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影走到風身邊,看她在那里發愣便搖了搖對方。
“有什么麻煩嗎?”
“沒事,應該能解決,”風把頭上的棒球帽摘了下來,笑了笑說,“你怎么有些悶悶不樂,小美人?”
“怎么會,沒有啊。”影不好意思地說。
這時樓下有兩個熟悉的身影走進店里。
“呵呵,你們來了?”風喊道。
風對著樓下的蘇康招了招手,一同進來的還有柯郡。
“是啊,我和安吉拉一起的。”
“我說的是蘇康,還裝糊涂。”
“什么?他怎么來這里了?”
“看樣子是專門來找你的。”
“我們還是不見面的好。”影轉過頭去。
“好好的又發生什么事了,你們不是一起來的嗎?”風問道。
風看到影變了臉色,嘆了口氣。
“我們沒有在一起,是有些事情,我有些受不了了。”影搖搖頭說。
“是不是蘇康犯了什么錯誤?”風笑著問。
“不是他的錯,我們只是,只是……”影說不下去了。
“行了,我知道是為什么了。”風說著還順勢坐下來了。
風這會兒也不去管店里了,回頭跟影攀談起來了,可能是自己的事情太煩人了,看看別人的煩心事就忘了自己的煩惱吧。
“我一直不信什么神和上帝,只想靠自己的努力去把一切做好,但是當你遇到一個美好的東西,卻會突然生出那么多波折,有些不開心的事情好像都是命中注定。”影說的話還神神叨叨起來。
“其實,我覺得上帝和撒旦一樣都不是好東西,人類呢只是他們兩口子打架時隨意拿來撒氣的寵物狗,不同的是,上帝是女人,愛高調,喜歡人類的崇拜和贊美,而撒旦是男人,愛低調,喜歡人類不知道他這個工作狂的存在,每次回家時好踩一下自家寵物狗的尾巴,變態的暗爽一下,相信我,凡事最終得靠自己,特別是感情這種技術含量高的活。”風滿含深意的看著影安慰著說。
“葉風,我真的已經是遍體鱗傷了,實在是沒有勇氣走下去了。”影搖著頭說道,“我覺得自己就是你說的那只寵物狗,整天被人踩尾巴。”
影的話把兩個人都逗笑了,鄰座的人看了看她們,還以為是在談什么美好的笑料。
“行了,別跟賤人學矯情了,相信自己,你不是那種膽小愛認輸的人,另外,你說撒旦要是把人間毀了的話,他以后還欺負誰,你說呢?”葉風笑著說。
“葉風……”影拉起風的手臂無奈地搖著。
“別人的事情我不愿問,只是我覺得在一起還是分開,只要自己開心就好。”風想了想說道。
樓下,安吉拉看到蘇康便走了上去,簡單的說了幾句。
“我只能幫到這里了,接下來要看你自己了。”安吉拉對蘇康說道。
“嗯,放心吧。”
“不要提敏感話題,她的心情很不好,今天是我哄她來的,說是來散心,回頭知道是我賣了她不知道會不會吃了我。”安吉拉拉長臉說道。
“我明白,不會提的。”
“算了,不說了,我只是擔心樸影。”
蘇康還是約出了影,兩個人走出酒吧,緩緩漫步在門口昏暗的小路上。
“有時候我就在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是為了什么?哀傷、痛苦還是短暫的歡樂?”影倚在一顆榕樹邊,低頭嘆息。
“對不起,我……”
“我現在不想聽,我們一起走一走就好,就像我們一直以來的關系,我只是不想讓安吉拉為難。”影打斷了蘇康的話。
蘇康只好閉嘴,兩人就這樣默然走了將近半小時,蘇康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沉默狀態,他一遍遍瞅影,可人家壓根就不搭理他便沒話找話。
“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蘇康突然開口問道。
蘇康望著影纖柔曼妙的背影不知該說什么,指了指影手里不斷擺弄的東西。
“我剛才在吧臺上拿的益智小玩意兒,小白兔說這叫情人扣,情人扣呢,情人扣,有緣相聚,無緣分離,無意中的分解就像戀人間無意中的傷害,悄無聲息,淚水漣漣,在銀光閃閃的金屬聲中黯然分開,”影再也控制不住,她別過臉,大顆大顆的眼淚滴了下來。“呵呵!說起來還挺傷感的呢。”
“你別這樣行嗎?”蘇康輕輕將手按在影的肩上。
“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就這樣,眼淚不值錢。”影淡淡一笑。
她迅速的扭過身去抹干眼淚。
“我和她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蘇康的話題顯然是老調重彈。
“那個我不想知道,更不想聊這些,我們還是談點其他的吧。”影聳了聳肩膀說道。
“樸影,我們老長時間見一次面,你不要老對我這么不冷不淡的行嗎?”
