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去聚餐的那條街上車水馬龍,除了下班的人群和車流,還有像他們這種跑這里來吃飯的,畢竟這里是條美食街,當初柯郡選擇這里經營“開會”餐廳也是看好了這一點。
就像來時一樣,在回程路上,影和袁飛又開啟了靜默模式,上了車影坐在了后排座上,低頭翻弄著手頭的那一沓購房資料,好像這昏暗的光線里能看清那些蠅頭小字一樣,好在兩人開口尬聊之前總算到地兒了。
一進門就能感受到熱烈的氣氛,看來是真有什么好消息了,今天是店里包場,不對外營業,影粗略掃了一眼除了自己樂隊的風和梅若林,小白兔跟小強也來了,另外幾個都是冬蟲夏草樂隊的人,倒是沒看到吳可凡人影,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嗨!大家看金童玉女來了……”獵兒看到他倆后傻不愣登地吆喝著。
安吉拉轉身就跑了上來拉住影。
“你這是跑到那里去了,才出現啊,”安吉拉瞅著袁飛揶揄道,“還以為被誰給拐跑了呢。”
“行了,別貧了,待會兒告訴你,”影推了推安吉拉接著問道,“這是慶功宴啊,怎么回事?”
“你都不知道嗎,”安吉拉拉著她邊走邊說,“來!說實話,你倆剛才是不是鉆到無人山洞里去了?”
“你差不多行了。”影臉一紅嗔道。
“內部消息過來了,冬蟲夏草樂隊是冠軍,我們是亞軍!”安吉拉笑道。
“什么,這怎么可能?”影驚訝萬分地問。
“這是真的,有些方面還不明了,至少目前的排名是這樣的,應該還要參加現場頒獎。”安吉拉想了想說道。
風看到她,起身跑過來。
“錯不了的,其他的事情讓葉風跟你說吧。”安吉拉說完笑著跑開了。
“告訴我安吉拉說的不是開玩笑吧。”影問道。
“我也有些不敢相信,但這是真的。”風點點頭回答。
“那袁老師不是已經告訴我們……”影小聲問道。
“噓……別說出來,”風壓低聲音接著說道,“事情本來是那樣定的,不管我們的怎么表現都不會有名次的,可現在不但有了名次還成了亞軍,開始我們都以為弄錯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覺得可能是我們運氣好,老天照顧我們吧……”
“那這里面不會有什么陰謀吧?”影一凜道。
“哈!不錯,都學會居安思危了。”風笑道。
“其實,我只是覺得像這樣的一個賽事,有上去的就有下來的,大方向通常能夠體現參賽者的實力,但也有我們面對的那種既定的情況,如果改變了往往就是某些利益權衡和得失妥協的結果。”
“沒錯,我們跟袁老師通過電話了,她告訴了我內情,本來呢,我們都知道的,由于我們自身的情況,巔峰之星的賽事是不會有我們名次的,哪怕是進入十強,就算是能夠參加比賽也是幾位大佬在其中斡旋爭取來的,其實,就是不想讓我們太失落,呵呵!好滿足自己的一份情懷,實現一個小目標吧,可到最后你也看到了,我們成為了第二名,”風說著把一份單子遞到影的手上,接著給她解釋,“雖然從成績也好實力也罷我們拿到這個名次算是實至名歸,但就像你剛才說的,既定的事情變了很可能有什么問題,袁老師的說法是因為有問題的樂隊不止我們一支,而如果為了凸顯公正而簡單生硬地把而把所有所謂的有‘污點’的樂隊都刻意淘汰出局,到時候反而會顯得太做作了,欲蓋彌彰,這要是被人揪住了,到時候輿論洶洶會非常被動,到時候問題就復雜了,影響面也更廣了,于是主辦方跟相關部門協商,還是要讓成績突出的拿到名次,但是給與一定程度的弱化而已。”
影眨眨眼,努力去理解風說的話。
“就是說,有的樂隊不會取得名次,就算是取得名次的也不會過于褒揚?”影想了想問道。
“對,這也是弱化負面影響的一個方面。”風點點頭回答。
