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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女顧客

  • 獵風樂隊
  • 杰瑞趙
  • 7483字
  • 2021-02-28 11:42:09

A4當晚接到電話就匆匆忙忙出去了,銀色的車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那通電話是六歲的小畫打來的,媽媽陳魚雁的病情又反復了,A4已經同時打了120急救電話。

“楊叔叔你什么時候能到,快來幫幫媽媽吧。”小畫在電話那頭哭道。

“別急,叔叔已經叫了醫生,他們很快就到醫好媽媽,我在路上,小畫乖,不怕。”A4安慰著孩子。

“嗯,我們等著你。”

不一會兒車到了陳魚雁的樓下,A4隔著車窗看見小畫正在樓道口等著他,懷里抱著一只灰色的雪納瑞,小畫叫它灰仔,樓道里灑下昏黃的燈光,映出她承受著無助又惶恐的弱小身影。看見A4來了,踉踉蹌蹌地跑了過來。

“叔叔來了,媽媽怎么樣了?小畫不哭。”A4拉著她就往樓上跑。

小畫只是嗚嗚地哭,并不說一句話,在她的心里媽媽是自己唯一的親人,是夢想的天空,也是所有的支撐彼此堅持下去的勇氣。

門半掩著,陳魚雁躺在廚房的門口,灶臺上的鍋正冒著熱氣,看樣子是做飯時突然發病的。懂事的小畫在她的頭下墊上了一個枕頭,看著她受病痛折磨的美麗面容,A4蹲在旁邊默默地用毛巾給她擦著汗。

“急救藥吃了嗎?”A4輕聲問道。

“我要是有了什么事情,一定幫我照顧好小畫。”陳魚雁伸出手緊緊地抓住他說道,那只手蒼白蒼白的,聽了這句話小畫哭的聲音更大了。

“你不要亂說話,好好躺著,堅持住,醫生一會兒就到。”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只是不甘心……”陳魚雁說著轉過臉去,痛苦地閉上眼睛。

這時傳來了敲門聲,是120急救的醫生,進屋后急忙給她實施急救措施。大夫拿出急救器械,護士麻利的給她輸上液。幾個人小心翼翼的把她抬上擔架。

“你們家屬跟著來一下吧。”一切準備完畢急救大夫對A4說道。

“好,來小畫跟著叔叔。”A4抱起小畫趕緊跟著出了門。

急救車上,看著一臉病容的陳魚雁,A4輕輕的搖了搖頭。窗外,夜色正濃,路燈、霓虹燈五顏六色的光伴隨著來來往往的車流都隨著救護車的鳴笛聲遠去,就像是夢境,一個被遺忘的孤獨的夢境......

到了醫院急救大樓的門口,醫務人員把陳魚雁的擔架抬了下來,A4幫著擎著吊瓶,一只手領著小畫,一路上不時擦著路人,A4只是心不在焉地抱歉一兩聲,到了急救室,護士將他們擋在門外,他扶著小畫在排椅上坐下,一切似乎只能聽天由命。

說起跟陳魚雁的相識,那時A4做私家偵探已經有一年多了。一個涼爽的午后,陰天看不見太陽。他泡了一壺碧螺春,坐在事務所里翻看著以前案子的一些照片,剛翻到一張有關受賄案子的照片,那是一個客戶聘請他幫助調查競爭對手是否給主管人員賄賂的案子,照片是A4抓拍的,上面的兩個人坐在一家茶樓里,一個諂笑的人正在給對面胖子一張銀行卡。這件事當時鬧得很大,那個胖子據說給有關方面處置了,但遺憾的是不到三個月又恢復原職了。從那以后A4就不大愿接這類的調查單子了,更傾向于民事或經濟類調查。

照片翻了過去,他抿了一口茶,這時,進來兩個人。一個年輕女人帶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看起來像母女,女孩抓著女人的手,半掩在媽媽身后。

“您是楊恩先生吧?”女人微微笑了一下,聲音輕柔。

“哦,我是,請問您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A4起身回應。

“您好,楊先生,我叫陳魚雁,是專程來找你幫忙的,這是我的女兒小畫,想請你幫忙調查……噢不,是尋找一個人。”邊說邊伸出手和A4握了握,A4注意到她的手纖細而修長,職業敏感告訴自己那是一雙藝術家的手。

“好,請坐吧,你先跟我說說具體情況,如果帶了資料也一起給我看一下。”A4說道。

A4邊說邊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陌生女子,第一時間觀察客戶是自己長時間養成的職業習慣,這樣有助于自己了解和解決案子,對方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出奇的美麗,是那種素淡卻不俗氣的美,身材窈窕勻稱,然而繾綣的長發下卻難掩一絲病容,身著白色的蕾絲邊襯衣和矢車菊藍的褶皺式長裙,渾身散發著一種知性女人的魅力。

女兒靜靜地坐在旁邊,昂著頭關切地看著媽媽,清澈的眼睛里閃動著和媽媽一樣的靈氣。

“請稍等,我帶了照片、電話記錄和他工作的一些東西。”陳魚雁說著打開手提包拿出一摞東西。

“不急,慢慢來,需要喝點什么?”

