兒訕笑道。
當晚,兩人喝酒打牙祭,一直聊到很晚,席間兩人聊起了這件事。“哈哈哈,這個你聽了別笑,我們兩地分居,見一次面,唉!真難。長途費太貴,短信,哎……你吃菜,短信就方便了啊,女人的心思你也知道的,她見不著,又不知道你在忙什么心里就不踏實。”
“我在酒店上班,工作時間不準開手機,于是我只好半夜不停地發短信把白天的補上也好叫她放心。”他伸手緩緩地摸了下鼻子又撓了撓頭,好像有點尷尬,又想讓別人看出他的憂愁似的。
“那你就常回去吧,看看家里”獵兒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嘿嘿,那是不可能的,出來是干什么的,掙錢啊。回去一趟時間太長,只能等春節……”
“有孩子了?”
“一說孩子就不好意思。”給獵兒倒滿一杯啤酒,老劉望著酒瓶發呆,“一年看不見幾次,每次看見他都不一樣,大了不少,一開始孩子看見我就往他媽身后躲,現在不躲了,只是瞪著眼干瞅我。嘖嘖!生分了啊!”
“不說了,來喝!”獵兒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又過了兩個月,老劉的酒店給他提供了宿舍,走的時候獵兒幫他把東西搬上車。
“劉哥,實在不行,就回老家吧,老婆孩子熱炕頭。”獵兒就當這是臨別贈言了。
“那不成,努力唄,爭取早日把他們接過來,這里的各種條件畢竟比老家好很多。要不咱來這里干啥?嘿嘿。”上車的時候老劉拍了拍獵兒的肩膀“你也多留意留意身邊,別老一個人瞎晃悠。”
“反正不會有你那么多短信。”獵兒怔了一下,咧了咧嘴笑道。
劉哥廚藝好,人一根筋的實在,有個什么事兒,請客了,聚會了,獵兒總喜歡帶人去他干活的酒店捧場,當然他不管什么樣地要求他都會拔刀相助,全力以赴,不讓人失望,直到現在兩人依然是朋友。
要說讓獵兒感到刺激的,或深受刺激的要算這一任的房客了,是一對小夫妻,房子是女孩來租的,直到她搬走獵兒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誰。因為獵兒有一點點潔癖的小毛病,他要經常打掃房間,男房客大都邋邋遢遢,不太注意衛生問題,也不會和他排班“值日”,這個讓他頭痛的境況可不是他想要的。于是,獵兒就在考慮愛干凈喜整潔的通常都是女孩,他告訴房屋中介不如租給個“小妹妹”吧,怎么說呢,就算不打掃客廳、衛生間等公共區域,至少能把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照顧好,不惹人討厭,女孩安靜、羞赧會讓人更舒服些,她們作為“雌性動物”所特有的如蘭似麝的的脂粉香氣也有“沁人心脾”之功效。
白楊慢慢地沉靜下來
像蘆葦,像綠草
陌生的風悄悄從樓下走過
不時驚奇地打量著星星
一絲柔光在吃力地游走
縛住了每一雙躑躅的腳
歡迎明早前來拜訪
我俯視城市的鄰居
涼意輕輕地勾勒著夢境
月兒的私語在遠方喁喁
獵兒凝神望著窗外熙攘的夜色,突然,一陣臭豆腐的氣味冷不防飄了進來,熏得他眉頭緊鎖,呲了呲嘴“啪”的一聲拉上了窗戶……
隔壁那個女孩是通過中介介紹來的。那幾天,獵兒剛好接了一個商場服裝區域設計方案的案子,有整整一層樓,挺忙的。那女孩是傍晚來看房的,獵兒剛下班,有些疲憊。兩人談好相關事宜后把鑰匙遞給了她。“嗯,我先一個人過來,過幾天我老公就搬進來,今晚先把行李放在這里……”她聲音略帶沙啞,幽暗的樓梯燈下,只見那女孩中等個頭,合身的T恤和牛仔褲襯出豐滿的身形,嘴巴微翹,長長的睫毛下是一張恬靜的臉龐。
一開始相安無事,可幾天后的夜里獵兒在熟睡中被吵醒,當時已是凌晨一點左右了,他惺忪著眼睛坐起來。隔壁那女孩的房間里傳來的聲音,在這闃靜寂寥的夜里格外清晰,聲聲入耳。窗外的月亮很圓,灑下清輝,這夜晚是銷魂的,迷人的,但也是寂寞的。對單身男女而言卻過于刺激了,獵兒咂了咂嘴翻身躺下,閉上眼,用被子蒙住頭。可能吧,可能文靜的女人也需要發泄和放縱。
“嘿嘿!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今晚宵夜換狗糧了。”獵兒心里想著,迷迷糊糊中聽到男的在嘆氣,女孩一邊吃吃的笑著一邊拍打他。
有再一就有再二,這是獵兒應該意識到的情況,就想跟他們談談,雖然不能去阻止他人的男歡女愛,但心想前提是你不能影響別人才對。
獵兒穿戴完畢,走到她門口,屋里一點聲音也沒有,地上一男一女兩雙鞋,搖了搖頭,啃了一口面包,還是先上班去了。由于都是上班族,雖然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但都是兩頭不照面,獵兒也就把這件事放下了。
又是一個深夜,獵兒被吵醒。
天剛蒙蒙亮,獵兒就去敲他們的門,開門的男孩一臉茫然,女孩露出半個亂蓬蓬的頭。
“大哥……”男的問道。
“你們晚上小點聲行嗎?”獵兒注意到女孩的頭刷的一下縮到被窩里去了。
“對,對不起……”男孩也有些臉紅氣喘。
“我不多說了,有點噪音不要緊,飲食男女嘛,可以理解,但你們那些聲音,你懂得,額滴神!這不是要人命嗎?體諒一下單身狗成嗎!”獵兒說著斜了一眼掛著安全套的垃圾桶,“還有,你們兩個人住的時候注意一下衛生。”
“不好意思啊,大哥。”男孩一臉尷尬。本來嘛,自己就應該注意,非得等到別人找上門似乎才知道已春光乍泄,弄得自己很沒有面子。
從那以后,再也沒有那種鶯鶯燕燕的聲音了。
幾天后的傍晚,獵兒下班回到住處,打開電腦剛玩了一會游戲,那男孩從屋外探進頭“是梁哥吧?過來坐坐,嘿嘿!”
