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吳可凡最先到酒吧上班，打開門，她爬上二樓，打開一臺MAC，掛上游戲，先看了看這幾天的收益狀態，調整了一下設置，繼續刷游戲幣，剛刷了幾分鐘，又起身把周圍的電腦都打開，查看了一下狀態，確定都沒問題以后，剛想坐下她回頭看了一下墻邊的書柜，唉！自己一兩天不在，那里已是一團糟，她走過去，有一搭沒一搭的收拾著，感到有心事，有些頹廢，這時候聽到樓下一陣嘈雜聲，是小白兔、小強和小孟他們來了。
“嗨！”吳可凡在上面探出頭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咦，可凡你回來啦。”小白兔笑著說道。
“嘿嘿！怎么的，想我了？”吳可凡露出得意表情笑著說。
“是啊，可想你了，你再不回來我就要上你家去找你了。”
“嗬，是嘛？真是讓人感動。”吳可凡說著兩手捧腮擺著萌萌噠造型。
“你不來幫忙，我們都快累死啦，今天你可要多干點兒啊！”小強說道。
“現在酒吧的客人多了，你說老板娘也不舍得多招幾個人？”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原來是在這里等著我呢？”吳可凡翻了翻白眼。
“是啊，你那天不打招呼就走了，我們還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呢。”小白兔蹦跳著走上樓來。
“怎么會呢，你說我怎么舍得你們這幫狐朋狗友啊？”吳可凡說著拉起小白兔的手在旁邊坐下。
“你那天走的時候臉色不太好，有什么事情嗎？”小白兔邊說邊敲著身邊的電腦“看這條新聞——應屆畢業生應聘陪孩子們玩兒，每小時收費XX元，吃喝玩樂都算工作，哎，這工作好啊！”
“你這……太單純，”吳可凡笑著搖了搖頭，“陪熊孩子玩，沒幾天你就一個頭兩個大了。”
“快講講嘛，別說我們不關心你。”小白兔接著嘟囔，“看看網上，現在的工作真不好找。”
“我能有什么事，還是說你吧，”吳可凡瞄了她一眼說道。“你想換工作？”
“當然不是了，只是了解一下，得知道一下行情不是，”小白兔笑了笑，“我喜歡現在的工作，干到三十歲沒問題，可是三十以后就難了，看這里許多公司招員工年齡都不得超過三十五歲，只限本地戶口，天哪，這家更夸張連星座、血型都得查，這還是招聘嗎，太嚇人了，咋看起來像是找媳婦。”
“你害怕什么？葉風又不會炒了你。”吳可凡笑道。
“嗯，那不一定，老板都是喜怒無常的。”小白兔嘻笑著搖搖頭。
“瞧你說的，怎么一點都不自信，就你這調酒技術，你走啦她去哪里找這么好的調酒師呢？”
“哈哈哈，你說的是，這話太受用了。”
“你們倆在聊什么呢？要炒啊，我先炒了你，”風不知什么時候過來了，她望著吳可凡板著臉嗔道。
小白兔望著吳可凡吐了吐舌頭，一溜煙跑了下去。
“老板。”
“消失了幾天，打電話也不接，怎么回事啊？”風望著她說道。
“唉，還不是因為獵兒？”
“他怎么了？”
“他被人打傷了，在家里養著呢，他沒有告訴你啊？”吳可凡無奈說道。
“什么？嚴不嚴重？”風吃了一驚。
“沒大礙，還活著呢。”
“我們獵風樂隊最近風水不好，A4整天魂不守舍的守著魚雁陪著病怏怏的小畫好幾天了；影呢，好歹拉到了代言，終于有點起色了吧，又跟蘇康的關系弄得很不順；現在呢獵兒又遇上這種事情，唉！”風垂著頭接著說道，“你作為他的室友好好照顧他，這幾天有時間我們大伙一起去看他。”
“我們不是室友……”吳可凡不耐煩地反駁道。
“嗬，敢大聲嚷嚷啦，你們不是室友難道是驢友？”風掩嘴笑道。
“哎呀，煩著呢。”
“怎么了，你心疼他了？”風繼續打趣她。
“什么嘛，唉，哪像你一點心都不用操。”
“哎呦，借你吉言了，一家不知一家愁啊，不知為什么心里老是不安，總覺得會有什么事情發生。”風搖搖頭說道。
“行了老大，獵兒的事情已經夠煩的了，你就別再添亂了，平安是福啊。”
“會有這種事情？怪不得他電話里老是支支吾吾的。”風若有所思地說。