“嗯,我明白一些了,待會兒我再看看這張單子。”影笑著說道。
“什么都不知道,整個下午哪里去了,離開地球了?”風有些怪她。
怎么都來問自己干嘛了,平時就是大家最關心的人,現在真是成了大家最愛的寶貝了。
不過,影現在顧不得想關心不關心自己的事,就眼前這個賽事結果完全是她沒有想到的,影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但是這份喜悅之情還是溢于言表,她和朋友們舉起酒杯共同慶祝這難忘的時刻,看看四周的人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興奮之情,很顯然他們也沒有想到獵風樂隊能在這樣盛大的賽事上取得這樣的賽績。
另外,她注意到了自由人樂隊沒有進八強,連前十都沒有,確切說根本就沒有名次……
小白兔和小強正躲在角落里卿卿我我,嘻嘻哈哈的,你給我挑一筷子菜,我給你舀一碗湯,可能是喝了一點酒的緣故吧,小白兔的臉紅紅的;獵兒過來拉走了風和卓越兩人,非說要敬一杯;倒是柯濃和陳磊、安吉拉幾個人表情嚴肅地說著什么,柯濃低著頭,一副罪孽深重的樣子,安吉拉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著,看到影過來了,柯濃起身站了起來露出笑容。
“樸影,真心恭喜你,恭喜你們樂隊。”柯濃笑道。
“謝謝你!”影笑著感謝著,又望了望她身后兩人,“你們剛才在談什么啊,那么嚴肅的樣子,別嚇著人家柯濃。”
“哦,我們在談談理想,聊聊人生,哈哈哈!”陳磊笑道。
“一邊去,傻不愣登的……”安吉拉罵道。
“嘿嘿嘿……”陳磊傻笑道。
“聽袁飛說你去看房子了?”安吉拉問道。
“是啊,獵兒設計的作品呢,回頭帶你去看看,”影對她揮了揮手里的包又左顧右盼問道,“對了,怎么沒有看到可凡,她人呢?”
“還找啥呀,人壓根沒來。”安吉拉搖搖頭說道。
“嚶……怎么辦啊……”柯濃聽到影的話一屁股坐在那里哼唧了起來。
“這是怎么了?”影問道。
“哎!能怎么了,還不是她給鬧得唄,”安吉拉瞥了柯濃一眼說道,“豈止是可凡,你就沒發現柯郡也不在嗎?”
“哦,還真是,怎么啦?”
“都怪我,由于我當初答應姚琪在公司背后調查可凡的事情,鬧得現在可凡連我哥都不理了,我哥那么喜歡她,現在肯定恨死我了。”柯濃坐在那里可憐巴巴地說。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你說你這……”安吉拉嘆了口氣說道。
“這也不能全怪我啊,我小胳膊小腿的能得罪起誰啊,我給她賠禮道歉,以后讓她拿住了,那什么給她當牛做馬的還不行啊?”柯濃在那里嘟噥著,又望著影問道,“樸影,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嗎?”
“不知道啊,柯郡呢,也沒來嗎?”影問道。
影知道了柯濃的苦惱以后,反而不想與她多說話。
“聽說在樓上發呆。”安吉拉說道。
“哦,要不咱們上去看看他?”影問道。
“算了吧,有藍晴陪著他呢。”安吉拉說道。
“好的,我去那邊拿些吃的。”影說著一個人走開了。
“樸影,恭喜!”背后一個女孩的聲音。
影回頭一看,說話的是梅若林。
“同喜,你的表現也很優秀。”影淡淡說道。
“是嗎,你覺得我們之間可不可以……”
“算了吧,”影打斷了她的話,“我們之間不必那么客氣,更不必客套,你覺得我們同臺演出了就可以冰釋前嫌嗎,你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你蓄意的欺騙對我意味著什么嗎?”