兩個人又不再說話了,肩并肩默默的走了一條又一條街,與一對對滿臉甜蜜的男女擦肩而過。
對影來說生活像一枝鉛筆,開始的時候是尖的,有自己的鋒芒,時間久了就磨鈍了,變得圓潤,而現在,她似乎已經承受不住要斷了。
“對了,我這次想告訴你,”在一個十字路口前,蘇康站定了,“我已經跟名代娛樂的高層談過了,他們說可以重新考慮你的簽約問題。”
“不,還是算了吧。”影頓了頓走到了路口。
“你這什么意思?”蘇康追了上去。
“雖然自己想的很美好,但現實有時真的很現實,我已經想過了,你是我的恩人,那就以這件事為止吧,感情是最自私的東西,不管為了可憐還是感激而在一起,終究是個漫長的刑期而已,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影說完在蘇康的臉上吻了一下轉身跑開了。
“樸影,樸影……”蘇康看著她的背影喊著。
蘇康剛要抬腳,這時對面的紅燈亮了,身邊一輛輛疾駛而過的車子擋住了他的去路。
蘇康躊躇著該不該追上去,不過他心里也明白,現在不是時候,給影一些時間和空間也許是更好的選擇。他昂頭嘆了口氣,突然發現旁邊大樹后有個人影一閃。
“你不用再躲了,何君蓮出來吧。”蘇康對著那個黑影說道。
“嘿嘿!蘇老師被你發現了。”何君蓮一臉尷尬的笑了笑。
“拿來吧。”蘇康說著指了指何君蓮懷里的單反相機。
“這里面沒有什么的,真的,我剛好走到這里,只是在隨便拍些小報道而已。”何君蓮邊說把相機抱得更緊了。
“小報道,恐怕是關于我的小報道吧,”蘇康又打了個拿來的手勢。
何君蓮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把相機遞給蘇康,蘇康翻了翻內容,都是些自己和影的照片。
“你聽著,回去告訴姚琪,就說到此為止吧。”蘇康拔出了存儲卡,又把相機還給了何君蓮便要離開。
“蘇老師,你和姚琪這是何必呢。”何君蓮在背后喊道。
蘇康沒有搭理她,過了一會兒,何君蓮想起該給姚琪打個電話。
酒吧里,柯郡坐在吧凳上望著吧臺里的吳可凡說笑。
“美女忙嗎?”柯郡對著忙碌的吳可凡笑笑說。
“怎么,希望我忙死啊?”吳可凡瞥了柯郡一眼。
“我可是專程來看你的,那種就不錯,給我來一杯吧。”
“是嗎,我好感動啊,我們熟嗎,就你一個人,老韓他們呢?”吳可凡不屑問道。
“這幾天演出有些累,他們喊著要早點休息。”柯郡笑道。
“哦,給你。”吳可凡說著把杯子遞給他。
“獵兒最近好嗎?”
“不太好,有點慘。”吳可凡咧了咧嘴說道。
“哦,他怎么了?”柯郡好奇地問。
“受了點傷。”
“嚴重嗎?”
“已經好多了。”
“怪不得最近沒看見他,到底是為了什么事?”
“他自找的,你們男人有時就是犯賤!”吳可凡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鄙夷。
“嗬!你沒事吧?這么大的火,算了,不說這個了,”柯郡吃了一驚趕緊轉移話題,“記得你以前是一家科技公司的主管,應該是理工女啊,技術了得。”
“嗯,每個人都有過去。”
“挺深沉的,現在在這里習慣嗎?”