“不會無緣無故被打，那是有原因的。”吳可凡坐下來點著鼠標幽幽說道。
“是啊，什么原因？”風有些好奇地問。
吳可凡撇撇嘴不吱聲。
“你說啊，玩什么神秘。”
“能怎么樣，肯定是自己找的唄，”吳可凡說著合上了電腦站了起來，“我下去跟小白兔他們幫忙。”
“哼哼！看來他小子得罪的人恐怕還真不少呢。”風點點頭瞅著吳可凡的背影語重心長地笑道。
很多客人已經陸陸續續進來了，吳可凡站在吧臺里忙活著，突然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自己的名字。
“哎！老大，你在這里忙啊？”
她回頭一看，是以前的老同事，也是老“部下”米奇，身后還帶著幾個人。
“哎，米老鼠，你怎么來了？”米奇笑著說。
“當然來喝酒了，玩啊，怎么不歡迎？”
“別胡說，小心揍你！”
“嘿嘿，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婆姜怡蕾，我的朋友彭軍，還有耿亞麗，”米奇又笑著指了指吳可凡，“這是我所在的公司以前產品開發部的頭，我們老大吳可凡。”
“你好，看上去可比米奇年輕多了。”姜怡蕾笑道。
“你好，”吳可凡低著頭擺擺手，“什么啊，早不是什么老大了，別老大老大地叫，都讓你給叫老了，后面有空位，你們過去坐吧，一會兒會有人過去招呼你們。”
“你們先過去坐吧，我和我們老大聊一聊。”米奇回頭對姜怡蕾幾個人說道，“你一直是我們的老大，我和大伙都這么認為。”
“行了，還是那么油嘴滑舌的。”吳可凡笑道。
“老大，在這里還行嗎？”
“嗯，還不錯，每天心情都很好。”
“那就行，活的開心就行。”
“你怎么樣了，我是說在聯方公司做的還行嗎？”吳可凡問道。
“唉！你們這里還招人嗎？”米奇啞然笑道。
“你這幾個意思？”吳可凡說著打開一瓶貝克啤酒遞了過去。
“我們好過來繼續跟著你混啊，”米奇呷了一口啤酒搖了搖頭，“自從你離開聯方以后，接手的胡東偉和劉娟就派人進駐公司，張總他好像吃了迷魂藥似的，完全相信他們倆，凡事讓他們全權處理，根本不管事了，現在越發被架空的樣子，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公司早晚要出事。”
“怎么會這樣，張總不是想出售公司吧？”
“這倒不會，他只是被以前的財務危機整怕了，當局者迷，看不清現在的情況，盈利是假象，錢是不會塞進聯方口袋的，他們只是在借殼而已，是在利用公司的資源開發和推廣自己的那些游戲產品，或者維護自己的游戲平臺，公司以前辛苦投入的項目大多被廢棄了，看著吧，公司早晚會被吸干的。其實你當時應該堅持下來，我們大家都會挺你的。”
“嘿嘿！謝了，說這些有什么用，現在跟我沒有半點關系，你們都人沒跟張總談過嗎？”吳可凡問道。
“快別提了，他不肯聽，敢說話的人都被辭退了。”
“這也難怪，那兩個人真是招人恨啊，特別是那個劉娟，你知道嗎，上學的時候我就覺得她人品有問題，去圖書館看書或者找資料從來不做筆記，你知道她怎么做嗎？她偷著直接撕下來走人，我勒個去，氣的librarian每次都要罵娘，她的家世可一點都不窮啊，犯得著這樣缺德嗎？還有那個胡東偉，據我所知是背棄合伙人發的家，甚至連自己老婆孩子都不要了。犯得著這么賤嗎？”吳可凡皺了皺眉頭說道，“真是騷婆遇上脂粉客。”
“唉！小人得志啊，現在的世道，有太多的人成功靠的不是智慧和才華，而是心機。”米奇恨恨地說。
“嗯，精辟，不說這些了，太沉悶了，對了，你那朋友是小兩口吧，看起來挺恩愛的嘛。”
“呵呵！是也不是，他們這事不好說。”米奇回頭看了一眼正靠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彭軍和耿亞麗，頗有深意的眨眨眼說道。
“嘿！幾天不見你還學會賣關子了？”吳可凡斥責道，“看你這賊眉鼠眼的樣就知道沒好事。”
“我跟你說啊，那彭軍是我的同鄉，他跟那女孩算是臨時夫妻。”