梅若林聽著她的話臉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影轉過身看到風正好走到她們身邊,風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梅若林,似乎明白什么,又似乎啥也不明白,笑著拉起了兩個人的手來。
“走了,我們跟兄弟樂隊一起喝個酒。”風拉著兩人說道。
看到她們過來后,冬蟲夏草樂隊除了柯郡不在座位上,其他三個人幾都站了起來。
“嗬!美女過來了!”李雨樓喊道。
“你現場表現的真好啊,沒想到你們還有那么多壓箱底的好歌。”車慕秋上前抱著影說道。
“姐,別謙虛了,再好還不是你們的手下敗將嘛?”影拉著車慕秋笑道。
“這孩子真淘氣!”車慕秋笑道。
“笨蛋啊,滅自己威風長人家志氣!”風嗔道。
“哎,這話我愛聽哈,我們冬蟲夏草樂隊可是冠軍啊!”韓景藝笑道。
“要臉不,你說這話良心不會痛嗎,是不是欠收拾啊?”風罵道。
“哎呦,葉老大發話了,不敢啦,你看我自罰三杯好不好?”韓景藝說著跟卓越點了點頭,“家屬也來了,要不一起喝一杯咋樣?”
“咋那么多話呢,別嬉皮笑臉的,罰了三杯酒來句祝酒詞。”風笑道。
“好,那我就先說兩句,大家端起酒來,怎么說呢,”韓景藝故作深沉地清了清嗓子,頃刻后的聲音和神情又變得蒼涼起來,“這次賽事,就我們幾位成員來說表現是非常出色的,但就像剛才葉風說的那樣,獵風樂隊對我們來說依然是珠玉在前的存在,可是某些特殊原因,他們在名次上落后了我們,是有些勝之不武哈,現在常常覺得自己靈感已經枯竭,想要出一首好的作品越來越難,有些江郎才盡的意思了,再加上現在的做音樂在娛樂市場里越來越被邊緣化,所以最近很長一段日子我都在想自己的退路,實在想累了的時候就跑到葉風的酒吧里喝兩杯,唱兩首或者吹吹牛,當然了其他人也在想路子,就像這家餐廳,大家也看到了,柯郡這小子做生意是有兩把刷子的;李雨樓呢到哪里都是打成一片的那種‘貨色’;我最擔心還是車慕秋這妮子,要不也早早收攤回家嫁漢生孩子吧……”
“哄……”一群人短暫地笑了一聲以后又安靜了下來。
大家的心里都有一種莫名的傷感,一種暖暖的卻又推不開的感覺。
“嘖!你看我這是說哪去了,叨叨那么多多沒用的,來祝大家身體健康,發財!干杯!”韓景藝喊道。
現場一陣觥籌交錯之后,獵兒站了起來。
“嗬!沒想到你搶了我的祝酒詞啊!”獵兒笑道。
“臭小子,誰說了算誰的!”韓景藝笑道。
“嗨!大家靜靜,那我也說兩句吧,”獵兒端著酒杯喊道,“沒想到我們這幾個人玩樂隊,做音樂也能成功,當然了,可能是我現在對成功的要求不高吧。哭過,笑過,瘋過,鬧過也轟轟烈烈過,我們曾經被眾人矚目過,甚至被人唾棄過,而這一刻過后,我們也愿意重返平凡!來!敬平凡!”
接下來幾個人大家吃吃喝喝,說說笑笑的,在這個快節奏的城市里享受著難得的片刻愜意,很快這頓飯就接近了尾聲,大家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閑聊瞎扯。
“其實啊,這次最慘的要數自由人樂隊了,你們知道嗎,他們不但丟了舞臺上的,連舞臺下也丟光了,我去名代娛樂找后期處理的人有事,看到蘇康和秦銳大打出手啊,一大堆看熱鬧的,哎喲,那臉丟的,聽說是為了比賽的事情,互相推責任,結果就干上了……”李雨樓在那里一臉神秘地說道。
“你們吃吧,我想先回去了。”影輕聲說著拿起包走出門去。
“你說你個二貨哈!就你話多,貓尿喝多了是不是?”車慕秋錘了李雨樓一拳罵道!
“唉!你說我這張破嘴啊!”李雨樓垂頭喪氣死拍著自己的嘴。
風和安吉拉對視了一眼,心里都隱隱覺得不安,安吉拉顯然坐不住了。
“你還是跟著去看看吧。”風對安吉拉說道。
“哎……”安吉拉說著又跟陳磊應付了幾句,“我得趕緊走了,聚會結束了自己回去哈。”
她去追影,跑到門口的時候看到袁飛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地搓著手。
“她……她這是怎么了?”袁飛問道。
“嚇,你問我啊,”安吉拉沒好氣地回答,“能怎么了,作妖唄。”
安吉拉轉頭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