“隨便,謝謝。”

“我剛剛沏了一壺碧螺春,希望你喜歡。”說著A4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謝謝。”

A4看著照片上的這個男人,長相平凡,個頭興許比陳魚雁還要矮些,小腹微凸,這個人扔到人堆里張三李四的你可以隨便叫還真不好辨認。一張是單身照,一臉油汗,擺著俗氣的V子造型,身后背景是野外,像是一個旅游景區,在爬山,身后還有其他游客;另一張是全家福,海邊,金色的沙灘,身后有卷起的浪花,海風從背后卷起三個人的頭發,每個人都瞇起眼睛,張著大嘴,丑態十足,幸福清楚地寫在每個人的臉上;還有一張是工作照,照片中的男人坐在電腦前正在吃泡面,屏幕上的畫面好像跟編程有關,桌子上堆滿了各種書籍、本子、飲料瓶、煙蒂和便當盒子。其他的還有七八張照片。照片放下,A4又翻了其他一些賬目、書籍、記錄之類的東西。電話記錄已經是幾個月以前的東西了,但也可以做個參考。

A4抬頭看了看對面的陳魚雁,她一眼不發,臉色蒼白,默默地垂著頭,手輕輕地攬著幼小的女兒,不時看著女兒笑笑。

“陳小姐,你找的這個人是你的丈夫吧?”

“是。”

“那他叫什么名字呢?”

“胡東偉。”

“現年幾歲了?”

“三十。”

“那他是什么時候失蹤的?”

“幾個月以前,看那個電話記錄就知道了。”

“那么你報警了嗎?”

“報了,但是警方一直都沒有消息。”

“你丈夫失蹤前是做什么工作的?”A4埋頭做著記錄。

“程序開發,主要是做網游的。”

“效益怎么樣?”

“從前不是太好,總是賠錢,失蹤的前一個月聽他們說有一款成功了,賣得不錯,賺了不少錢。”陳魚雁說道。

“那款游戲叫什么名字?”

“全稱叫《英雄風暴之凱旋戰場》,賺多少錢我也不清楚,他工作上的事情我很少過問只知道盈利相當不錯。”

“呵呵,這款游戲啊,是挺有名的,恕我直言,一般家庭都是太太管錢的,不知道你還為什么還特別指出不知道賺多少錢?”A4疑惑問道。

“以前賠錢的時候,因為幫著籌錢所以知道虧多少,但開發那款游戲賺了多少錢我是真不知道,因為根本沒見過這筆錢,我也去問過他的一些合伙人,但是他們都諱莫如深,什么都……都不愿多說。”陳魚雁說著,有些窘迫地低下了頭。

“哦,不要緊,你別緊張,這個可能關系到你丈夫失蹤的原因,如果你實在不清楚,我可以一起調查,你知不知道他平時都跟什么人在交往?”

“我知道的就是那幾個合伙人,老張和老周比較熟一些,這是一些他們的聯系方式。”

“好,我記錄一下,回頭有用。”

“媽媽,為什么要找他,他也不找我們。我們回家吧?”坐在一旁的小畫這時昂起頭對陳魚雁說道。

“……”陳魚雁低頭尷尬地笑笑,輕輕地撫了撫小畫的頭發。

“小朋友,你剛才說的他是誰啊?”A4覺得事有蹊蹺。

“不許叫我小朋友,哼!”小畫白了他一眼。

“小畫……要有禮貌,不好意思啊,楊先生。”陳魚雁一臉歉意地說道。

“呵呵!小畫,那我知道了。”A4訕笑著問道。

“媽媽,我會保護你的。”小畫并不理會A4,拍了拍媽媽的后背。

“陳小姐,請問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你不是個偵探嗎?你猜猜我媽媽是干什么的?”小畫眨著眼睛一本正經地問A4。

“嗯,叔叔想想,是個藝術家,對不對?”A4笑道,這對他來說確實是個孩子問題。

“吔!你猜對了,媽媽你看你多有范兒,連這個笨叔叔都知道你的工作了。”