“臨時夫妻，什么臨時夫妻？”吳可凡一頭霧水的看著米奇。
“這你都不懂，真夠out的，”米奇壓低聲音說道，“他們是在網上認識的，離家在外，為了打發寂寞湊成露水夫妻，說白了，他們老家都是有對象的，只是晚上同居一起，到了白天還是各忙各的。”
“呃，太惡心了，你朋友真變態。”吳可凡邊說邊皺起了眉頭。
“其實也沒什么奇怪的，這種事情在他們居住的那一帶很常見了，特別是在一些工廠區域，很多女孩子因為空虛寂寞，一男兩女的情況都有。”
“行了，別講了，我不感興趣，懶得問，”吳可凡說著把調好的飲料推到他面前，“快滾一邊去吧，還有幾瓶百威是我送你們的。”
“謝了，我一定讓他們多帶人來捧場子。”米奇笑道。
“哼，只要不添麻煩我就謝你了。”吳可凡冷笑道。
“可凡！”門口進來兩個人朝吳可凡喊道。
“啊——樸影、安吉拉，你們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啊？”吳可凡笑著揮了揮手。
“我們呀就是要搞突然襲擊。”安吉拉笑道。
“今天有什么節目啊？”吳可凡說道。
“只是來散散心，這么多朋友在這里。”
“嗯，你們想喝點什么？”
“隨便吧。”影回答道。
“一杯蘇打水。”安吉拉說道。
“唉，真沒品，還是我給你們推薦一下吧。”吳可凡邊說邊調起了東西。
“葉風姐呢？”影環顧了一下四周。
“在樓上煲電話粥呢。”吳可凡回答。
“我先過去，待會兒再聊。”影說著起身離開了。
“她怎么了，好像不太高興。”吳可凡悄聲問安吉拉。
“呵呵，沒什么，少女心事多唄。”安吉拉打著哈哈搖搖頭。
“真暈！我先去忙了，有事找我。”吳可凡把飲料遞給了安吉拉，回頭幫幾位客人點東西。
“我的酒吧經營資格到期了，但是相關證件無法通過審核，隨時都會關門，我找了很多人幫忙都沒有辦法。”風坐在墻角的沙發上，電話里跟A4聊著窘境。
電話的另一邊，A4坐在自己的院子里。
“現在有人找麻煩嗎？”A4問道。
“還沒有，不過這恐怕是早晚的事。”風吸了一口煙，在自己制造的煙霧繚繞中滿懷心事。
“那你去審核的部門是什么態度？”A4 問道。
“呃，問題就在這里了，內部的朋友私下里告訴我說有人打過招呼了，不準給我辦理，你猜猜會是誰？”風無奈說道。
“跟王輝有關？”A4說道。
“是啊，真是個太歲，是他爸打的招呼。”
“他父親位高權重的，這事還真有點麻煩。”
“我覺得這樣的話遲早會出問題，也許他們在等借口，”風皺著眉頭接著說。
她看到影過來了便笑著示意對方先坐下。
“我幫忙看一下吧，你要多注意一下酒吧里來往的人，最近的事情比較多，沒顧得上你這里，真是慚愧。”A4說道。
“你能幫忙當然好了，你也夠忙的，還要照顧魚雁她們，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風笑道。
“你是樂隊的贊助人，我們總是在你那里白喝，就像自己的家，幫忙是應該的。”A4電話里笑道。
“我說咱們能別再這么客套了行嗎？”風感到這樣客套下去有些無聊，便另起了話題，“對了，小畫和魚雁怎么樣了，你們在一起嗎？”
A4微微一笑剛要開口，這時一個身影輕輕飄到他的身后，雙手扶著他的肩膀俯下身，兩縷柔絲順著A4的頸邊垂了下來，是陳魚雁，A4回過身輕輕的撫了撫她緋紅的面頰。
“是誰在說我的壞話啊？”陳魚雁對著話筒嘻嘻笑著，“葉風，是你嗎？”
“嗨，魚雁你還好吧，小畫出院了嗎？”
“嗯，我和小畫都很好，謝謝你。”
“你在A4那里干什么，快說實話。”風在那頭一本正經的打趣道。
“我們有點事要聊聊……”陳魚雁的聲音帶著怯意，有點底氣不足，“嘿嘿，我不告訴你。”
“你們就卿卿我我吧，也不來找我玩，小畫在哪里，讓她過來跟我說說話。”風笑道。
“她呀，早就出院了，接著就被我父母接過去了，老人說想外甥了。”
“那什么時候再去袁老師那里學畫畫？”
“等她徹底復原了，這兩天就會去的。”
“嗯，那就好，”風抬頭看了看影，又看了看四周越來越多的客人，“我這里開始忙了，樸影也來了，不打擾你們倆了。”
