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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4評論第1章 皇后就是我媳婦
我生于皇宮,長于皇宮,大家都叫我皇后。
我問李缺,“皇后是什么意思?”
他嘻嘻笑道:“就是我媳婦。”
我書讀的不多,翻遍所有儲藏的小人書,也沒能找出解釋。就去問孫嬤嬤。
孫嬤嬤是我的教習嬤嬤,從我出生起就扶養我,我還是吃她奶長大的。
宮里都說我該叫她一聲奶娘,我以前叫了,可是她立即就黑了臉,恨不能一頭撞死。
她正在我的梨花木柜子那收拾首飾盒子,一邊收拾一邊罵我,什么壞崽子啦,什么小混球啦,以前還有玩意兒精。
我壓著聲音喊,“孫嬤嬤,你又罵我啦。”
她那彎的弓似的背立即一抖,身體跟站不穩似的,慌里慌張趴在地上給我磕頭,開始說“皇后長樂無極長樂未央……”
一直到十八個字念完了,她才慢慢爬起來,拍拍膝蓋上的灰,還不忘狠狠的瞪我一眼。
“您又去哪兒野了,屋子弄的這么亂,都夠開個馬戲園子了。”她一邊問,一邊給我把妝奩排好,把簪子碼到盒子里。
我說,“我去看書了。”
她有些不信,“太后囑咐過,不許人教你識字。你看的懂嗎?誒,這個簪子都斷成兩截了,我不是扔了么,您怎么又撿回來了。”
我來不及解釋我看什么書,趕緊把那簪子從她手里搶下來。
“喲,不知道還以為是什么天上的寶貝呢,不就是個歪瓜裂棗的木頭簪子嗎?”
我有些生氣,懶的跟她解釋。但一想,她下次要還給我扔了怎么辦,所以還是得解釋解釋。
“這簪子是李缺給我的,他做了整整三天呢,還把手給劃破了。扔了他的血不就白流了……”
我還沒說完,嬤嬤大呼一聲“乖乖誒要死要死”,又撲到地上跪了,對著簪子大呼皇上長樂無極否極泰來……
十八個字完了,她趕緊給我騰出個金楠木的盒子,給我把簪子齊齊整整恭恭敬敬的放進去。放進去還嫌不夠,便問我要不要去找點膠粘一粘,要不還是去司珍房那找吳庫司吧。
她似乎對李缺怕的很,可李缺是個傻子啊,而且他還不在這兒。
我這才想起來,問她媳婦是什么意思。
她臉色一變,將那盒子放在桌上,轉身就站在門口喊人,“有來,有去,你們給我過來,是誰讓你們撿那些街頭葷話給皇后娘娘聽的,我今天非打斷你們的腿,看你們以后還敢不敢亂說話。”
有來,有去是我宮里的兩個太監,說是同一天出生的,爹媽不會取名,讓路邊擺攤賣字畫的先生取的。
他們家那時窮的沒米沒鹽的,來到了這人世,也指不定哪天就沒了。所以有來有去的。
掌事的何公公嫌他們名字不好,讓給改了,后來改的我嫌太繞口,便又讓他們給改了回來。
他倆肯定也很喜歡有來有去這個名字,進了椒房殿以后,就很喜歡笑,喜歡給我講長安街上的故事,鄉下的見聞。
所以這次嬤嬤又以為這是他倆告訴我的。
有來和有去風影一樣的放下手里的活,趕到殿前跪著,面面相覷,不知道對方做錯了什么。
殿下,怎的呢。他倆用口型問我。
孫嬤嬤將我擋在后頭,冷笑一聲,“怎的呢,你們自己說說,最近都給皇后講了些什么?”
有來撓了撓頭,問有趣,“大狼精和小白羊的故事?”
有去回一句,“怕不是飛毛鼠偷鹽的故事吧?”
我還在思索,孫嬤嬤什么時候知道我的暗號,她就率先吼著唾沫星子道,“誰教她的媳婦兒?
媳婦兒這個字她喊的咬牙切齒,可見這個詞有多么不好了。我覺得我得告訴李缺,以后不能再說這個詞了。要不然太后聽到了會不高興的。
有來有去苦兮兮的看著我,幾乎是異口同聲,“不知道啊……”
孫嬤嬤本來不信,但一想他倆確實不會撒謊,估計又把椒房殿所有人排除了一遍,也沒想出那個人來,就扭頭對我敦敦教導,“娘娘,是哪個沒心肺的告訴你的這葷話,告訴嬤嬤,我要收拾他一頓,可不能把你教壞了。”
我怕她真的收拾李缺,但一想她應該不敢收拾李缺,就說了。
“李缺。”
孫嬤嬤愣了。
有來和有去眼睛睜的老大,最后開始狂笑,狂笑了三分鐘都沒停下來。
我惡狠狠道:“這件事不許說出去,誰要是說出去,我,我打斷他的腿,打的碎碎的。”
“還有,不許笑了,你們倆趕緊掃地去,掃不完不給飯吃。”
他倆這才捂著嘴,搖搖晃晃的笑跑了。
“嬤嬤,這個詞兒很不好嗎?我問孫嬤嬤。”
她臉色頓時古怪,砸吧了砸吧了嘴,最后看著院子嘟囔道,“挺好的,皇上叫,您答應就是了,就是千萬別傳出去了。”
我問,“為什么呀?”
她嘆口氣,“你還小,皇上心思也不清明,且當著新鮮吧。可外面的人一聽這個,就不新鮮了,到時候難免鬧笑話。”
我:“哦。”
可是李缺再也沒叫過我媳婦兒,他在人前人后都叫我阿雀。
這個名字只有他一個人叫。
我本名叫魏闕,是當今大丞相的女兒,唯一的一個女兒。他們叫我闕兒,不知怎么被李缺聽見了,他以為是鳥雀的意思。
我跟他解釋,可是解釋不明白,我的名字兩個字都太難認難寫了。
而且,他說,鳥雀很好,可以飛遍任何一片天空,能看到大昌的整個宮廷,也能看到外面的大山大河。沒有管束,成群結隊的,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那個時候,我們都以為,天空是很多塊兒的,而我們倆就在大昌宮廷的這片天空下。
我們倆都不大,幾乎是相依為命在這里。他是心智不大,而我是年齡不大。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是個傻子,反正那些宮女私下里經常這么說,他們說傻子配笨皇后,真是天造地設。
我以前和李缺站在花園里的時候,有很多大臣夫人都說天造地設,我便以為是好話。
后來我拿這話去問李缺,他呆了一呆,繼而哈哈大笑,被我這句“李傻子”給笑哭了。
我后來也不這樣叫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