A4朝小畫做出一個生氣的表情,小畫則向他伸長舌頭……

“我是一個舞者,主修芭蕾,除了團里的工作以外,我自己還辦了一個舞蹈培訓班,也會教一些別的舞蹈。”陳魚雁說道。

“我媽媽跳舞可棒了呢!”小畫一臉傲嬌地說道。

“有機會我送你票,你可以來看我們的演出。”陳魚雁說道。

“好,小畫你跳舞好不好啊?”A4點點頭問孩子。

“她喜歡畫畫,從小就這樣,這也是給她起這個名字的緣故,我不會讓孩子去學不感興趣的東西,即使我自己是個舞者。”陳魚雁說道。

“媽媽你該吃藥了。”小畫說道。

A4嘀咕著,這孩子怎么這樣說媽媽……

“哦,待會兒吧。”陳魚雁說道。

還真需要服藥啊,A4見狀忙起身給陳魚雁倒了一杯水,

“謝謝,我身體一直抱恙,倒是孩子一直在照顧我。”陳魚雁接過杯子。

“真難以想象在你身體這么不樂觀的情況下,還從事舞蹈工作。”A4搖搖頭說道。

“其實,一個人有時需要一種信念,一股支撐著自己的東西。”陳魚雁赧然道。

“陳小姐,說了這么多,從我的職業敏感上來說,你這個案子,這么說呢,我總覺得…...”A4沉吟著。

“楊先生,我相信你的能力,我需要你的調查結果。”陳魚雁緊張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兒。

“唔……”A4不知可否地點點頭。

A4起身將送她倆送到門口。

“陳先生,我知道你收費高,因為你在這行里很出色,費用方面你盡管放心,我一定多付費,只要能幫我調查到我丈夫的下落,多少錢都無所謂。”陳魚雁懇切地說道。

“叔叔,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剛才沒有生你的氣,你可不許獅子大張嘴喔。”

“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也沒有生你的氣啊。”A4俯下身看著她。

三個人一起笑起來,只是那笑聲有些干澀。

A4一直很喜歡這個孩子,看看睡在自己膝上的小畫,又看看急救室的門,灰仔在一邊望著他們,急救仍在繼續,夜已深了,此刻的醫院空蕩蕩的走廊里只剩下他倆。

當初A4不太愿意接手這個調查案子,很大原因是他已經明了這種案子十有八九都是錢惹的禍,調查結果往往也是當事人不愿意接受的。

調查最好是先從陳魚雁夫妻熟悉的人入手,即使不能馬上找到人,也會得到一些相應的線索。合伙人是個不錯的切入點,A4先是撥通了老張的電話,播了三四遍居然無人接聽。下午再撥才聽到對面有人啞著嗓子說話。

“喂,誰呀?”

“你好,請問是張先生嗎?”

“你是哪里?”

“哦,這里是天之翼偵探事務所,我是楊恩,想了解一下關于胡東偉的事情,我……”

“……”對面已經掛了電話。

既然對方不想電話里聊,那自己就只好去家里找他聊了,感覺中,老張一定知道些什么,這老張名叫張朝宏,業界人稱奇俠老怪,夜色降臨,A4根據陳魚雁提供的地址驅車來到老張家的樓下,他家住在三樓。

“家里有人嗎?”A4敲了敲門。

“誰啊?”門里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好,我是天之翼偵探事務所的,我姓楊,過來想了解一下你們合伙人胡東偉的事情。”

“這個事情我不知道啊,不清楚他在哪里,不是不幫你,你還是找別人吧。”說這話的是個男人聲音,應該就是老張。

“張先生,我不一定非要知道胡東偉在哪里,只是了解一下相關情況就行,你能開一下門嗎,我就談幾句,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楊先生吧,你就別難為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啊。”老張的聲音似乎很苦惱。

“你相信我,我就是談一下相關情況就走。”A4安撫他說。

門里沒有了回應,A4靜靜地聆聽,門里兩口子似乎在小聲爭執著,而且一聲比一聲高,一會兒是老張,一會兒是他太太,但男人在這方面似乎先天不足,難成氣候,很快對方就形成了壓倒性優勢,A4下意識中覺得這老張應該是個老實人。

“那你想談什么相關情況……”老張又開口了。

“哎!先開門不行嗎?”他太太搶白道。

“請進吧。”門開了,是一個微笑著的圓臉女人。

“你好。”A4沖她點了一下頭走了進去。

屋子里,老張垂著頭,一臉頹喪地站在客廳中央,客廳很大,有著中式風格的裝潢,只是看上去有些亂,地上散著幾份報紙,沙發上沒看完的書攤開著,張太太又回到衛生間門口收拾著地上的衣服,里面傳來洗衣機工作時渦輪的轟鳴聲。

“請坐吧。”老張朝A4點了一下頭。

“謝謝!”

