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漾回宮后不久，就把自己給關了起來。

恰巧，御膳房今天加菜，加了幾道梁國菜品，衛漾見了，差點沒把桌子掀了。

“我不想看見梁國的東西，撤下去。”

丫鬟們只好將端上來的菜又放回御膳房，桌上統共也沒有幾個菜了。

衛漾動了幾下便撂下筷子，回床上臥著了。

冬子看了眼桌上滿滿的山珍海味，再看自家主子哭紅的眼睛，只能嘆口氣，讓人收拾了。

景昭帝這天心情很好。

這個冬天接連下了好幾場大雪，人人都說“瑞雪兆豐年”，又有司天監的人說，卜卦卜得了很好的兆頭。這預示著今年將會是國泰民安，海晏河清的一年。

沈慎行自從上次傷了脖子，也在一個冬天將養好了。這日，盧公公過來三催四請，總算將沈慎行請過去，陪皇帝用膳。

沈慎行依舊是白衣飄飄，一管玉笛不離身。他在那方桌子旁一坐下，便是一道極清渺的風景。

殿內的氛圍比較往日，便更加熱鬧了起來。甚至帶了些悶熱，將姑娘們的臉都醺紅了。

服侍在側的依然是太監裝扮的阿綠，她身量纖長，鼻尖因為室內爐子的熱氣，有些沁出汗珠。那膚若凝脂的臉蛋顯得更為吹彈可破，如同一片片上等胎瓷。

沈慎行目光不離阿綠，笑盈盈的眼睛，如同三月桃花，抹不開的柔情。

聲音卻是對皇帝說的，“江南今年大豐收，蠶絲產量是往年的好幾倍，還有瓷器，茶葉，也都有好勢頭。陛下是沒瞧見，那些官商們喜笑顏開的樣子，這全都是陛下治理有方啊。”

景昭帝被夸的龍顏大悅，當即又賞了沈慎行好些金銀財寶，絲織品古董玉器。

但沈慎行的性子，哪里會只滿足這個。

他的目光從阿綠身上游移到，皇帝端的酒杯上，陪著笑意道:“陛下今天好心情，臣也得到這許多賞賜，只是不知道，還有一樣東西，臣能不能求的。”

景昭帝將杯中度數不高的酒一飲而盡，嚴肅的龍顏上，呈現出少有的愉悅。

“哦？你還想要什么？只管問盧公公要就是。”

身后站的盧公公即便在宮里多年，也有不淡定的時候，心頭直泛嘀咕，難道是……

正有不好的推測時，沈慎行小心試探道:“想跟陛下討個人。”

皇帝臉色不變，酒水又是一口飲了，將杯子在手中摩挲，含笑看向沈慎行，拍拍他的肩膀，“這你可說笑了，人怎么能和普通東西相比呢，這也難怪盧公公不肯給你了。你若缺人何必討要，趕明我給你撥去一個兩個就是了。”

阿綠早有察覺，知道沈慎行必定又在作妖，朝他瞪過去好幾眼。無奈沈慎行，心中另有打算。

朝中雖然好事連連，子期山那邊卻未必盡如人意。之前，還只說山中門派有些響動，鬧出不少亂子。最近，卻又傳出，各大商路盜匪橫行，子期山竟莫名多出好幾股勢力來。

他想，阿綠是必須盡快帶回山了。

可如今，阿綠不肯走，他不得不試試，從皇帝這里探口風。

如今，眼見的皇帝有松口的跡象，他索性趁著阿綠給自己布菜的時候，一把拽住那不盈一握的手腕，對皇帝說，“我看這阿綠小公公就服侍的很好，陛下不如直接把他賞給我吧，也省的早去重新挑人了。”

盧公公此時心差點跳到了嗓子眼，沈慎行是朝他要過阿綠，但是沒想到沈慎行的膽子已經大到這個地步了。

不是他不肯給，而是以他在皇帝陛下身邊呆過的日子來看，阿綠對于皇帝，是個很特殊的存在。

皇帝依然維持的著笑意，只是緊抿著唇，巡視手中酒杯。

盧公公暗暗道，這是陛下生氣的前兆了，沈慎行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