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唐國忠和小明被火根暗中盯梢
- 穿越時空的愛
- 冬蟲夏草321
- 3281字
- 2013-01-06 10:26:32
第二天清晨,旭日東升。一棵有千年樹齡的大榕樹挺立在G江西岸邊沿,它派生出來的枝桿繁多,像兒孫滿堂的大家庭相擁著老爺爺老奶奶,并衍生出一代又一代后輩那樣,非常茂盛。連垂下來纏繞在樹身上的一些藤條,都有人的胳膊粗。那上端的枝葉,由數不清的樹桿延伸開來,婉如一把巨大的神傘,覆蓋著方圓約十幾平方丈土地。這是大江南北許多城鄉獨一無二的又大又老又長得極好的一棵榕樹,連有“榕城”美譽的福州,也找不到和它一樣年長又可與它媲美的“同胞”。因此,天鵝市政府有關部門,報經上面批準,把它列為省級文物保護之樹,在樹的根部周圍,砌了防護矮墻和欄桿,禁止人們攀爬,損壞樹桿。并且,在近旁靠江一側的大理石安全護欄上,嵌了一塊刻有介紹此樹的大理石石碑,作為當地的一大自然和人文景觀。
唐國忠記得,48年前,這里是一個很大的輪船碼頭,大小客輪、拖輪和班船(需用小拖輪拖著行駛的、比現在四輛大臥鋪車雙車并列還要寬還要長許多的、有飯菜供應的木制臥鋪客船)來往,停泊,所以附近的飯館、酒樓和大中小旅社以及各類山珍海味、南北雜貨、干魚干蝦商行,鱗次櫛比,一派興盛、繁榮景象。只是后來,唐國忠被裹脅走了,解放軍來了,人民的公路運輸事業得到迅猛發展,汽車路修寬了,修平了,由沙土路變成了柏油路,通車公里數也突飛猛進,客運汽車也日益增多了,這條黃金客運水道才漸漸被冷落了下來。但貨運船只仍然有增無減,因為它運費低廉,為企業降低成本、提高利潤創造了條件,所以這個大名鼎鼎的“榕樹碼頭”仍久興不衰,養育了一代又一代近旁的市民。改革開放以來,更是如此。
小明家離這兒不遠,最多半華里路。她的外公外婆生前,都喜歡來這棵榕樹下晨練,做操,散步,呼吸新鮮空氣,因此,年歲大一些的人沒有不認識的。時間長了,她外公又業余免費給大家看病,開些有效而又廉價的藥品,深受這些鄰居們的贊許和愛戴。尤其在她外公去世前那七八年里,人們去醫院看個感冒,一次就要花百多元錢,看幾次病才會看好,得花五六百元。找他外公,只要買兩瓶幾元錢的西藥片連服幾天就痊愈了。剩下的藥下次還可以用,三五次是用不完的。她外公要求只有兩點:第一,不要聲張,太聲張了,來找他開藥的人多了,他應付不了;醫院領導知道了也不好,會受批評甚至下崗。第二,不能隨便吃他說的藥,一定要去正規醫院看醫生,否則,他不負責。這樣一來,小明與這些鄰里也就結下了好人緣。
現在,小明坐在輪椅上,是她外婆生前用過的,由唐國忠推著,老母親張喜姑則由木根攙著,沿著靠G江
一側漂亮的花岡巖鋪的人行道散步,呼吸江邊和榕樹枝葉已光化作用了的清新空氣。這里有許多老年男女在打太極拳。旭日映在他們的臉上,就像鍍了一層桔紅色,把老人們平靜、微喜的面容,映得更顯生機。他們一見小明,就圍過來問這問那,斥責打她的人沒心肝,太殘忍。收音機里播出香港回歸倒記時,他們又轉向我國將恢復在香港行使主權的交談。小明回答了鄰里們提的各種問題,敘說了百多年來的歷史,展望香港回歸那晚的盛況,幾乎把傷痛遺忘殆盡。
母親和唐國忠、木根看著小明和鄰里的融洽、無間,心情亦很舒暢。
散步回來,木根第一次和唐國忠、小明共進早餐,也是這些年來,第一次和老母親在一張桌上吃飯。說起來,他又內疚得流出了眼淚。
早餐是豐盛的,有牛奶、面包、煮完殼雞蛋、大小肉包子和幾樣花生米、生黃瓜之類,還有母親最喜歡喝的紅棗小米粥。
吃了一會兒,母親撇開木根的話題,對唐國忠說:“水根兒呀。”
唐國忠應道:“嗯。媽媽您說。”
母親說:“吃完了早餐,你就和小明去街道辦事處登記結婚……”
木根插話說:“媽媽,大哥是臺灣居民身分,又有美國護照,應到市民政局涉外婚姻登記處去辦理結婚登記。”
小明也說:“先是去買兩份表格,自己填寫好,貼上我們的照片,到居委會去蓋章,然后去做婚前體檢,等化驗結果都出來了,符合結婚規定,最后才到涉外婚姻登記處去辦理結婚登記。”
木根說:“照片要最近照的,還要多洗幾張,因為表格要照片,幾份體檢表也要貼照片,最后結婚證上還要照片。”