“想喝點什么?”他慢慢地踱步到客廳的一角,那里有個小吧臺。

“噢,不用了。”

“來點純麥威士忌吧。”

“我開車來的,不能喝酒。”

“這是朋友送的,麥卡倫單一純麥威士忌,你瞧這名字起的多有意思,哈哈哈,你對酒了解嗎?”

“不好意思,我平時不喝酒,對酒也沒有太深了解。”

“也是,這跟你的職業關系也不大,以前,只在一些破案小說或武俠小說里見過這個職業,想不到現實中也有。”

“其實,在世界各地都有我們這類灰色職業的偵探,國內也是如此,而且有著不同的分工,我的主攻方向是經濟類調查。像陳小姐這樣涉及刑事偵查找人的案子,我通常是不接的。”A4試探著說道。

“那你這是……”

“我覺得這個案子里面有經濟問題的成分,你不覺得嗎?”

A4用敏銳的目光觀察者老張,他的嘴角微微抖動著,望了一下天花板,伸手端起酒杯站起身來。

“唔,忘了加冰。”老張打開冰箱門,加了冰塊又回來坐下,輕輕地晃動著,酒液在晶瑩的口杯中散發著琥珀色的光澤,有如夜明珠般珍貴,一種淡淡的麥芽清香彌漫開來。

“好香啊,真是好酒!”A4贊嘆道。

“當然啦,這個酒級別很高,全球威士忌評鑒排名前十,英國皇室指定用酒。”

“你對酒挺了解的,是一個業余愛好?”

“其實呢,我也不太懂酒,就是瞎講究,跟著別人起哄,搞什么品位,瞎扯。但我確實欣賞這樣的牌子,不光是因為它獲得多少獎,口感多么引人入勝,更因為它專業、敬業、不偷工減料的職業操守,對企業里人與人之間誠信、公平理念的堅持。這也是品牌成功,并且持續成功的基礎。”老張干了杯中的酒,又倒了一杯。

“好像你跟胡東偉的合作并不怎么愉快,他本人不見了,公司也出售了,難道是出了什么意外?”A4趁熱打鐵地問道。

“你說我們為什么很少有一百年以上的公司?嗯,爾虞我詐,耍小聰明吧。”老張又呷了一口酒說道,臉上顯出憤怒的表情,“都上不得臺面的,他們做的太過分!”

A4覺得他與胡東偉之間一定有解不開的矛盾,但他似乎并不愿提及,這也可能是陳魚雁最終找自己幫忙的原因。別人的私人恩怨他并不想多過問,只想幫那母女倆早日找到胡東偉的下落,早點結束這個案子。

“那你知道他現在到底在哪里,你們以前的公司還存在嗎?”

“這個,唔……”老張捂著頭沉吟著。

“張先生,你就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吧,哪怕是為了我的委托人母女想一想,你應該認識她們,想想她們有多么不容易。”A4誠懇說道。

“是啊,是啊,老張你就跟這位楊先生說一說,你看魚雁那對母女,這個胡東偉就是個王八蛋,陳世美!”張太太剛晾完一盆衣服,濕著手走到旁邊。

“其實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還想找他算賬呢!”老張看了看張太太,又看了看A4。

“當初我們幾個人一起創業開公司,開發網游,我、胡東偉和老周是元老,當時真難啊,開發了幾款游戲都不理想,根本不賺錢,賠了個底朝天,如果那時關門大吉也沒什么,但那時候大家,包括其他一些員工,大都是年輕人,都挺團結,也很講義氣,對未來也很有信心,于是把家里的錢都拿了出來,大家一起住,一起吃,整天呆在公司里,沒白沒夜地忙,直到《英雄風暴》的成功。唉……”

