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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禮物

我這一暈,暈的頗厲害,直到半夜才在睡夢中被李缺喚醒。

他還是穿著酒宴上衣服,月白的絹絲袍子,龍紋淺淡,笑容卻深,“我怕再不喊你,這一夜,你就要睡過去了。”

我揉著眼睛看他,這是我第一次半夜醒來,他還在身邊,且守了我一夜。

“怎么,真不記得是什么日子了,你連禮物也不想要了么?”

我看著他,心里突然喜悅,像在深夜看到了顆屬于自己的漂亮星辰。我說,“我記得記得,是我生日。你還沒給我禮物?!?

他向四周望望,“你先把這個換上,一會兒我帶你去找禮物?!?

他丟過來的是一件海藍色的太監服,我穿上雖然頗大,帶上帽子倒也不在像是個小姑娘了。

他也隔著屏風換了衣裳,同樣的太監服,同樣的瀟灑倜儻。然后,他帶著我飛檐走壁的出去。

他的手掌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暖,我卻隱隱覺得今夜有些不對。父親的話像是在我腦海里打開了一個缺口,我忍不住開始思考一些問題。

臂如,李缺竟然是會武功的?

太后知道嗎?

夜晚的風有些刺骨,他從袖子掏出一面方巾給我遮臉,又將我往他身后放,我禁不住道,“你要是不傻就好了?!?

他腳步一頓,扭頭朝我笑了一下。

這夜十五,月華璀璨,像是鋪了三十里的爛漫銀河。他這一笑,眉眼唇邊似乎將月光都收了進去。

無言已經勝似有聲。我卻依然茫然的跟著他穿過百丈城墻,茫茫山郭。

我們一路看著萬家燈火,人潮人海,聽著炮仗之聲,歡聲笑語,真正的離開了皇宮,來到了上京城里。

他帶著我看煙花升起,看那斑斕的色彩在天空凝聚,然后的砰的炸裂,無數的光點散落四周,將護成河映出細碎的波瀾。我的手里握著小小的煙花,同樣的開出一瞬間的燦爛。

李缺,我突然覺得做皇后挺好的。尤其是做你的皇后。我和他并肩立著。

他攬住我,讓我的煙火不燒著自己的衣裳,“走吧,禮物還沒給你呢?!?

啊?我以為這滿城的煙火就是禮物。

因為這已經夠特別了,我從小到大收集到的禮物數不勝數,金銀首飾,陶瓷擺件,書畫古玩,連同小孩兒的小把戲也不少。而世間能送的禮物大約也就這些了吧,我想不出他還能送我什么。

我們逆著人流,終于在一個掛滿了燈籠的的地方停下。那些燈籠制作奇巧,幾乎每一個上面都有字??上也徽J的。

老板是書生,頭戴方巾,態度和藹,對李缺道:“公子對不住了,今日的猜燈謎已經結束了,要不你去別的地方看看?!?

原來是猜謎啊。我不是很感興趣,李缺卻不肯走,還從袖子里摸出銀子求那老板,我們就猜一個,猜不出就走,不妨礙你。

老板無話可說,指了指最高處的一個嫦娥奔月的燈籠。

李缺用鉤子將那上面覆蓋的紙掀去,露出謎面,李缺念給我聽,“春雨連綿夫不在家?!?

這可是最難的一個了,好多人都沒猜出來,公子我勸你去別處試試吧。

李缺看了一眼,用手指在我手心擦擦抹抹,然后便笑著寫下了謎底。

那老板好一陣吃驚,垂頭喪氣的提溜出一只灰毛兔子,原先設置的獎品都送出去了,就這有這個了,是買了來要送給我家小子的。二位要是不嫌棄,就收下吧。

李缺笑看向我,“我便接了過來。”

我在宮里沒有養過什么動物,記得養過幾條花斑錦鯉,后來全死了,就不再碰了。椒房殿里后來養過花,也給孫嬤嬤照顧了。

養它們的時候,似乎從來沒有這般歡喜。

歡喜也沒有多久,我們出宮的事兒還是被太后知道了。

我還在睡夢中,便有人來摳我懷里的籠子,她們死命的拽,我死命的護著。發現沒有聽到孫嬤嬤的聲音,我便自己道:“放肆!”