“什么事兒?”
“沒事,弄了幾個菜,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行,我這里有啤酒,等我。”獵兒點了頭,放下東西,拎起剛買的啤酒過去了。
“就你一個人?”獵兒桌子旁坐下。
“哦,這幾天我老婆去外地朋友家了,我來收拾一下屋子,來,別客氣。”男孩一邊說一遍擺菜。
“謝謝!”獵兒接過筷子,看了一眼菜。
菜是現成的,應該是外買的,不過不是大排檔的東西,那里的菜往往都是水煮的,幾乎沒有油水,這幾道菜味香色正,讓人一看就有食欲,當然還有燒烤,五花肉、脆骨、魷魚、雞心、尖椒、蘑菇……這是男人們的最愛,怎么少得了?
“嗯,這誠意……”獵兒正暗自思忖著。
“哥,先敬你一杯,嘿,給你添麻煩了。”對面的男孩說著開了一瓶啤酒遞了上來。
“來,喝。”兩只易拉罐輕輕一碰。
“你們老家是哪里的,不是本地人吧?”獵兒放下啤酒問道。
“嗯,我們是浙江的,我是個程序設計師,在本市最大的那個IT區上班,我跟我老婆在一起一年多了,她沒有工作,在這租個房子先待著,我工作忙,回來的少,通常累了、困了就在公司休息間將就將就,碼農通常都這樣的。”男孩笑道。
“喔,明白的,這么說我們還有共通之處,我也做設計,呵呵,不過專業不同,我做的是空間設計。”獵兒放下筷子拿出煙盒,遞上一支煙。
“那好啊,我可以介紹公司的一個活兒給你,寫字樓辦公間你做吧?我們老總嫌以前的裝修太土跟公司形象不合拍,來抽我的。”男孩也從口袋里掏出煙。
“行,改天我去看看,555?我抽不大慣進口煙,來,還是抽我的玉溪吧。”獵兒的ZIPPO打火機“啪”的一聲冒出火焰遞到他面前。
“呵呵,好,我們公司樓下的小超市就主賣這一種煙,我們同事都習慣成自然了,嘿嘿,哎,不過我們老總要求可挺高的,在這之前已經否決了好幾撥設計師了,還好預算不是問題,不過不成的話可別怪我啊。”男孩吸了兩口煙。
“不是哥狂,就怕他要求低,成了以后我給你提成哈。”獵兒舉起易拉罐。
“哈哈哈!行啊,那我等著。”男孩笑著抖了抖腿。
兩人觥籌交錯,不一會兒一打啤酒就見底了,屋子里煙霧繚繞的。
“其實浙江這種沿海省份經濟挺好的,不見得比這里機會少,你們還真沒必要跑出來。”獵兒把手上的煙在空易拉罐里彈了彈。
對面沉默了十秒鐘,男孩掐滅了手中的煙,雙手慢慢搓了一下臉又攤開在膝蓋上。
“其實,我們的關系并不受家里人的認可,是偷偷跑出來的。她爸是公司大老板,廠子里有一千多號人,我老婆是個名副其實的‘白富美’,而我是個‘小白’,沒房沒車沒錢,什么都沒有的三無人員。我父母也不同意,說我們門不當,戶不對,攀不上高枝關系難以長久。”男孩又拿出一支煙,獵兒給他點上了。
“那你行啊!你是怎么泡上你家美眉的?嗯!”獵兒斜了他一眼揶揄著,被自己噴出的煙霧籠罩了,模糊了起來。
“要說這個,呵呵呵,我們還是通過網絡認識的……”說到這他的眼里突然有了光彩。
“我們一認識的時候就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嗯,這么說呢,干柴烈火,誰也離不開誰。”
“過了吧?”獵兒皺了皺眉,抿了一口啤酒,這時才注意到桌子上A4紙大小的相框,上面是兩人繾綣悱惻的親密照。
“沒錯,我要養著她,她對我是個寶……”
獵兒望著他,覺得這兩個人在這個偌大的城市讓人感動,感動的憂愁,感動的簡單。
“那就繼續努力,她家老家伙總有服軟的時候。”獵兒笑道。
“嗯,這幾年的奮斗總算攢了個首付,最近在看房子,想讓她過得更恣一點兒。”
“哦,看的怎么樣?”
