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越時空的愛
最新章節
- 第61章 唐國忠為老母親做九十大壽慶
- 第60章 大哥探監說安排令火根有未來
- 第59章 火根夫婦落網大哥由警方送回
- 第58章 老母親險些被火根兩父子劫走
- 第57章 她正需他照料他卻遭誣陷被拘
- 第56章 小明向唐說出了她的雄心壯志
第1章 失蹤兒不顧后果踏上回鄉路
到了臘梅家,是她母親接待他的。臘梅的父親是醫生,開了家診所,如今出外幫人看病去了。
臘梅的母親和唐耀祖一樣,正滿臉愁容,見他來了,有些高興,以為唐耀祖帶來了他兒子唐國忠已回家的
好消息,因他臉上掛著笑容。但一問,才知他也是來找唐國忠的。
在唐耀祖的要求下,臘梅的母親將他領往臘梅的房里問話。剛走到臘梅房間門口,就聽里面傳來臘梅自言
自語的聲音:“國忠。我到處找遍了,你究竟到哪兒去了呢?走了,怎么不向我說一聲呢?你從來不會這樣的
呀!”
臘梅的母親滿臉苦楚地望了唐耀祖一眼,便舉起手敲門:“杜杜杜。”
“媽媽,我說了不想吃,請您讓我一個人想想。”臘梅在房里求道,聲音有些煩。
“你唐伯伯來了。他要問你幾句話。”臘梅的母親柔柔地說。說完,不等女兒同意,就領著唐耀祖推門進
去了。
唐耀祖進到房里,一眼就見臘梅坐在書桌前慌忙揩眼淚,桌上立著一個鑲有玻璃的漂亮相框,約三個手掌
那么大,里面嵌了水根身穿印有“555”美術體大字的運動背心和短褲的放大近照。他明白,剛才臘梅就是望著
他兒子水根的相片垂淚自言自語的。
“唐伯伯,您請坐。”臘梅極有禮貌地起身讓開自己那房里唯一的靠背椅給唐耀祖坐,“媽媽,您坐我床
上。”
臘梅母親拉著女兒同坐床沿。
唐耀祖見了臘梅,已沒有了往天鵝洲跑去那會兒的慌亂和緊張,心里安定多了,好像這安定,是臘梅給的
。但他不便坐那椅子。
“唐伯伯。您喝水嗎?我給您倒去。”臘梅說著,就站了起來。
唐耀祖忙攔住,說:“不客氣。我不渴。我來,是想問你幾句話。”
“唐伯伯,您有什么話,請問吧,我一定如實向您說。”臘梅又坐了下來,緊靠著母親。
唐耀祖這才坐下,和顏悅色地問道:“我聽說,你們學校也有不少同學幾次要從軍未去成,今天發生了一
幫一幫投河自盡的事,不知有沒有……?”
“那是有人造謠,唐伯伯您千萬不要相信。”臘梅說起這件事就滿臉慍怒。
“那你看水根……?”唐耀祖探詢地問道。
“水根決不會投河自盡。唐伯伯,水根經我勸說,已放棄了學岳飛從軍報國的念頭,怎么會從軍不成跳河
自盡呢?絕對不會的。”臘梅十分肯定,滿有把握地說。
“會不會被那些男同學拉著激著去跳了河,不去又抹不開臉面,羞于拒絕呢?”唐耀祖再深一步探詢道。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唐伯伯,請您放寬心,我還要去找,找遍所有的地方,找遍他所有的朋友,一定
要找到他!”臘梅很動情地說。
“謝謝你,臘梅姑娘。太謝謝你。我走了。”唐耀祖很感動,眼里噙著淚告別。
從臘梅家出來,唐耀祖想起喜姑一個人到學校找水根去了,臘梅都沒找到,她去有什么用!唐耀祖怕喜姑
知道水根失蹤了會受不住打擊,癱在那里,應該去看看,接妻子回家,先安慰她,然后按臘梅說的,明天再找
,找遍所有的地方,找遍水根所有的要好的同學和朋友,一定要找到他,把他叫回來。于是,他去了文山中學
,也問了那位老傳達,遇上了那個軍事教官劉天佑(那個年代,有關當局給每個中學都安插了這么一個戴軍銜
、穿軍服的專職軍事教官,據說是監視師生們,防止他們上街游行鬧亊的)因此也來到河邊,沿岸尋找,走了
很久,找了很久,這才把妻子找著,撒了個謊,將妻子哄回了家。