“我們老張讓他倆給坑苦了,這個混蛋。”張太太罵道。

“當時,我跟公司的其他人一樣,《英雄風暴》成功以后,公司里都以為苦日子到頭了,以后就陽光了,我還回來跟全家開了個歡慶會呢,第二天就是周末,胡東偉提議我們放兩天假,好好充充電,那兩天,我結結實實地睡了一頓覺,哼哼,可是啊從那兒以后我就再也睡不著了,周一早晨,我一到公司的寫字樓前,就看見一群同事在議論,說自己的門禁卡失效了,大廈保安就好奇地問我們,說你們公司都搬走了,你們還來這里干什么?我們一幫人一下子就懵了,趕緊跟著保安上樓一看,一片狼藉,已是人去樓空,這種一夜蒸發的事情從前聽說過,但是從沒想到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我趕緊給胡東偉打電話,他不接,再打他關機了,我又找老周,他說他去外地了,什么也不清楚,其他同事就亂套了,有的女孩直接坐地上哭了起來。要知道所有員工幾個月的工資和獎金都沒有發,大家都來找我,說我是元老,是決策層的,要我給個說法,啊呸!我決策個屁,我自己都不知道上哪里找說法去?”老張說完異常,一昂脖干了杯里的酒。

“那么以后呢,難道就再也沒有消息了嗎?”A4問道。

“在那幾天以后,胡東偉終于接電話了,說別找他了,他已經走了,我說賺的錢呢,他說不可能給我們的,因為都填補先期投資失利的窟窿了,我說你說什么就是什么,這不是犯法嗎,他罵我二百五,說如果他犯法了,那么證據呢,法律是講白紙黑字的,我又沒簽保密合同、合作協議,他還可以反告我誣陷。你說我那么相信他,當他是哥們,他卻這樣對我。”

“我們老張是給人做嫁了,典型的鳩占鵲巢,其實在這個公司里他胡東偉就是負責營銷,走走關系,活動活動人脈,老周呢負責設備維護,后勤保障這一塊,真正帶著人干活,搞開發的是我們家老張。這件事以后老張大病了一場,經常整夜整夜地失眠……”張太太抹起了眼淚,說不下去了,起身給A4倒了一杯水。

“行了,我們現在不是又好起來了嗎?”老張嘆了口氣安慰著妻子,“錢只是一方面,最主要是讓這一口窩囊氣給憋的,我在這個圈內還是有點名氣的,后來我現在加盟的這家公司就找上了我,是做手游的,聽說了我的事情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跟我簽合作協議,而且合作的報酬還不低呢,哈哈哈!以前的那幫同事也相信了我,跟我一起加盟了新東家,我現在負責這個團隊。”

“以后就沒有什么音信了嗎,老周怎么樣了?”A4喝了口水問道。

“后來我才知道,這件事胡東偉和老周早就設好局了,最初,胡東偉想一個人獨吞那筆資金的,但是老周人很鬼,一次后臺檢測期間無意中發現了胡東偉的計劃,于是威脅胡東偉,說要揭穿,胡東偉沒辦法,只好和他簽了協議,胡東偉給了對方一大筆封口費,把我們所有人的甩開了,游戲投放市場獲得成功后,他們趁周末搬空了公司,然后退了辦公室,吞了大半年的房租,在那個星期一早晨之前,所有人都蒙在鼓里。聽說胡東偉把公司和設備都轉移到了BJ,具體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也不想過問,我已經受夠了,想跳出這件事情。嘿嘿,一直覺得自己智商不低,想不到能栽這種跟頭,說來道去是太相信人了。”

“你還智商不低呢?你就是臺老電腦,除了電腦那點事你還知道什么,我早就跟你說這件事有問題。”張太太搶白他道。

“至于老周,我去找過他幾次,他什么都不肯講,期間他還搬了新家。”老張拿出紙和筆接著說“這是他海邊新家的地址,如果你感興趣可以去看看。”寫完后又拿起酒杯。

“好了,好了,別喝了。”張太太奪下他的酒杯。

“張先生,你可知道胡東偉為什么要把公司搬到BJ去?”

“這個……”老張抬頭看了一眼張太太。

“其實,這事兒當初除了魚雁,這已是他們公司眾所周知的秘密。”張太太面露慍色,接著道,“還記得剛才我罵胡東偉是陳世美嗎?想當初,他一草根娶了一個仙女,他還想怎么樣?純粹是鳳凰男逆襲,可惜是好花讓豬拱了,誰說丑男就不花心了,他和公司里一個叫劉娟的女程序員有染,關系不清不楚的,為此老張還跟他生過氣,勸他不要玩火,還聽說那個女孩有點背景,父親是信息部的一位高官,而且很巧的是出事的那幾天她正好休假,從此音訊全無。這件事也是我們不愿跟魚雁說的原因,我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離開老張的家以后,A4覺得此事復雜而又棘手。

在那不久,A4根據老張給的地址去找老周,結果一無所獲,他就像一個堅貞而又老練的情報員,什么都說不清楚,打死也不說,雖說未必,但也不能真打他一頓,只是他是最了解內情的人,從他下手應該是最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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