母親說:“哎呀,這么麻煩,這么嚕嗦,那我就更不要去了,跟著是個拖累,會耽誤時間。木根你還按時去上班,媽媽在這兒一個人可以,不會有事。”
唐國忠說:“媽媽,您一個人在家,我們放心不下,還是和我們一起,坐的士車去吧。”
母親說:“不用。火根和他老婆還不知道這兒,沒人把我這副老骨頭吃了。上馬桶我自己也能上了,你們放心去吧。”
小明又說:“但有一條:老媽媽您千萬不能出去。沒人攙著,下樓很危險。”
母親說:“我哪兒也不去。有人來敲門,我也不應聲,等你們回來。”
唐國忠說:“行。那就這樣。”
吃完了早餐,木根走了,是騎自行車上班去了。
唐國忠和小明稍事休息,和老母親又說了些閑話,便也下樓去了。小明是由唐國忠托抱著下去的。到了樓下,來到路邊,正好有一輛空的腳踏三輪客車路過,他們覺得小明有傷在身,這種車比桑塔納或面包的士,上下要方便許多,就要了這輛車。他們坐上去先到了市民政局,買了表格出來,順路進照相館照了快照,就來到了小明家所屬的居委會。
這是一間僅10平米左右的臨街居民住宅,屬舊房,但粉刷很干凈。墻上掛了好幾張獎狀,嵌在玻璃框里,有“計劃生育先進居委會”、“模范黨支部”、“擁軍優屬先進單位”、“愛國衛生模范居委會”、“安置下崗工人先進居委會”等。
兩張辦公桌也是舊的,靠墻對放,有兩位女干部中青搭配,坐在辦公桌旁處理公務。她們見唐國忠托抱著滿臉是傷的小明進來,都十分關心,以為是來反映糾紛的。細看,認識,她們和小明很熟,便過來打招呼,察看小明的傷,端椅子讓小明坐下。
小明說:“陸主任,我要和這位唐先生去登記結婚。我是未婚女子您是知道的,請給我們在表格上蓋上大紅章。”
唐國忠拿出兩張在照相館填寫好了的表格。
陸主任問道:“這位先生……?”
小明直率地說:“姓唐。是我母親中學時代的老同學、好朋友,解放前夕被裹脅去了臺灣,現在回來探親……”
唐國忠說:“錢是小事,陸主任說的這條意見倒是件大事,應向上面報告才是。”
小明說:“可現在還得按老規定執行哪。”
陸主任說:“也只有這樣了。金主任,請給她蓋章吧。”
“好的。”年輕的金主任拿出居委會大紅章,看了一會兒表格中填寫的內容,便相繼在兩份表格上蓋了章。
陸主任又問道:“哎,小明哪,你臉上怎么啦?剛才把我嚇了一跳。”
小明說:“是他二弟媳糾集兩個女兒一個兒媳打的,全身都有傷。”
陸主任憤慨地說:“這女人打女人哪,真狠,男人不敢動的地方,女人都會狠勁打,狠勁揪!”
小明說:“是的。是這樣的。”
陸主任說:“為了什么事呀?是反對你和唐先生交往和結婚?”
小明說:“還有反對我照料他母親的事。”
陸主任批評道:“這是侵害你的權利,干涉你的婚姻自由,你應該向法院告她們!”
小明說:“暫時還不準備起訴,等以后的亊態發展再看吧。”
陸主任又問道:“去驗傷了嗎?”
小明說:“驗了。法醫簽了兩千元以內的治療費,不夠還可以去找他們增加。”
陸主任說:“這就是說,傷得很重很重嘛!”
小明說:“是的。一走,到處都痛,所以要唐先生托抱著來。”
陸主任關心地再問道:“能結婚嗎?”
小明說:“先去登記,傷好了再選日子舉行婚禮。”
陸主任說:“好。祝你們二位幸福。”
小明、唐國忠:“謝謝陸主任、金主任。”
唐國忠收起表格,告別了二位主任,托抱著小明在門口仍舊叫了輛三輪客車,直奔市婦幼保健所作婚前體檢。本來是男女分開,各檢查各人的,由于小明的傷勢行動有困難,故還讓唐國忠托抱著小明先一項一項檢查,然后,唐國忠才檢查。又由于他們是涉外婚前體檢,按所方規定多交了些錢,其中包括小明知道的“搭車收費”也都交了,故而所有化驗結果,均“立等可取”。這點,小明多少有些為自己的同行們感到悲哀和羞愧;也為這種做法在真正的外國人面前可能產生不良影響而惱怒。她在深圳工作那兩年,就是因為單位的某些領導,在外國商人面前不顧國格人格辦亊、談判而惱怒,而辭的職。她對椒椒說過,是為了一口氣辭職的,就是為了這樣的一口氣。
正當唐國忠懷揣婚檢的所有報告單,托抱著小明路過底層大廳時,卻毫無察覺地被在樓上走廊的火根看見了。
他是為小外孫鵬飛的事來找醫生的。一陣狂喜中,火根迅速向樓下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