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風在路邊倚著汽車引擎蓋等了不到十分鐘,看到陳魚雁帶著小畫從樓上跑了下來。
“慢點,時間來得及。”風說道。
“快喊阿姨。”陳魚雁對小畫吩咐道。
“阿姨,你真漂亮!”小畫昂起頭喊道。
“嗬,小畫,剛才你媽媽可沒這么教你吧?看著小嘴兒甜的。”風和陳魚雁都被小畫的可愛逗樂了。
“葉風,耽誤你休息了,不好意思。”車上陳魚雁對風說道。
“沒什么,我已經給袁姨打電話說過了,她讓你們過去,先跟孩子好好談談。”風說道。
“小畫,看見袁老師一定要好好表現啊。”陳魚雁說道。
“好,我知道了。”小畫說道。
“袁老師是美院的老師吧?”陳魚雁問道。
“不是,她是紅色經典公司的老板,她在美術方面是有一定造詣,但只屬于個人愛好,并不是她的本職工作。”風回答。
“紅色經典,那是一家什么公司?”陳魚雁有些好奇。
“是一家行銷策劃公司,就是幫別的公司搞活動,做產品形象宣傳的。”
“什么,這樣說來給這孩子教美術的不是賺培訓費的老師,而是位公司老板,這樣人家方便嗎?”陳魚雁吃驚問道。
“沒什么不方便的,其實她一直想找到像小畫這樣的好苗子。”風笑道。
走出電梯間,風按響了袁舞禾家的門鈴,陳魚雁帶著小畫跟在她的后面。門開了,站在門里的正是袁舞禾,她穿著一件絳紅色的寬松針織衫,時光流逝卻依然俊秀的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
“你們來了。”袁舞禾笑著跟三人打招呼。
“袁老師,你還是那么迷人、有風度。”風嘻嘻哈哈道。
“這孩子,沒個正形,就愛拿我開涮。”袁舞禾搖搖頭笑著說。
“嘿嘿!介紹一下,這就是我的忘年交袁老師,這是小畫和她的媽媽陳魚雁。”風笑著給雙方介紹。
“噢,大家快進來吧。”袁舞禾說著把她們讓進屋里。
三人進到屋里,屋子里的擺設非常簡潔,墻上掛了一些畫作,有油畫也有國畫。
“袁老師,這些都是你自己畫的?”陳魚雁問道。
“是啊,我閑來無事的時候,呵呵,你看那張,還是我跟風在公園的湖邊聊著天畫的,你也有一張吧?”袁舞禾問風。
“是啊。”
“你們喝咖啡嗎?”袁舞禾提議。
“嗯,你腿不方便還是我來吧。”風起身走向餐廳吧臺。
“放一塊方糖,謝謝!”袁舞禾轉頭看著陳魚雁,“風告訴我,你是一名舞者,而且還有自己的學生,開門見山地說現在的培訓學校在招生方面完全沒有底線,只要交學費就行,你對收學生有什么要求嗎?”
