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建民帶著兩個人走近,一個是扛著滿滿釣具包的軍人,另一個是個留著齊耳短發的年輕姑娘,姑娘穿著一件藏青色的夾克,顯得英姿颯爽,但臉上寫滿了不情愿。
“喲,小陳同志今兒個可是來得夠早的。”歐建民笑呵呵地打招呼,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
陳守信起身回應:“剛到不久,老歐同志這是...”
“這是我孫女,小琳。”
“小琳,這位是守信哥。”歐建民笑著介紹道,目光在兩個年輕人之間來回打量。
那姑娘明顯有些抗拒,但還是禮貌地說道:“你好,歐雅琳。”聲音清脆,卻帶著一絲生硬。
陳守信點頭示意后便繼續專注于釣魚,這種場面他見得多了,也懶得多說什么。
歐雅琳坐在爺爺另一側,悶悶不樂地拔著腳邊的野草,她時不時偷瞄陳守信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
歐建民熟練地安置好魚竿,從口袋里掏出一包中華,抽出一根遞給陳守信:“來一支?”
陳守信從口袋里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正好,我準備了點小玩意兒,算是回禮。”
盒中是兩個紫檀木煙嘴,做工精良,表面光滑如鏡。
歐建民拿起短的那支把玩,發現中間是空心的:“這手藝不錯,中間空著是做什么用的?”
“可以放些棉花或細沙,過濾有害物質。”陳守信解釋道,“現在醫學研究表明,煙草中含有不少有害物質,過濾后能降低些危害。”
“抽煙還講究這個?”歐建民皺眉,但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陳守信看了眼歐雅琳的方向,心下了然,想必是老人在家里抽煙受限,孫女擔心他的健康。
他從兜里掏出一小包過濾芯:“送你用,能降低不少危害。這是我自己研究的配方,效果不錯。”
歐建民接過,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小陳同志,你這心思可真細。”
細雨依舊在下,湖面泛起層層漣漪,遠處傳來劃船人的號子聲,與雨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動人的交響樂。
陳守信坐在湖邊,手里握著釣竿,眼神卻時不時瞥向身旁的姑娘。
歐雅琳正低著頭看書,發梢隨風輕輕擺動,側顏精致得讓人移不開眼,她時而皺眉,時而輕笑,完全沉浸在書中的世界里。
“小陳啊,”老歐頭搓了搓手,眼睛里閃著狡黠的光,“我跟你說,我這孫女今年二十,在華清大學讀書呢。學習好,人也孝順......”
陳守信嘴角微微上揚,心里暗笑,這老頭子打的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但為了待會兒弄點汽油票,還是得給點面子。
“是是是,令孫女確實出眾。”他故作認真地點頭附和。
“爺爺!”歐雅琳忍不住跺了跺腳,臉頰微紅,這種明目張膽的推銷,她哪能聽不出來。
陳守信偷偷打量著她的反應,雖說這個叫歐雅琳的姑娘確實漂亮,但他現在可沒心思談情說愛,系統給的任務還等著他去完成呢。
湖面突然泛起一圈漣漪,魚竿輕輕顫動,陳守信立刻收斂心神,全神貫注地盯著水面。
“來了!”老歐頭興奮地喊道。
陳守信沉著地提竿,一條白鰱魚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落入魚簍中。
“好家伙,至少一斤重!”老歐頭眼前一亮,“小陳,你這釣魚技術不錯啊。”
“略懂一二。”陳守信謙虛地說道,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有釣魚大師的技能,怕是要嚇一跳。
“這魚不錯,晚上可以好好做一頓。”老歐頭搓了搓手,眼中閃著期待的光芒。
“老歐同志說得對。”陳守信微微一笑,“不過做魚也是有講究的......”
他開始詳細描述起烹飪的步驟,從選料到調味,從火候到擺盤,說得頭頭是道。
老歐頭聽得入神,不知不覺咽了咽口水,就連一直在看書的歐雅琳也放下書本,專注地聽著。
“小陳,你這廚藝水平不簡單啊。”老歐頭贊嘆道,“在哪個飯店當廚師?”
“我在機械廠上班。”陳守信笑著說,“做飯只是業余愛好。”
歐雅琳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一個普通工人,怎么會有這么專業的烹飪知識?
“對了,老歐同志,”陳守信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我想問問,汽油票難搞嗎?”
老歐頭的表情立刻警惕起來:“怎么突然問這個?”
“是這樣的,我想改良一下做飯的方式......”陳守信開始耐心解釋油制氣的原理。
老歐頭聽得云里霧里,只好求助地看向孫女。
歐雅琳也是一頭霧水,只好問道:“具體怎么操作?安全嗎?”
“其實我家已經裝好了,”陳守信提議道,“要不這樣,一會兒去我家看看?正好可以嘗嘗我做的麻辣魚。”
“好主意!”老歐頭眼睛一亮,“小劉,你去家里拿點糧食來,再......”
話說到一半,陳守信的魚竿突然劇烈晃動起來,水面激起陣陣波瀾,魚竿彎成了半月形。
“這次恐怕是條大貨!”老歐頭激動地站起身。
陳守信穩穩地控制著節奏,不緊不慢地收線,他的動作行云流水,仿佛與魚竿融為一體。
老歐頭在一旁急得直搓手,生怕錯過了一條大魚,他已經開始幻想晚上的美味魚宴了。
歐雅琳也放下了手中的雜志,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把釣魚玩得這么有意思。
“別著急,慢慢來......”陳守信沉著地說道,這一刻,他倒是沒有往日那種老氣橫秋的感覺,反而顯得格外從容不迫。
水面突然炸開,一條足有三四斤重的大鯉魚躍出水面,在陽光下閃爍著銀光。
“好家伙!”老歐頭驚呼道,“這么大的鯉魚,今年還是頭一次見!”
陳守信穩穩地將魚拉上岸,動作嫻熟地取下魚鉤,大鯉魚在魚簍里甩動著尾巴,濺起陣陣水花。
“小陳,你這手藝真是絕了!”老歐頭連連稱贊,“我釣了這么多年魚,還沒見過誰能這么輕松就釣上來這么大的鯉魚。”
陳守信謙虛地笑笑,心里卻在盤算著怎么開口要汽油票的事。
就在這時,歐雅琳突然說道:“陳同志,我看你不像是普通工人。”
陳守信心里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怎么說?”
“你看,”歐雅琳從包里拿出一本雜志,翻開其中一頁,“這篇署名‘陳至'的文章,是不是你寫的?”
陳守信看了一眼,是他前幾天投稿的那篇《論工業發展與民生》,沒想到這么快就發表了,而且被歐雅琳看到了。
“確實是我寫的。”他承認道,“業余時間喜歡看看書,寫寫文章。”
“這文章寫得很好,”歐雅琳認真地說,“觀點獨到,論證嚴密,完全不像是一個普通工人能寫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