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可凡下了出租車，遠遠的看到停車場的地上坐著一個人，看到她過來，靠著車身掙扎著站起來。

“你怎么才來，我都打了好幾遍電話了？”獵兒從身上摸出一支煙，黑暗中煤油火機啪的一聲冒出淡淡的火焰。

就著那一瞬間的光影，吳可凡看到獵兒的頸部及衣領上都沾滿了殷紅的，泛著黑色光澤的血跡，襯著獵兒蒼白的面容格外觸目。

“我上班沒聽見，先讓我看看怎么樣了。”吳可凡慘叫著，撲上來查看獵兒的腦袋，“天啊，流了這么多血，是誰干的？先報警，不對，要先去醫院……”

“你怎么這么啰嗦，我沒事，你幫我開車送我回去就行了，然后你再接著回去上班。”獵兒擺著手嘴里烏魯烏魯的說道。

“都這樣了我還上什么班？你得趕緊去醫院。”

“唉，這點傷去什么醫院，煩的頭痛。”獵兒嚷嚷著。

“頭痛，頭痛還抽什么煙，”吳可凡隨手把煙從他的嘴上拔了下來，扔到了地上，“不處理一下會感染的，上車，我送你。”

“這是什么地方？”吳可凡把獵兒扶上車，回頭看了一下周圍，“文青律師事務所，難不成你……”

“你又來勾搭那個女律師了，對不對？”車上，吳可凡幽幽地問道。

“你不要把話說得這么難聽行不行？”獵兒反駁道。

“她把你打成這樣，這還叫難聽？”吳可凡怒道。

“誰，誰說是她打的？完全莫名其妙嘛。”獵兒吃了一驚。

“都到現在了，你還護著她呢，別癡心妄想了，那是一只狐貍精。”吳可凡罵道。

“我都說了不是她，都什么跟什么啊。”獵兒接續反駁，感覺自己頭更暈了。

“不是她那是誰，別人會大老遠的跑到這里找你晦氣？難不成是她雇的人？”吳可凡冷笑道。

“唉……”

“你不承認是不是？對了，她拍你的磚頭呢？應該不在現場了，她是律師怎么會不懂這個呢。”吳可凡問道。

“等等，什么磚頭啊？”獵兒暈乎乎問道。

“沒有磚頭，她用手把你打成這樣，她練過鐵砂掌啊？”吳可凡望著他喊道。

“求求你別說了行嗎？我真是要暈了。”獵兒不耐煩起來。

“嗯，那是行兇的證據，一定是被她撿走了，或者是她雇的人，誰讓你整天騷擾人家的，當律師的肯定會想到這一點的。”吳可凡依然不依不饒地說。

“我說你怎么知道是磚頭，怎么就不可以是棍子？”

“原來用的棍子，你這是承認跟她有關了？”

“我現在很受傷，渾身疼，咱不說了行吧？”

“行，”吳可凡手扶著方向盤，表情冷漠的說道，“也不知道她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了，免費送你一句——色字頭上一把刀。”

“你……”獵兒一句話也不想說了，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他蜷縮著閉上雙眼。

吳可凡默默的看了獵兒一眼，車內的氛圍燈光映在她娟秀的臉上，心底蕩起了復雜的情緒，她明白有些東西是在自己的掌控之外的。

到了最近的一家醫院，吳可凡陪著獵兒進行了比較簡單的清創和包扎，值班醫生大概看了看傷情，然后開了點消炎藥，由于是夜間，拍X片等比較深入的檢查還要等到白天再說。

“你慢著點兒，都傷成這樣了，急火火的干什么啊？”兩人下樓梯，吳可凡邊說邊扶著獵兒的胳膊。

“哎呀，沒事兒，我就是想早點回去歇著，這點傷我還受得了。”獵兒邊說邊掙脫吳可凡的手。

“受得了，哼哼，剛才在里面縫針擦藥的時候，是誰在那爹呀媽呀的叫喚來著？”吳可凡訕笑道。

“你懂什么，我要是不那樣他們還不得下死手整我啊。”獵兒皺著眉頭說道。

“嗨！你倆怎么在這里？”不遠處的長椅上有人喊他倆。

“咦，A4你怎么也在這里？”獵兒朝著A4走了過去。

“你也來了？”A4也跟吳可凡打了招呼。

“哼！”吳可凡從牙縫里擠出一點聲音，因為覺著A4跟文捷是朋友所以看著他也不順眼。

“你受傷了，怎么回事？”A4站起來，驚訝地看著獵兒綁著紗布的腦袋說道，“你看你這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沒事兒，都是皮外傷，養幾天就好了。”獵兒說著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你怎么會吃這種悶虧，”A4看了看吳可凡，“看得出這傷是他同時跟幾個人打得，說說是什么人干的？”

“你問他吧，興許跟你的朋友有關，嘴緊著呢，不肯說。”吳可凡搖搖頭，嘆了口氣去忙了，“你們倆先聊著，我去拿藥。”

“對了，這么晚了你怎么坐在這里？”獵兒轉身看了看四周，遞給A4一支煙，A4擺擺手，于是他自己點上了。

“唉，魚雁的女兒病了，我過來照看一下。”A4說道。

“哦，她在哪里，我去看看她們。”獵兒說道。

“算了吧，就你現在的樣子還看別人，別嚇著她”A4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身體吃不消，在房間里休息。”

“孩子情況怎么樣？”獵兒問道。

“唉，不太樂觀，過了今晚才能知道，希望沒事。”A4的聲音有些無奈。

“別說的那么嚇人，小孩子生病常有的事，別太擔心了。”

“嗯……”

“先生，這里不能抽煙。”一個護士經過時對獵兒說道。

“也許我不該問，你還沒說這是……”A4欲言又止地指了指他傷。

“噢，剛才當著女孩子的面我不方便說，這件事你要幫著查一查，”獵兒掐掉手里的香煙說道，“我受傷這件事跟文捷有關，她恐怕會有危險。”

“什么，你的意思是？”

“今晚下班時有人想傷害她，正好被我碰到了，她是個律師，我想應該是跟她要打的官司有關吧？”

“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A4陷入了沉思。

“關鍵是她自己可能還沒意識到嚴重性，總之……”

“你是說……”

“我們之間有一點小誤會。”獵兒赧然一笑。

“我明白了，在這件事里，都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