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漾覺得，那位蘇世子是不是挺父寶的，自己都是世子了，還那么聽他父親的話。

迎春花是聽他父親的命令，送過來的;出宮尋找自己，也是因為因為他父親的命令;就連取自己，也是因為他父親的愿望。

在太后那里，蘇世子款款對趙太后道:“父親與太后相識多年，當年定下了我與公主的婚約。如今，父親病重，他期望早日看到我能成婚，所以這次回梁國，還期望太后同意，我以迎親禮迎娶長公主回國。”

趙太后看他，又看衛漾。

衛漾懵了，這也太突然了，好端端為什么要當著她的面說起她的婚事。

話說，一般做為婚禮男女主角，是不是應該臉紅一紅，特別不好意思啊。

所以衛漾盡量讓自己顯得不太好意思，對蘇世子說:“這時候說這個是不是有點早了。”

蘇世子道:“父親的病不能再拖了。公主也不想看著未來的公公報撼離世吧。”

啊這，是不是有點毒舌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她還在思索，趙太后已經應允道:“漾兒，你也不小了，去梁國看看吧。文隱候也很喜歡你，朝對我說，對你不要過于苛責。你代母后去送最后一程吧。”

趙太后的話語有些傷感，她送文隱候出宮時，場景何其壯闊。而當她回宮時，陰雨綿綿，何其凄涼。

文隱候是母后的老師，滅去的趙國的太傅大人，半生榮光。后隱居梁國，備受禮遇。衛漾也十分敬佩他。

文隱候的儒雅風姿，放在現在，也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了。若真有，只能在他的兒子蘇世子身上窺見一些。

與文隱候不同的是，衛漾覺得蘇世子身上還有些其他東西。那些儒雅顯得冷，他的眼神總是凌厲，仿佛能洞察人心。

文隱候總是十分溫和的，蘇世子身上的卻有種隔山跨海的距離感。

衛漾不大喜歡這種距離感，她覺得蘇世子是個極度復雜的人。所以在趙太后命她去梁國后，她立即讓人安排了兩輛馬車。

本是迎親，新郎和新娘在兩個車上，成何體統？外面又會怎么說？

衛漾可不管，和其它成親的滿懷喜悅的新娘不同，她并未有什么喜悅的感覺。

整個宮室都擠滿了前朝的誥命夫人，送來了各種禮物，說了好多祝送的詞。

“想當年，公主才那么小，怎么會想到突然就要出嫁了呢。”

衛漾喝著梅子酒，看著臺上的折柳羽衣曲，臉頰紅紅，嘟囔說:“我不過去梁國玩幾天，不久我就會回來的。”

“公主醉了，可別讓她往池子那邊去。”

或許真的是醉了，她竟搖搖晃晃朝舞女處走去。

幾個誥命夫人攔都攔不住。

“你們應該從來沒有看我跳過舞吧，我給你們跳個舞吧。”

她走上臺，趕走舞女，搶過她們手中的彩色繡緞。

展臂，拋袖，轉圈，手指如蘭，腰肢纖軟……

笛子聲斷斷續續，悠悠響著，為跟上那凌亂的舞步，樂師已經額頭直冒冷汗。

卻聽到衛漾怒聲道:“你吹得什么東西？清音閣最好的樂師呢？”

其他樂師戰戰兢兢道：“這確實是最好的樂師了。”

“胡說。”她扔下彩緞，從樂師手中搶走笛子，橫在唇邊吹。

凌亂的音符亂七八糟飛出，她原來確實是不會吹奏的。

只是，一泓清泉的月亮門后，皇帝和阿綠默默佇立。

皇帝眼眸深沉，朝阿綠說，“這個你應該是耳熟的。”

阿綠一個機靈，對這話半晌不知如何回答。

在子期山，師父教給她和沈慎行的第一個曲子就是這個，因為曲調十分簡單，所以很好學，很容易記。

可皇帝突然一問，總讓她心頭有些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