“很慚愧,我跟他們差不多,只多了一個要求,就是興趣,只要孩子喜歡就行了,自己就會努力去教,因為現在競爭壓力很大,招生本來就難,要求太多就沒人了。”陳魚雁微笑道。
“嗯,我能理解,不要給孩子太多壓力,他們還小,這是玩兒的時候,不管讓他做什么要讓他感覺輕松自在,他喜歡了你才可以放心,既然是葉風介紹來的,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專門做這方面培訓的,至少不是靠這方面來生活的,年齡不重要,但我不會收太多的學生,只收一個也有可能,所以,我選擇學生會比較嚴一些,除了孩子喜歡,她還得有這方面的天賦,因為這樣會節省我的時間,很抱歉我說的這么直白。”袁舞禾不好意思地笑著。
“怎么會,我明白的。”陳魚雁笑道。
“對,這就是為什么有的人在某一領域苦練很多年也成不了大家。”風說著把咖啡放到桌子上。
“當然了,有天賦也未必非要成為什么大家啊,有些東西強求不來的,那對小孩子太不公平了,逼得孩子精神都早衰了,我始終覺得不應該利用藝術追名逐利,你只把它當做一件隨時都穿著的漂亮衣服就好。”袁舞禾看著小畫笑了笑。
“有天賦還不能成功那為什么要去練,去學習啊?”小畫昂著頭說著,一臉迷茫。
“哈,好聰明的孩子,聽出話里的矛盾了,你將來會明白的。”風笑道。
“你們倆先隨便坐一下吧,小畫你跟我到畫室里來。”袁舞禾說道。
“哦,對了,這是你畫的一些東西,一起拿給袁老師看看吧。”陳魚雁說著把手里的一些東西遞了上去。
畫室里跟外面一樣的簡潔,甚至算不上什么擺設,墻的一角放著一張上了清漆的柜子和一張桌子,墻邊擺了一些畫板,窗子開著,微風吹拂著棉布料子一直拖到地上的大窗簾,旁邊擺著一張凳子和一張畫架,雪白的天花板上是一盞同樣雪白的又圓又大的吸頂燈。
小畫站在袁舞禾的畫室中央,看著掛在墻上的一幅幅畫作,其中一副肖像油畫吸引住了她。
畫中的主人翁是一個小女孩,她好像從遠處走來,一只手提著裙邊,另一手拿著馬鞭,身穿黑色及地長裙,頭戴闊大的黑色帽子,還有長長的紅色圍巾、領口和袖口露出的白色襯衣……雖然不甚合身,但顯得高貴莊重而又典雅,具有歐洲中世紀的那種古典美。
手提裙裾款款而至
黑色的禮帽,黑色的長裙
妙齡的你啊,美麗又沉靜
深邃的雙眸代替你的無言
一種思緒鋪滿走過的山路
荒寂的山坡你踽踽獨行
朋友為何不與你侃談
難道她們藏在了山腰茅屋中
為何只是一幅畫
為何我不是你的朋友
我拉著你的手跳個舞
喂!快說出心事
冷漠的姑娘無人喜歡
小畫看的有些入迷了,心里不禁哼起了小調,這時,袁舞禾走來站在她身邊。
“小畫,喜歡它嗎?”
“喜歡,真好看,這是袁老師畫的嗎?”小畫昂起頭看著袁舞禾。
“嗯,當讓不是了,它是英國學院派畫家萊頓先生的作品,名字叫《梅.薩托里斯》”袁舞禾笑著回答。
“這是他的女兒嗎?”
“不是,這是他朋友的女兒。”
“袁老師,那你看我什么時候能畫出這樣的畫啊?”
“嗯,我想想啊,應該得好好練幾年吧?”袁舞禾邊說邊翻了翻手中小畫畫的東西,“不過看你這些畫的水平,應該會快不少吧。”
“哈哈哈……”小畫聽了開心的笑起來。
風在看著柜子上相框里的照片,而陳魚雁再在客廳里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那種感覺似乎很熟悉,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在跟她訴說著一個沉重的故事。
“她們聊得不錯啊。”風笑道。
“是啊,咦,這是誰?”陳魚雁看著照片中和袁舞禾坐在一起的年輕人問道。
“是她的兒子,袁老師腿一直不好,行動不方便,一個人把自己兒子帶大很不容易。”
“她的腿……”
“唉,不說了,以后會知道的。”
“噢……”
“她的兒子在國外畢業后就直接在那里工作了,讓我說就應該回來照顧自己的袁老師。”
“誰讓他照顧了,最近,他工作的那家公司在中國區需要任命一個負責人,他接手了那份工作。”袁舞禾走過來笑著接起風手里的相框道。
“真的?”風問道。
“嗯,就這幾天的事兒。”
“太好了!恭喜你啊袁老師,終于可以母子團聚了。”風笑道。
“唉,我這個兒子……”袁舞禾眼角泛著淚花,放下了相框,“小畫很有天賦,我決定收下這個學生,一對一對她進行輔導。”
“小畫,快謝謝袁老師。”陳魚雁吩咐道。
“謝謝袁老師。”小畫稚嫩的喊道。
“噯,不用謝,小畫真乖,以后記著我們既是師生也是朋友。”袁舞禾伸手摸了摸小畫的腦袋。
“嗯……”小畫用力點了點頭。
“好,接下來我們一起安排下具體的課程吧。”袁舞禾對陳魚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