“風要是知道你撬她的員工會跟你算賬的,相信我。”吳可凡沒好氣地說。
“呵呵!都什么跟什么啊,不用每次都對我這么兇吧。”柯郡尷尬地笑笑說。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拜托,你說的那個意思我沒有那么明顯吧?”
吳可凡看了看他,笑著搖了搖頭,這時樓上有人在喊一個網站該怎么找,這屬于吳可凡的工作。
“對不起,上次是我有急事,你別放心上。”吳可凡走出吧臺對柯郡說道。
影急匆匆地從兩人身邊走過,臉上似有淚痕。
“喂,你怎么啦?”吳可凡急忙追了上去。
“沒事,我只是想唱歌。”影凄然一笑向舞臺走去。
“唱歌……”
看到影登臺獻藝,酒吧的客人們一下子圍攏上來。
“這個酒吧常常有歌手現場表演。”
“是啊,有時候是整支樂隊。”
吳可凡弄完了電腦的問題,也倚著欄桿看影唱歌,誰知道旁邊發生了爭執,她轉頭一看,幾個男人在安撫一個好像有些的弱智人。
“嘿嘿嘿!我要聽小影影唱歌。”那個弱智男人叫到。
“我去,怎么讓這樣的人進來了?”吳可凡心想道。
“林震聽話,我們在這里看就行了。”一個男人在他身后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我不要呆在這里,我要下去,摟摟她,親親她,我喜歡小影影呀哥哥!”弱智男人焦急的跺著腳聒噪著。
“你看你,我是你的弟弟林霄啊,你才是哥哥,聽話哥哥。”那個自稱林霄的男人說道。
“喂,我說誰讓你們進來的,他是限制行為能力人,你是他的弟弟,他不清楚,你也糊涂嗎?”吳可凡喊道。
聽著那個弱智男人的話,吳可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被她吼了一頓的林霄轉過頭來定定的望著她,吳可凡也愣住了,兩人仔細的看著對方,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很熟悉,就像認識了很久一樣,感覺他一點也不討人厭,就像一起經歷了許多事,連剛才的氣也消了很多。
“一個小服務生管這么多,知道我們是誰嗎?”林霄旁邊的隨從人員怒道。
“哎,沒事,不好意思小姐,我哥哥這里有點問題,我們一會兒就走。”林霄指了指腦袋微笑著說。
“林霄你看她兇我們。”林震氣惱的嘟囔道。
“好了,沒事了。”林霄安撫他道。
“是我讓他們進來的,”風這時走了過來,看到現場有點緊張便過來解圍,“這兩位是科創實業集團的公子,也是我們的常客,可凡來沒多久還不太清楚。”
“管他是誰呢,也不能這么討厭。”吳可凡故作鎮定道,“尤其這個林震說的那么難聽。”
“可凡。”風朝她使了個眼色。
“你看他們。”
“可凡,你叫可凡?”林霄似乎因她的名字吃了一驚。
“是啊,關你什么事?”吳可凡感到莫名其妙。
“可凡,不許鬧了。”風皺了皺眉頭。
趁著風和林霄說閑話的空,吳可凡又偷眼看了看林霄,越看越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而這時卻又發現林震正氣哼哼地看著自己,吳可凡禁不住對他做了個鬼臉,不想這惹來了麻煩,林震在她不防備的情況下一下子沖了過來,伸手用力一推,吳可凡便被推出了欄桿外,兩只腳在空中擺動著。
“救命啊,救命……”吳可凡一只手抓著欄桿大聲呼喊著。
“我讓你兇我,我讓你兇我……”
影已經在唱第二首歌了,大家本來都在聽歌,氣氛本來就很熱烈了,讓吳可凡的險情這一鬧,現場徹底沸騰了,大家都扔下酒杯聚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著話,卻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影看到吳可凡被人推出欄桿,掛在那么高的地方搖搖晃晃,也顧不得唱歌了,她扔下話筒想跑過去,卻發現根本擠不進人群去。