“可能買郊區房,一個是房價太貴,另一個是想休息時遠離這圍城。”
“我們工作室的老李也想搬到郊區,說空氣好,風景也好,沒事的時候還可以串串門,聊聊天,在市區高樓中總會會覺著悶,自己在那邊的房子就租出去。”獵兒見褲子沾了一點菜葉,一邊說,一邊慌張地用手彈著……
“我們公司的周姐覺得雖然自己目前的住址比較安靜,購物也挺方便,但還是比較喜歡市區的繁華地段,認為那里文化、經濟、醫療等所長的優勢會更大些。”
“她朋友也在她小區買了房子,也想搬過去住,只是苦于路遠些。還說自己平時上班壓力很大,下了班以后本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是一出門就是轟轟隆隆的車流和緊張兮兮的臉,考慮到近幾年會買車,等到有了車子再搬過去住。”
“其實,我覺得家里沒有車,如果有一部私家車的話,自己就搬到郊區住,現在的市區太噪,建寫字樓還可以,但是住人的感覺就像在辦公桌上用午餐一樣令人十分不快,現在的觀念還總瞅著市區,而許多現代國家的居民,有機會和條件的往往都住在郊區,市區中居住的房產一般很少,而且多為短期居住的公寓或樓盤,或者只是為了出租或升值,想必時間久了,咱國家這種觀念會有所改變,就像人們已經清楚素食和葷菜的關系一樣,人口密度那么大,老聚在一塊呼吸那么點空氣總不是什么好事。”
“現在的市區的情況相對復雜,樓盤那么小,噪音大,售價高,空氣質量又差,以及居住的密度大所形成的私密性問題,使人們工作后的緊張情緒難以緩解,在郊區不但可以以較低的錢買一座狀況更棒的房子,我和老婆再添一部私家車往往可以得到一個不錯的生活狀態。從實質上講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總體來說,居住需求從市區向郊區的發展已經成為一種趨勢。”
“我做的行業跟這個有一定關系,我跟那些地產朋友聊天時說開發上應該把那些帶著傳統觀念,不太穩定的消費者開始把目光從市區牽到郊區。”獵兒說。
“房地產開發商也是為了效益,投資風險都想避免。當開發商考察好一塊土地后,跑完了城市建筑委員會和國家土地管理局等部門,還要承擔著國家相關政策的變動的風險,如城市馬路拓寬工程,房屋質量及結構方面新政策的出臺,國家相關稅率的調整等等,都會對開發上的銷售計劃造成壓力。樓盤開發以后就的盡快銷售,人員銷售、關系銷售之外的就是廣告投放,對房地產而言,一座樓盤的銷售廣告的費用往往是巨大的,每月都由一定的廣告預算,但有時因為宣傳方式不得力,開放商喊得越響越容易造白眼。”獵兒接著說。
“從樓盤的建設而言,市區的樓盤往往受周圍局促的地勢限制,樓型設計比較被動,在這方面郊區的設計方案則比較自由,但有些方面也不盡人意。像污水、垃圾、沙塵這些情況還比較嚴重。
“在交通方面,公交路線就像即將干了的河流,越往外越細,我有時去工地,一個站牌要走兩里多路才能到達,郊區社區的道路往往過于狹窄,不利于今后交通的發展狀況,停車場也很是問題,郊區社區的車輛往往找不到停車場,有停車場的樓盤不到13%,這就使并不寬裕的路面更加擁擠。這些情況相對于城市發展進程而言決不是些小問題,會影響到郊區樓盤的開發進程和城市居住狀況的優化。”
酒足飯飽之后,獵兒接到風的電話。說這幾天朋友挺多,有空多過去玩。
“我可以看看嗎?”男孩在獵兒屋里轉了一圈,瞅了一眼吉他、貝斯。
“隨便。”獵兒把手機放下往床上一坐。
“你挺喜歡音樂的,經常聽你在屋里練琴。”男孩外行地撫摸著琴弦。
“嘖!一個人玩兒沒什么意思,最近在跟酒吧的朋友商量想組一個樂隊。”獵兒隨手敲了敲顯示屏“對了,你是做軟件的,你來看看這個游戲怎么玩,怎么我每次都過不去,郁悶死了。”
“這個容易。”鍵盤“啪啪”地響,怪物轟然倒地,不到十分鐘男孩就過關了。
“小菜一碟!”男孩對正在發蒙的獵兒說“記住了這里不能直著跑,你敏捷再高也跑不過BOSS,得繞著圈兒跑,像這樣……”邊說邊示范。
“嘿嘿嘿,我試試。”獵兒忙不迭地接了過來,只是喝的多了點,手不太好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