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守信！”老頭子站在院門口，臉色難看，“你這收音機聲音太大了，影響鄰居休息。”

陳守信正在院子里澆花，聞言抬起頭：“三大爺，我這音量很小，您要是覺得吵，我可以再調小點。”

“不是音量的問題！”閻埠貴漲紅了臉，“你這樣搞特殊，影響四合院的和諧，現在這個年代，要艱苦樸素，你這樣...這樣...”

“這樣怎么了？”陳守信放下水壺，直視著閻埠貴，“買收音機是我的自由，用自己的工資買東西，怎么就影響和諧了？”

閻埠貴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氣呼呼地轉身就走，但陳守信知道，這事不會就這么完了。

果然，三天后，閻埠貴以給兒子找房子為由，挑起了一場風波。

“陳守信這個院子太大了，一個人住著不合適。”閻埠貴在院里人前長吁短嘆。

“就是，我們院里還有那么多人擠在一個屋子里。”有人附和道。

“建議開個全院大會，讓他搬出去。”又有人提議。

流言蜚語在四合院里傳開。陳守信冷眼旁觀，心中早有預料。這些人眼紅他的好日子，卻又拿他沒辦法。現在借著閻埠貴的由頭，想把他趕出去。

可笑。

他的房子可是真金白銀買的，房契都在手里捏著，就算鬧到街道辦，他也不怕。

就在這時，一個意外的訪客找上門來。

“小陳啊。”街道辦的李大媽笑瞇瞇地站在院門口，“我這有個姑娘，想給你介紹一下。”

陳守信有些意外，但還是請李大媽進了屋。

“是從東北來的，叫周語，今年二十歲，高中沒讀完。”李大媽坐在椅子上，仔細打量著陳守信的反應，“家里有個老太太和弟弟要照顧，人很懂事。”

陳守信沏了杯茶遞給李大媽，若有所思。

“怎么樣？要不明天見個面？”李大媽試探著問。

“行。”陳守信想了想，點頭答應。

李大媽顯然沒想到他會這么爽快，驚訝之余又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這么說定了，我商量好見面時間通知你。”

送走李大媽，陳守信站在院子里，望著天空發呆。夕陽的余暉染紅了半邊天，給四合院的灰墻抹上一層溫暖的色彩。

收音機里傳來《東方紅》的旋律，悠揚的歌聲在院子里回蕩，陳守信輕輕哼著，開始收拾院子。

不遠處，閻埠貴家的燈光透過窗戶灑出來，【那個老家伙一定還在為今天的事情生悶氣。】想到這里，陳守信嘴角微微上揚。

【那個叫周語的姑娘，會是他命中注定的人嗎？】

陳守信搖搖頭，不再多想，無論如何，先見過面再說。

幾天后，陳守信到醫院看望羅志勇，臨走時，羅陽說：“師傅，您就放心去吧。”

“啪！”一記輕拍落在羅陽后腦勺上。陳守信轉身，眼中帶著幾分無奈，“你小子，就是不會說話。”

羅陽望著父親病房的方向，眼神有些恍惚，自從羅志勇重傷退居二線以來，這樣的探視已經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好在，隨著時間推移，這件事對羅陽的影響漸漸淡去。每天忙碌的工作，讓他逐漸恢復了往日的精神頭，這其中，少不了陳守信這個師傅的開導。

“爸，您慢點。”羅陽攙扶著父親走出醫院大門，羅志勇最終被調到后勤當了個倉管員。雖然換了工作崗位，但功勛和工資級別都在，生活倒也安穩。就是腿腳不便，需要拄拐，所以每天上下班，都是羅陽陪著。

陳守信看著這對父子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敬意。這位羅副科長，軍人的血性和擔當早已融入骨髓，即便是現在，也從未見他流露出半分消沉。

回到車間，呂青山遞過來一張條子，眼中帶著幾分促狹的笑意，“小陳，李大媽讓你今天過去一趟。”

陳守信接過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相親？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猶豫，這些天忙著照顧羅陽父子的事，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請了假，陳守信騎著自行車來到街道辦。初夏的風帶著些許燥熱，吹得他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

街道辦那棟老宅的主堂，左手邊靠窗是李大媽的辦公桌。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她花白的鬢角上，顯得格外慈祥。

“李大媽。”陳守信推門而入，輕聲喚道。

李大媽抬頭看了他一眼，“來了？先去西屋等著，姑娘還沒到。”她的語氣里帶著幾分神秘。

陳守信跟王建國打了聲招呼，轉身去了西廂房。屋里擺設簡單，六斗柜上放著暖壺和茶杯，一張方桌配四個凳子，墻角還堆著幾摞檔案。

之前李大媽已經介紹過那姑娘的情況。姓周名語，曾經安家于沈陽周邊的鄉鎮。家里遭了匪，父母不幸遇難，只剩下老太太帶著姐弟倆。來投奔大伯，結果大伯又在那次爆炸中犧牲，家里的嫂子領著孩子們回了老家。

組織考慮到情況特殊，決定安置工作。但姑娘提的條件著實讓人為難——要帶著老太太養老，得操心弟弟的學業開支。

這年頭糧食緊缺，北方大旱，南方洪澇，供應糧都在減少。多養活幾口人，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承受的。陳守信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思緒有些紛亂。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清脆爽朗的女聲，讓陳守信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下意識地整了整衣領。

李大媽推門進來，身后跟著一個高挑的姑娘。陳守信猛地站起身，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姑娘身高至少一米七二，穿著簡單的碎花襯衫和藍布褲子，扎著馬尾辮。清秀的面容上帶著幾分堅毅，挺拔的身姿透著一股英氣，讓陳守信心跳漏了一拍。

“你好，我是陳守信，軋鋼廠的工人。”他的聲音有些發緊。

“你好，我叫周語。”姑娘的聲音清亮，帶著幾分豁達。

李大媽看兩人眼神交匯，不由得笑了。她坐在一旁，開始介紹起來：“小陳是七級鉗工，每月工資八十多，人老實本分，在廠里口碑很好。”

“周語姑娘之前在沈陽也是工人，”李大媽頓了頓，“現在安置在紡織廠。”

屋里一時安靜下來，只聽得見外面樹葉沙沙作響。陳守信看著周語，突然開口：“我家院子里有間小屋，雖然不大，但能住人。”

周語眼睛一亮，直截了當地說：“我要養奶奶，還要供弟弟讀完初中。”她的語氣堅定，眼神里帶著幾分倔強。

“沒問題。”陳守信幾乎是脫口而出。

“那我也沒問題。”周語展顏一笑。

李大媽驚訝地看著兩人。這也太快了吧？她有些不確定地問：“你們這是...相中了？”

“嗯吶！”陳守信笑得像個孩子，眼角都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