“可凡,可凡,堅持住。”她用力往前挪著腳步,空揮著手卻沒有一點辦法。
風和林霄離吳可凡最近,趕忙伸手去拉,結果還是晚了一步,吳可凡太緊張了,腳下又沒有著力點,手一滑,昂面跌了下去。
“啊……”所有人一片驚呼,一些女客甚至閉上了眼睛。
就在吳可凡要落地的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身影沖上去接住了她,兩人齊齊摔在了地上。
“呃……”所有人又是一聲驚呼。
似乎還有人還帶著些許的惋惜。
吳可凡一臉驚愕的抬頭一看,接住她的人正是柯郡,好在兩人都沒事,原來剛才,柯郡正和朋友在下面喝酒呢,正好看到這一幕就趕緊上前,恰好施救。
“你受傷沒有。”柯郡趕緊問她。
“沒有……”吳可凡哭了起來。
“好了,快起來吧。”柯郡在她的耳邊說道。
“我不,嚇死了。”吳可凡依然緊抱著柯郡,哼哼著哭著。
“對不起小姐,對不起,你沒事吧?”從上面趕過來的林霄說道。
“對不起?你從上面被人推下來試試,”吳可凡起身憤怒地拍打著林霄,“你們這是干什么,干什么……”
站在林霄旁邊的人急忙過來將她拉開,他的哥哥林震正嘿嘿笑著,事不關己地隔著人群向影打招呼。
這時,小白兔、小強和小孟都跑了過來,影也擠過來了,大家都在安撫著吳可凡。
“對不起可凡,我會給你補償的。”林霄說道。
“補償?我的生命安全怎么補償,你們這些人就是這么隨意,以為自己有點錢和勢力就為所欲為。”吳可凡罵道。
“我會找你的。”
“怎么怕你啊?”吳可凡被激怒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總之,我會補償你的,其他的事我以后再解釋。”林霄說完帶著一群人急匆匆地離開了。
“解釋什么,我不要解釋,你們別跑,我要報警,警察一會兒就到。”吳可凡要掙脫柯郡的手喊道,“你有種就別跑!”
“哎呀,你拉我干什么啊?”吳可凡回頭看著柯郡。
“你們沒事吧?”風問兩人。
“還好,幸虧你了。”吳可凡回頭朝扶著自己的柯郡點點頭。
“最近的爛事真多,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我們店里特意準備的節目呢。”風搖搖頭走開了。
“注意點安全,別弄得那么嚇人。”影和安吉拉安慰了幾句也走開了。
“可能你不愛聽。”柯郡看著吳可凡說道。
“怎么……”
“那個叫林霄的不知為什么,跟你有點像。”柯郡若有所思地說。
“別,別胡說。”吳可凡白了柯郡一眼,“你不去玩,老觀察我干什么?”
“就說你會不愛聽了。”
“唉!這里什么人都能進來,遲早會出問題的,”吳可凡驚魂未定地對柯郡說道,“今天的事,謝謝你啊。”
“這應該是我份內的事,記得有個算命的告訴我,我救一個人兩次會帶來好運,不知道……”
“傻了吧你?”吳可凡佯裝生氣斥道,拿起一只空酒瓶子嚇唬他,“信不信我拍你啊?”
“我可剛救過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嗯,我這個人不愿意欠別人情,說吧,怎么報答你?”
“最近公園里的櫻花要開了,想找個人一起去,不知道你……”
吳可凡瞅了他一眼,臉瞬間紅了。
“我陪你,一起看櫻花這種事有些曖昧吧,比較適合有親密關系的人。”吳可凡扭扭捏捏地說。
“沒想到你還這么傳統,總比我找個大男人一起去好吧?”柯郡笑道。
“本小姐待字閨中,當然要傳統些,讓我想想。”
“唉,算了,沒說非要逼你去,剛才是誰誠意滿滿說要要報答我呢?”
“就看櫻花?”
“只看櫻花。”柯郡眨眨眼說道。
“行,那我去。”吳可凡點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