唐耀祖敘述完后,張喜姑知道自己責怪丈夫在家沒給孩子們做飯吃,是責怪錯了,便默默地給兒女們和丈
夫一人煮了一碗沉坨蛋香油面吃,自己則喝了碗面湯,吃了喂小木根吃剩下的一些面。她憂心忡忡,吃不下。
然后照料一家人洗臉洗腳,上床睡覺,自己便一個人向供在堂屋神龕桌上的觀世音瓷像,燒香跪拜,祈求這位
救苦救難的女菩薩顯靈,保佑水根平安,早日回來。很久,她都沒有起身。,她認為只有虔誠祈禱,才能感動
菩薩保佑水根。水根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勝過自己的生命,自然也勝過丈夫唐耀祖,勝過二兒子火根、女兒香
香和腳腳崽木根,這是多年形成的不一般的母子情,母子愛,家里任何人都是不能替代的。
水根從五六歲起就很懂事,就知道母親最辛苦,就學會了疼愛母親。他見母親獨自操勞包括祖父母和兩個
弟弟(那時候香香還未出世)在內七口人的全部家務,常紡紗、織布(那年代不少家庭的勤儉婦女,在家都置
有最古老的木制紡紗工具和織布機,供全家老小的衣著)做衣褲到深夜;洗衣洗菜去G江(那年代,全天鵝市都
沒有自來水),上下碼頭80多級石階;尤其在冬天,常常凍得手像紅蘿卜,腰累得酸痛,小腿也腫脹抽筋,隨
后就是兩手紫黑、手指變粗,手背腫起、龜裂、破爛、流出血來,他便會哭著叫著搶過母親用鹽水洗患處的紗
布,幫母親一點一點輕輕洗著那時候并不懂得什么叫凍瘡的雙手;他還會與母親爭著要洗自己和弟弟的小衣服
。到了七、八歲,水根除了洗自己和弟妹(香香在水根九歲時出生)的小衣服和全家吃的蔬菜以外,還常常在
放學后拎著弟妹的屎尿布片去半里遠的小水溏邊洗滌。到了十歲以后,又肩負起了全家吃用水的重任,挑一擔
杉木小水桶,去G江裝水,一步一步挑回來,倒進家里那只足可裝八、九擔水的大瓦缸里;清晨上學以前,他要
走一里多路,去一家豆腐作坊,像后來在電影電視里看到的朝鮮人和非洲人那樣,用頭頂逐年遞增的一板、兩
板、三板豆腐回來,交給母親放在家門口的菜市叫賣,賺些小錢貼補家用。那豆腐作坊就在他去上學的小路上
,他每天頂著豆腐往回走時,正是同學們陸續涌向學校的當兒,因此每每與同班同學相視而遇,交臂走過;有
的同學腳登釘了后掌的硬底皮鞋,走在鵝卵石路面上,發出很響的“嗑嗑”聲,常常無聲有聲地譏笑他這個只
光腳穿了雙由母親很久以前做的千層底舊布鞋,頭頂豆腐的窮酸樣同學,他也心靜如水,毫不在乎。母親見小
水根天天這樣,月月這樣,怕耽誤了他的功課,影響升學,曾多次攔阻過他,勸說過他,這時候,小水根就會
用母親說給他聽過的岳飛小時候的故事和蘇武牧羊、萬喜良修長城的民間傳說,來請求母親讓他多磨煉自己,
長大了好報效國家,榮宗耀祖;同時他還會以每學期、每回考試各門功課都是優秀和前幾名的成績,來告慰母
親。因此,母親最喜歡的兒子就是這個最能幫助他減輕家務,并且最會孝敬她疼愛她的水根。喜姑雖然從小沒
讀過書,不認識幾個字,但她會說許多中國古代忠臣良將的成長故事,懂得一個小孩“三歲看大,七歲看老”
的某些道理。隨著斗轉星移和其他兒女的出世、長大,她認為水根才是唐家的希望和未來,也是她喜姑往后的
依靠和寄托。現在,長到十六歲,越發突顯出各方面都優秀的大兒子水根忽然失蹤了,一整天沒回家了,還聽
說可能跳河自盡了,這個打擊對張喜姑來說,無疑是最最沉重,猶如五雷轟頂,如何承受得了,怎能不痛苦萬
分呢!
“無風不起浪呀!”她想著想著,又嚶嚶地哭了起來,非常悲傷,很久很久。
大型豪華客車繼續沿著平坦的國道向南疾馳。靠窗而坐的唐國忠,心靈深處一直響著母親的哭聲,母親的
呼喚,幾十年如一日,從來沒有間斷過。因為他曾經從福建前線的對臺廣播里,聽到過母親講述的他失蹤的往
事和對他的想念和呼喚。
“水根兒呀,快回來喲!娘不怪你,娘不怪你呀——!”
