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漾遇到沈慎行的時候，剛好十五歲，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那天剛好是她的生辰。

太后趙氏親自為她挽發，二十四個丫鬟捧著琉璃五彩冠，托著金色百蝶纏絲褂子，以及二丈長的青裙，等候在一旁。

“我兒是衛國長公主，享受萬人供奉，身受父母恩寵，希望以后舉止端方，不失皇族禮儀。”

太后高念頌詞，肅穆的氛圍讓周圍顯得格外寂靜。

沈慎行這時，正站在景昭帝身后，與里面的宮眷隔著一道薄薄紗簾。

他想不明白，一個公主怎么會有這樣大的排場，受這么多人的跪拜，就連當今的天子，也只能在門外安靜等著。

他更好奇，那公主到底是何模樣，才十五歲么？

正是好年紀呢。

簾子被一只潔白如瓷的手掀開，那手看起來保養的十分講究，膚色細膩，金色護甲光彩奪目。

一個莊重婦人率先走出來，目色凝重，讓人不可直視。

沈慎行知道這便是太后趙氏了，將目光繼續投向簾子。

簾子一動，先出來幾個丫鬟。

沈慎行極為失望。

再看，才等得衛漾姍姍來遲。

卻在臉上圍了一圈珠簾，垂著眼瞼，看不清模樣，額頭上的花鈿倒是挺小巧別致。

這便是沈慎行對衛漾的第一印象了，后來他回到清音館，對其他音官們說起衛漾的時候，大家紛紛罵他——糙漢子。

那衛漾據說是衛國難得一見到美女呢。

沈慎行詫異:“美女？她才不過十五歲，也算得了女人嗎？頂多是個女童吧。”

年紀已到二十的沈慎行說出'這句話后，立即引的一片笑聲。

眾所周知，那沈慎行是喜歡成熟豐腴的女人的，衛漾對于他來說，前不凸后不翹，羽翼未豐，實在算不上有吸引力，也難怪都沒看清。

這邊，小衛漾在前殿行禮，聽禮官和命婦們念祝賀詞的時候，昏昏欲睡。

不知道誰說了一聲，“方才你看見那個樂師了嗎？長的真的好好看！”

“是啊是啊，果然名不虛傳。”

“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婚配，哪家的姑娘能有這樣的殊榮。”

衛漾突然抬頭，插嘴道:“在哪呢？”

小丫鬟們朝皇帝身后遙遙一指，“剛剛還在那邊呢，咦，不見了，許是走了吧。”

衛漾瞇瞇眼，故作老成的挑起金色頭飾的墜子，以防擋了視線。

那邊卻空空如也。

“漾兒，好好聽訓。”

趙太后的話，讓衛漾不情愿的繼續跪著，眼睛卻破為留戀的看向下方誥命夫人們矗立的地方。

公主行禮，誥命夫人沒有一個不來的，為了以后能攀上親，更是拖（家帶口的來。

這是我兒子，這是我侄子，這是我孫子……全都等著與衛漾交好呢。

偏偏衛漾沒什么興趣，一個也看不上。

等人少了些，她終于問道：“宋哥哥怎么沒來？”

小丫鬟嚇了一跳，四下望望，小心翼翼道：“公主可不敢這么稱呼的，若是太后娘娘聽見了，又要說公主了。”

衛漾擺擺手，不太耐煩道，“我問你宋引怎么沒有來？”

小丫鬟呆呆道：“宋公子此時應該帶著御林軍巡城吧。”

“你沒告訴他今天我行禮嗎？”

“說了啊，公主日日念叨，奴婢說了好幾回呢。”

衛漾伸手扯下珠簾，露出一張雪白俏麗的臉來，旁邊的人眼睛都直了。

這公主卻偷偷朝太后的位置瞄了一眼，提著裙子就跑了出去。

速度快的像是一只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