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已經過了午夜,音樂早就息了,酒也喝過頭了,就連眼神都迷離了……
風和韓景藝他們正沉迷在云山霧罩的煙霧里呵呵談論著,只是苦了車慕秋,不時揮著手趕著眼前嗆人的二手煙,大家在談論著火花夜店最近的窘況,石青南因為沾染毒品,跟樂隊其他成員弄得很僵,中間小白兔送飲料的時候似乎還夾雜了幾句咒罵小孟的聲音。
“我早就告誡過何揚了,告訴他自由人收下石青南無異于吞下一顆定時炸彈,可惜他們當初只看到了此人的才華,才弄到現在這樣一個騎虎難下的局面。”韓景藝搖搖頭說道。
“看你挺過癮啊。”風笑道。
“有什么過癮的,我只是為自己的樂隊曾出了這樣的人渣而感到遺憾。”
“來,不說了,接著干一杯,敬,敬什么呢……”李雨樓兀自舉起了酒杯,只是腦筋和舌頭都已經有些不太使喚了。
“敬什么都不知道,喝斷片了還喝,來,聽話,咱消停消停啊。”車慕秋在一邊哄孩子似得說著。
“你管我啊,我就喝……”李雨樓歪著腦袋瞅著車慕秋,一副酒壯慫人膽的表情。
“我不管你,但我能揍你信不信?”車慕秋說著舉起粉拳揮舞著。
李雨樓聽完縮起了腦袋嘿嘿傻笑著。
“千萬別動手,我這些破桌子爛凳子指不定哪天重新開張還要用呢。”風在一本正經地勸著。
“他那個無賴樣子,讓人看著就想野蠻。”車慕秋說著白了李雨樓一眼。
“呵呵,會唱歌的男人喝醉了都是這幅揍性,看的多了你就習慣了。”風說著瞟了一眼角落里趴在桌子上的獵兒。
“行了,不抽你們的二手煙了,都要被嗆死了,我先走了。”車慕秋起身笑道。
“嗯,等等,大家一走吧。”韓景藝起身跟風告別。
“這是酒錢……”韓景藝扶著李雨樓嘟囔著從背包里摸出一包厚厚的紙袋放到桌子上。
“老韓,你這是什么意思?”風頗有深意地望著韓景藝。
“不是告訴你了,酒錢嘛。”
“酒錢用好幾萬?再說了,我這里已經關張了,沒有營業資質了,你到我這里消費酒水,完了‘哐當’砸這么多錢,”風咂了咂嘴,吐了口煙圈接著說,“你不會是想下套釣魚吧,不是老娘服軟,這會我可真是接不住了。”
“釣魚……釣啥魚?就我這文藝青年還敢釣您這女神,”韓景藝一臉裝傻充愣的表情,“這錢不光是我的,我們幾個都有份。”
“行了,別貧了,裝糊涂,趕緊拿上給老娘滾蛋。”風忍俊不禁。
“一直以來大家都在這里白吃白喝的,現在酒吧有麻煩了,理當出一份力,就當是大家的心意吧。”
“嗯,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葉風還沒到那種山窮水盡的地步。”葉風拒絕著,眼里閃爍著柔和的光彩。
“小葉啊,你就是這點不好,太要強,”韓景藝接著調侃說,“我們冬蟲夏草整天演出也不缺錢,你不要白不要,另外,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你這唇香同音酒吧指不定哪天又重新開張呢,我們這些鐵粉提前充值,不妨充三百送一百之類的,到時候一開張還不立馬就成超級VIP啦?對了,賽事的事情你們要早些提上日程了,行了不跟你聊了。”
韓景藝扶著李雨樓丟下風走開了,邊走還邊念叨著柯郡干嘛去了。
“我們也走吧。”風對小白兔說道。
“那不管他們了。”小白兔小聲問道。
“讓你走就走,管那么多干什么?”風說著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糾纏的吳可凡和獵兒。
“喂,你們就這么走了,太不夠意思啦……”吳可凡朝門口喊道,可惜沒有人回應她。
她低頭扶起了獵兒,這貨此刻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只會嘿嘿傻笑。
“算了,姑奶奶我就犧牲一下吧。”吳可凡扶著獵兒踟躕向外走。
