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守信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斑駁的天花板，蜘蛛網在屋角靜靜垂落，幾塊豆腐塊大小的玻璃鑲嵌在木質窗欞上，透著微弱的晨光。

他愣了片刻，腦海中涌入大量陌生又熟悉的記憶，四十歲的他，穿越到了1956年，這里是軋鋼廠分配的四合院，而他成了一個剛失去雙親的年輕工人。

陳守信躺在床上，任由記憶在腦海中流淌。三個月前，父親在軋鋼廠因公殉職，母親郁郁而終，一場變故，讓他失去了所有，不僅如此，未婚妻秦淮茹也在這時另擇新歡。

想到這里，陳守信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被角，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床板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仿佛在訴說著主人內心的不平靜。

院子里傳來開門聲，伴隨著輕快的腳步聲，應該是何雨水去上學了，陳守信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將注意力從那些不愉快的回憶中抽離。

推開房門，清晨的涼意撲面而來，這是中院東偏房，五十多平米的房子被分成大小兩間，緊挨著東墻的小間幾乎不能轉身，雖然地方不大，但勝在位置清凈，東廂房北房和東偏房之間形成了一個獨立的小天地，約莫三十平米。

陳守信走到西邊窗下的大甕前，拿起放在一旁的木勺子開始洗臉刷牙。水很涼，但他并不在意，任由冰涼的水珠順著臉頰滑落，遠處傳來水管的嘩嘩聲，一大爺易中海正披著藍色外套在接水。

看到陳守信，易中海臉上原本和煦的笑容瞬間凝固，只是冷淡地點了點頭，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陳守信的動作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譏諷，這位道貌岸然的一大爺，可沒少給他使絆子。

當初母親病重，他去求助易中海，對方卻以“家家都有難處”為由推脫，更可氣的是，易中海還親自為賈東旭說媒，撬了他的未婚妻秦淮茹。

“咳咳。”易中海突然咳嗽了兩聲，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他提著水桶轉身離開，背影顯得格外高傲。

陳守信低頭繼續(xù)洗漱，水珠從他緊繃的下巴滴落。那天，他氣不過想找賈東旭理論，結果被傻柱和賈東旭聯(lián)手暴揍一頓，易中海不但沒有主持公道，反而說風涼話，說他應該先解決溫飽問題，再考慮成家。

“呸！”賈張氏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大早的就在這兒晃悠，也不嫌晦氣！”

陳守信擦了擦臉，對這種挑釁充耳不聞，這些日子，院里謠言四起，說他覬覦賈東旭的未婚妻，結果碰了一鼻子灰，明明是他被人截胡，現(xiàn)在反倒成了壞人。

收拾完畢，陳守信背著工具包往軋鋼廠走去，街道兩旁的楊樹抖落著晨露，遠處傳來自行車鈴聲，工人們陸續(xù)騎車經過。

到了三車間，果然又不見郭大川的身影，這位快退休的師傅整天磨洋工，教了他一點識圖的皮毛就不管了，車間里機器轟鳴，工人們忙碌的身影穿梭其間。

“小陳，郭師傅又沒來？”一個年長的工人問道，語氣里帶著幾分同情。

陳守信點點頭，默默走到工作臺前，周圍投來的目光里都帶著憐憫，大概以為他已經認命了，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具年輕的身體里，住著一個經歷過商場沉浮的靈魂。

拿起工具，陳守信開始今天的劃線工作，如果一年內通不過考核，就要被調崗，這應該就是易中海的如意算盤了，想讓他在軋鋼廠待不下去。

“你小子倒是認真。”呂青山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陳守信轉身，看到三車間主任正站在那里。當初去軋鋼廠報到時，一車間沒人敢收他，最后還是呂青山收留了他。

“報告主任，郭師傅今天又沒來。”陳守信恭敬道。

呂青山皺了皺眉，“這老郭，越來越不像話了，你先忙著，我去找找他。”

看著呂青山離去的背影，陳守信繼續(xù)專注于手中的工作，機器的轟鳴聲中，他的眼神越發(fā)堅定，在這個年代，技術就是最硬的本事。

中午休息時，陳守信獨自坐在角落里吃飯，食堂里人聲鼎沸，可沒人愿意和他同桌。

“聽說了嗎？那個秦淮茹下個月就要和賈東旭結婚了。”鄰桌傳來竊竊私語。

“可不是嘛，人家賈東旭多有本事，在一車間當班長呢，哪像某些人，連師傅都不愿意教。”

陳守信的筷子頓了頓，繼續(xù)扒飯，流言蜚語比不上填飽肚子重要，況且他早就習慣了這種冷眼。

下午，郭大川終于出現(xiàn)了，醉醺醺的。“小陳啊，今天師傅教你焊接。”他搖搖晃晃地走過來。

陳守信看了眼對方通紅的臉，“師傅，要不您先休息會兒？”

“怎么？嫌棄師傅喝酒？”郭大川瞪著眼，“你小子懂什么？老子干了一輩子焊工，喝兩口怎么了？”

周圍的工人紛紛投來戲謔的目光，陳守信深吸一口氣，“師傅，我是擔心您的安全。”

“少廢話！”郭大川抓起焊槍，“看好了，這焊接要...”話沒說完，他一個踉蹌，焊槍差點掉在地上。

陳守信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這一幕正好被巡查的呂青山看到。

“老郭！”呂青山臉色鐵青，“你這是干什么？喝成這樣還來上班？”

郭大川嘟囔著要反駁，卻被呂青山直接打斷。“回去好好醒醒酒！小陳，你先看看技術手冊，等找到新師傅再說。”

郭大川端著搪瓷缸，慢悠悠地晃出了車間。

陳守信站在工作臺前，看著郭大川的背影，眼神平靜，這位八級鉗工師傅，從他來車間的第一天就沒給過好臉色，沒有拜師禮，沒有孝敬，還擺著一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更何況他馬上就要退休，對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工作臺上的零件還未完成劃線，陳守信低頭繼續(xù)練習，鉛筆在金屬表面劃過，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按理說，郭大川該指點他對錯，再教授后面的銼削、鋸削、攻螺紋等技藝，但這位師傅顯然打定主意要誤人子弟到底。

“小陳，這劃線也不行啊。”一旁的老李搖著頭，語氣里帶著幾分憐憫，“你這樣下去，考核肯定過不了。”

陳守信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揚：“謝謝李師傅關心。”

老李嘆了口氣，轉身離開，在他看來，這個年輕人怕是要涼了。

工作臺前，陳守信默默在心中呼喚系統(tǒng)，熟悉的屬性面板隨即浮現(xiàn)：

宿主：陳守信 年齡：二十出頭

當前崗位：技師學徒

成長點數(shù)：0 解鎖技能：0 封存技能：71

看著那71個封存技能，陳守信眉頭微皺，這是他上一世二十多年積累的全部技能，如今卻全部被封印，連同那六萬多積分，也一并消失不見。

“喂，新來的！”何雨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這零件能行嗎？別到時候廢了料，扣工資可不是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