唐國忠記得,他在學校失蹤的那年,母親才41歲。他估摸,41歲的母親哭他喚他到今天已48年了。在這漫
長的48年中,他無時無刻不感應到母親的痛苦,母親的哀傷,母親的思念。而他,也無時無刻不在想母親,幾
次都想冒險回來,卻每每礙于種種原因,身不由己,不能回鄉,也不能通音訊。在萬般無奈中,為了母親,他
必須好好奮斗,耐心等待,尋找機會,再回到母親身邊,撫慰母親的創傷,侍奉母親的晚年,讓她老人家在有
生之年,過得幸福、安康。其中也有臘梅,也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即便自己在不得已成婚以后,也是如此。他
要回去找她,一定要找到她。這個機會終于讓他等來了。他退休有幾年了,妻子也逝世一年有余,按規定,可
以因私請假離開臺灣去美國探視兒女了;他決心要趁此機會,秘密飛回故鄉,去看望父母,看望弟妹們,無論
冒多大風險也要成行。
就在晴空萬里,陽光明媚的這天,唐國忠懷揣所有證件,拎著行李箱在機場候機大廳,告別了前來送別的
在當地某大學攻讀碩士學位的小兒子唐念親和幾位密友,登上了飛往洛杉磯的班機。
住在洛杉磯的美籍華人、唐國忠的排行第二的女兒唐念鄉和女婿陳愛華博士,以及住在紐約的大兒子唐念
祖博士和住在休斯頓的二兒子唐念國博士全家,趕到機場迎接了他,并把他安排在女兒女婿家住了下來。小聚
之后,兩個兒子都帶著家人飛回紐約和休斯頓去了。臨走之前,他們把老父親唐國忠要秘密回中國大陸老家省
新的事,全權委托給了陳愛華。他們知道,陳愛華在這方面是位高手,辦法多,路子廣,一定能辦成。
陳愛華是早很多年從上海去美國留學的高干子弟,在美國苦讀、奮斗近20年,獲得了經濟學和法學兩個博
士學位,后來在加州某大學任教多年,是位美國通,并且與各方面人士都有交往,和中國駐美使、領館頭頭以
及旅美知識界、商界、學界中的華僑華裔知名人士也很熟悉,有的,還交往頗深。果然沒幾天,他就幫唐國忠
把一切手續辦齊了,把該聯系的部門都聯系好了。
那天,唐國忠和女兒唐念鄉從大街上逛超市回來,剛坐下喝了幾口咖啡,就見陳愛華興沖沖笑咪咪地從外
面進來。
“老泰山,一切順利,您看。”陳愛華早已從手提包里取出一個很薄的墨綠色小本子和一封信遞向唐國忠
,“都按您的要求辦好了。”
唐國忠一見這兩件東西,就滿臉興奮,二目放光:“這么快!”
“這護照上寫您是美籍華人,姓楊,名真林。真假的真,樹林的林,意味著用這辦法拿這護照和信回鄉真
靈。怎么樣,還可以吧?”陳愛華往唐國忠身邊的沙發上坐下。
唐念鄉給他端來一杯熱咖啡。
“可以,反正我這一生用了無數個化名。”唐國忠高興地說著。打開護照仔細看看。
陳愛華說:“可以就好。簽證是說您去歐洲旅行觀光,這封信是中國駐美權威人士出具的親筆信,您在歐
洲最后一站,便可拿這封信和這本護照去中國駐瑞士大使館簽證回中國大陸,他們會馬上給您辦,電話已經過
去了。”
“太好了!我明天就動身!”唐國忠有些急不可耐了。
“爸,您答應要去紐約大哥家和休斯頓二弟家住幾天。還沒去就要走哇?”唐念鄉問道。
唐國忠說:“你告訴他們。我急著要去看望爺爺奶奶,回頭再來吧。”
“好。我待一會兒就打電話告訴他們。”唐念鄉端起父親和丈夫喝完咖啡的杯子往廚房走去。
陳愛華又說:“老泰山,您快有半個世紀沒有回老家看望了,要不要小婿我向您介紹一下注意事項?”
“注意事項?哦,好哇,你說說,我這次回去,要注意哪些?”唐國忠以為是政治問題。
陳愛華已知岳父問的含意,忙解釋說:“不是政治上。政治上,小婿不敢班門弄斧。小婿我指的是經濟上
和風俗上的某些不大不小的事。”
唐國忠謙虛地說:“政治上你也講講,畢竟有48年沒回去了。”
陳愛華:“那就請您先到小婿我的書房去看幾件東西,然后再向您報告我幾次回去的經驗,供您參考。”
唐國忠說:“行。我洗耳恭聽。”
說著,兩人就往陳愛華的書房走去。
此后,唐國忠就繞道歐洲,避開了有可能在暗中監視他的人,秘密飛往中國大陸,踏上了回鄉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