走出門以后,獵兒被外面的涼風一吹,打了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當然那還是一雙醉眼,嘴里開始嘰哩咕嚕說起了讓人不懂的話,吳可凡也不去管他,拖著他向自己的車走去。
這時,旁邊一輛車下來一個人,吳可凡冷不丁地被嚇得一個激靈,仔細一看卻是柯郡。
“鬧鬼呢,還以為碰上劫道的了,你們樂隊的人找你,想不到你躲在這里。”吳可凡沒好氣地說道,頭也不回地向前走。
“你為什么還要跟他在一起?”柯郡在身后質問道。
今天發生的事情本來就讓吳可凡很窩火了,這會兒再聽到柯郡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和他怎么樣是我的私事,不用別人來操心,倒是我想要問問你,柯濃和藍晴她們做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吳可凡轉過頭來盯著柯郡說道。
“我……我也是后來了解的,她們不是你想的那樣,應該有說不出的苦衷吧。”
“哼!”吳可凡打開后車門想獵兒進去。
可不知道為什么,獵兒這會兒歡實起來了,抬眼看到柯郡了高興得又叫又跳的,那小舞跳的,舞步之凌亂,舞風之蕪雜,身姿之縹緲,完全出乎常人的想象。
“嗨!柯郡……我們接著喝吧……”獵兒打了個酒嗝大笑著。
“就算是你不放棄,他心里想的也不是你。”柯郡厭惡地瞅著醉酒的獵兒。
吳可凡眨了眨眼,打開了車門在里面不知道翻著什么,完全不理會眼前這兩個讓人生厭的男人,突然他拿出一根棍子模樣的東西走下來,柯郡仔細一看是一根球棒,心中不禁一凜,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砰”的一聲,吳可凡朝著獵兒的后腦勺輕輕一下,獵兒眼一翻,頓時昏死過去,吳可凡順勢把他往打開的后備箱一推,隨即關上車門。
“誰讓你那么多話,不知道惹人煩啊?”吳可凡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怎么這樣,你真是……你真是莫名其妙……”柯郡看的呆住了,一時語塞。
“我們是什么關系,你要管我。”吳可凡笑了笑。
“我,我們是朋友……”柯郡說道。
“對了,是普通朋友,你明白就好。”吳可凡搶白他,扶著獵兒頭也不回地走了。
對吳可凡而言獵兒并不輕,好在有電梯,總算把他扶回了自己的公寓。
吳可凡癱坐在墻角,望著鼾聲如雷的獵兒,不知道為什么,寂靜的燈光里,想起了從前的事情,沒有任何預兆,一行熱淚從眼角淌了下來。
還是那個超市的二樓,吳可凡望著獵兒,對方也望著自己。
“我說小姐。我們認識嗎?”
“現在不就認識了嗎?”吳可凡笑嘻嘻地瞅著獵兒。
吳可凡又想起了剛剛搬到獵兒住處那個雷雨交加的晚上,自己拿著高跟鞋砸玻璃,想起獵兒被嚇傻的樣子,吳可凡禁不住笑出了聲,她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在哪啊,你在哪……”獵兒突然空舞著手喊道。
吳可凡走上前緊緊地將他摟進懷里。
“你不要走,我難過的要死啦……”獵兒呢喃著。
吳可凡地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輕輕地將他偎在懷里……
不知道什么時候,雨下了起來,打在玻璃上噼噼啪啪地響個不停。
自從袁飛回國以后,袁舞禾通常是不出長期外駐的差的,但這次那只大號的RIMOWA已經躺在了自己同行夜機的行李艙里,她望了望舷窗外,這個城市的燈光在夜雨中漸漸模糊起來。
等袁飛回家的時候,會看到桌子上母親留下的字條,當然,只是幾句工作上有外派業務,需要出去一段時間,自己照顧好自己之類的敷衍話,她不會告訴兒子自己真的走不動了;也不會透露自己最近跟顏子西交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