她們微微一愣,卻一點兒也不怕。

“皇后娘娘,是太后讓我們來請你們的,莫要我們為難。”

我睜開眼,“我偏要你們為難,你們算哪個蔥?”

一個圓臉丫鬟便勾了勾唇,露出幾瓣利牙,“我們可不是蔥,不過你懷里這畜牲不知道有沒有蔥的命長。”

我死死的抱著籠子,嘶聲裂肺的喊,“李缺李缺,你快來,這些人欺負我?!?

那丫鬟拍了拍袖口,幾乎是好笑的看著我,“娘娘別喊了,皇上一早就在太后那兒跪著呢。我們本來就是來請您過去的。你既找他,何不現在過去?!?

我趿拉著鞋子,小心的護著兔子,磕磕絆絆的往外跑。剛跑出宮門,孫嬤嬤抱著一疊洗好的絲綢衣裳進來,“哎喲喂,我的小祖宗,你外衫也不穿這是要去哪兒,皇帝還沒下朝。你穿這么點兒仔細凍著。”

“你別管?!蔽页?,又飛速的跑向乾西殿。

乾西殿在最西邊,太后年極大了,說是眼睛總不太好,不喜歡陽光太強烈的地方,就著人把東西收拾著搬了過來。可我覺得,她約莫是覺得其它殿規格都太小了,入不得她的眼。

已近正午的太陽有些曬眼睛了,卻不暖身子,檐頭堆著的白雪在一點點的融化,卻慢的磨人。

只細潤的水滴沿著青銅篆刻的硝子留下來,風聲呼呼,水聲幾乎聽不見。

我終于看見跪在乾西殿外,一片落水屋檐下的李缺。

我只是剛從這個甬道里轉出來,他立即回過頭來,似乎知道我要過來。他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什么。

最后,還是不得不轉了回去。

我氣喘吁吁的喊,“李缺,李缺,水落到你衣服里了。”

他沒動彈,也沒用手去擦一擦脖子上的水。

只周正的跪著,又微微側頭,仿佛等著我的靠近。

我一過去,就看見坐在正堂中央寶相莊嚴的太后,這時想起了那丫鬟的話。

皇上一早兒就在太后那兒跪著了。

我偏頭一看,李缺的衣裳已經濕了大半只是他外頭衣服顏色深些,不怎么能看出來。

有一滴水落在我的手上,我覺得手指都涼透了。

“怎么,出了躺宮連規矩都忘了,禮也不會行了?”太后看著我,我卻不怎么能看清半陰影半光芒里的她。

恰好這個時候,有來和有去從椒房殿趕過來了,還指揮著那一群人抬了頂軟轎??赡艽蠹叶紱]想到我能跑這么快,便有些迷惑的看著我。

有來有去讓他們在外面等著,過來一個給我披了個披風,一個請罪。

他們還不知道我沒行禮,已經把太后惹惱了,只一個勁兒的說皇后娘娘年紀還小,做事不顧形狀,還請太后娘娘海諒,原諒則個。

這些必定是孫嬤嬤囑咐的話,難為他倆記得個八九不離十的。

偏太后就不是一個海諒的人,她修長的護甲在青瓷杯沿上磕了磕,會心一笑,卻不達眼底,“哦,你們來的正好,把她手上那畜牲給我提過來看看?!?

有來有去說情的話被她忽略,都同時轉過來看我手里的兔子。

灰兔子跟著我一路顛簸,早就醒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驚恐的看向籠外,還不時的往我懷里縮,我便抱的更緊了些。

“怎么?哀家的話你們是沒聽到嗎?”

他倆相覷一眼,終于伸出了手,有來在我耳邊道,“娘娘,給太后吧,給了你和陛下都能活,不給只怕都不能活?!?

我將兔子往披風里裹,有什么東西似乎要從嗓子擠出來,“你們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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