“再見，有空再聊。”陳魚雁說道。
“葉風有什么事情嗎？”掛了電話，陳魚雁歪著腦袋問他。
“嗯，她的酒吧經營資格出現了一些問題，”A4抬頭望著她，輕輕拉起她的手，“弄不好，不知什么時候就不能去喝酒了。”
“那怎么辦？”陳魚雁關切地問道。
“現在還不知道，總之是有人從中作梗。”A4若有所思地說。
“這個世界的壞人真多，就像跳舞，一套舞蹈有那么多的動作，但只要一個細節的錯誤就會讓你整套舞蹈失敗。”陳魚雁說道。
“嗯，她那個行業這種細節就更多了，在加上葉風為人很爽利，性格都是直來直去的。”A4說道。
“我很喜歡她，”陳魚雁歉意道，“唉，可惜我也幫不上什么忙。”
“你又說傻話了。”
“是啊，我一直都傻，才弄成這樣的，你也不是不知道，”陳魚雁負氣地將臉轉向一邊，“怎么，開始討厭我了？”
“怎么會呢，這么長時間了，你還裝作什么都不明白？”A4撫了撫陳魚雁纖纖的手指，突然把她一拉，坐到了自己的腿上，“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再也不許提以前的事情。”
陳魚雁輕呼了一聲，順勢倚在A4的臂彎里，A4和陳魚雁認識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有這么親昵的舉動，雖然是第一次，但好像又那么自然，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我重嗎？”陳魚雁淺笑著在A4的耳邊呢喃。
“是不是每個舞者都身輕如燕？”A4用了關聯字眼。
“討厭！”
“要是哪一天我發福了，也跟你學學減肥之類的舞蹈。”A4笑道。
“我從不教那種舞蹈，形體只是練舞蹈的條件和要求，不是目的。”陳魚雁說著把手放在A4的胸口，“再說了，男人需要有些肌肉。”
A4看著陳魚雁笑了笑，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龐。
“對了，說說你當初是怎么做起了這行的？就像葉風這樣的事情你會怎么幫忙呢？”
“借用一句老話，我是有故事的人，這也是一個有故事的行業，除了做私家偵探，我還是一個中間人。”A4說道
“中間人？”陳魚雁好奇地問。
“比如在司法圈和商業圈有人想行賄，或者有人想受賄，有些地位高的人不想或者不方便出面，他們就會委托中間人去做，擺平各種麻煩事；說服對客戶有威脅的人；找人傳話；也可能是調查和揭露內幕，這個人不是律師，不是法官，根本不是當事人，只是一個灰色的，不存在的中間人。”
“這么復雜？”陳魚雁沉吟著。
“其實，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一個灰色人。”A4笑道。
“不，你是，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陳魚雁望著他，滿眼都是滾動的柔情蜜意。“你是那個我需要的人。”
這一刻，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屋子里傳出的微弱的燈光，兩個人的臉龐近在咫尺，愉悅而又深情，A4微笑著看著陳魚雁，輕撫她那柔順的青絲，陳魚雁的身體軟軟的，半躺著依偎在A4的懷里，面如桃花，櫻唇輕啟，馨香的喘息里，似乎有無盡的情話要對他訴說，A4俯下去就像端視一件珍品，陳魚雁微闔的眼角閃著微光，就像那殷紅的夕陽最終沉下西山。
“你難道想在這里……”過了許久，陳魚雁雙臂繞著A4，在他耳邊呢喃道。
“我們這樣是不是？”
“我什么都不管……”陳魚雁喘息著打斷A4，用鼓勵的眼神望著他。
A4輕輕抱起陳魚雁走進了屋子，走上樓梯的時候，不知是不是陳魚雁有意的，她的鞋子相繼脫落敲擊著木質的樓梯，A4好奇的看了看她，她卻害羞地將臉頰藏進A4的懷里，于是A4將她抱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