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門口的梧桐葉被春風吹得沙沙作響，李巖緊了緊牽著女兒小丫的手。

三歲的小丫頭仰著臉，大眼睛里盛滿了困惑。

“媽媽去哪里呀？”

小丫奶聲奶氣地問，小手拽了拽李巖的衣角。

李巖蹲下身，視線與小丫平齊，喉嚨發緊：“媽媽...媽媽有事情要忙，以后小丫跟爸爸住，好不好？”

小丫歪著頭想了想，突然指著遠處：“媽媽在那里！”

李巖轉頭，看見趙莉莉踩著高跟鞋走向一輛黑色轎車。

她今天特意化了精致的妝容，穿著那件他攢了一個月工資買的米色風衣，頭也不回地拉開車門。

陽光下，趙莉莉的身段依舊窈窕動人，栗色的大波浪卷發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這副曾經讓他癡迷的模樣，如今只讓他感到一陣刺痛。

“趙莉莉！”

李巖忍不住喊了一聲。

趙莉莉轉身，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目光掠過小丫時沒有絲毫停留：“李巖，咱們現在離婚了，以后沒事不要來找我，有事也別來找我。”

說完便鉆進了車里，引擎轟鳴聲中，轎車絕塵而去。

李巖站在原地，感覺胸口像被壓了塊石頭。

小丫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突然“哇”地哭了起來：“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乖，不哭...”

李巖笨拙地抱起女兒，輕拍她的背，心里翻涌著苦澀。

為了這段婚姻，他已經盡力了——白天送外賣，晚上賣燒烤，回家還要洗衣做飯帶孩子。

而趙莉莉呢？

工作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麻將桌比家還熟，最后反而還嫌他“沒出息”。

“爸爸，餓...”小丫的抽泣聲把他拉回現實。

“好，咱們回家吃飯。”

李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牽著小丫走向公交站。

出租屋在城中一棟老舊的居民樓里，四十平米的一室一廳，墻壁發黃，水管時常發出怪響。

李巖剛把小丫放在沙發上，手機突然“叮”地一聲。

【歡迎加入“單親媽媽互助群”！】

“什么鬼？”

李巖皺眉看著這條莫名其妙的邀請信息。

他點開群聊，發現里面已經有二百多人，清一色女性頭像。

還沒等他搞清怎么回事，群里已經炸開了鍋。

【陽光媽媽】：這誰啊？怎么進來個男的？

【朵朵媽】：誰拉進來的？快踢出去！

【萱萱媽咪】：群主呢？發現個變態！

【奮斗的單親媽媽】：大家別理他，肯定是騙子！

李巖目瞪口呆地看著瞬間刷屏的消息，手指懸在屏幕上方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一個機械女聲突然在他腦海中響起：

【叮！恭喜宿主獲得“單親媽媽助力系統”！】

李巖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摔了。

他環顧四周，確認屋里只有他和已經睡著的小丫。

“幻聽了？”他喃喃自語。

【宿主：李巖】

【年齡：30歲】

【等級：LV1】

【經驗：0/10000】

【本系統功能：只要給單親媽媽發布工作任務，即可獲得雙倍返現。注意：工作報酬不得高于正常市場價十倍。】

【每日工作任務：0/3】

李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得齜牙咧嘴。

不是做夢？

他盯著手機屏幕，那群里的消息還在不斷彈出，全是罵他讓他滾出去的。

“系統？真的假的...”

李巖咽了口唾沫，決定試一試。

他起身去洗手間，拍了一張堆滿衣物的塑料桶照片，發到群里：

【李小丫爸爸】：有誰能幫我洗一下衣服和鞋子嗎？兩百塊錢。

群里瞬間安靜了兩秒，然后爆發得更厲害了。

【樂樂媽】：騙子！洗個衣服鞋子兩百？想什么呢！

【小雨媽媽】：肯定是想騙我們上門然后...

【堅強媽咪】：姐妹們別上當！這人絕對有問題！

李巖嘆了口氣，正想退出，突然收到幾條好友申請。

他猶豫著通過了一個叫“林曉梅”的人。

【林曉梅】：您好，真的只是洗衣服嗎？不用做別的？

【李小丫爸爸】：對，就是桶里那些，洗完晾好就行。

【林曉梅】：地址發我，一小時后到。

李巖發完定位，心跳加速。

他看了看熟睡的小丫，輕手輕腳地把洗衣桶搬到門口，又從錢包里抽出兩張百元鈔票放在茶幾上。

“叮咚——”門鈴響起時，李巖的手心已經出了汗。

門外站著個三十出頭的女人，扎著簡單的馬尾，眼角有些細紋。

她穿著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一件樸素的格子襯衫，身材勻稱但不似趙莉莉那般刻意保持的纖細。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眼睛——清澈明亮，透著股堅韌勁兒，與趙莉莉總是描畫精致的丹鳳眼截然不同。

“您好，我是林曉梅。”

她聲音很輕，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屋內。

李巖突然感到一陣局促。

眼前這個女人雖然樸素，卻有種說不出的踏實感。

趙莉莉總是噴著昂貴的香水，而林曉梅身上只有淡淡的肥皂香。

“衣服在衛生間門口，麻煩了。”

李巖趕緊讓開，暗自嘲笑自己居然拿陌生女人和前妻比較。

林曉梅點點頭，動作麻利地開始分類衣物。

李巖注意到她手腕上有道疤，指甲修剪得很短但很干凈。

她干活時微微抿著嘴唇，額前垂下幾縷碎發也顧不上撥開。

這種專注的神情，是趙莉莉從來不會有的。

她總是抱怨家務活會弄粗她精心保養的手。

“您...也是單親媽媽？”李巖試探地問。

林曉梅頭也不抬：“嗯，兒子五歲，在上幼兒園。”

她頓了頓，“您愛人呢？”

“今天剛離婚。”李巖苦笑，“她嫌我賺得少。”

林曉梅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那雙清澈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李巖讀不懂的情緒：“至少您還爭取了撫養權。”

說完便繼續埋頭干活。

一個小時后，所有衣服，還有兩雙鞋子全部洗完晾在了陽臺。

林曉梅擦了擦額頭的汗：“好了。”

李巖連忙遞上那兩百塊錢：“真的太感謝了。”

林曉梅接過錢，猶豫了一下：“如果...如果還有這樣的活，可以再找我嗎。”

“嗯，好的。”

“那謝謝了！”

她留下電話號碼，匆匆離開了。

關上門，李巖的手機突然震動。他掏出來一看，銀行APP彈出一條通知：

【您的建設銀行賬戶入賬400元，當前余額1032.50元】

“真的翻倍了...”

李巖瞪大眼睛，反復確認這筆錢的來源顯示是“系統返現”。

他望向陽臺上隨風輕擺的衣服，又看看熟睡的小丫，突然覺得壓在心口的那塊大石頭松動了一些。

手機又震了一下，是林曉梅發來的消息：

【謝謝您，這筆錢夠我兒子一周的幼兒園餐費了。】

李巖坐在舊沙發上，夕陽透過窗簾縫隙照在他臉上。

他摸了摸口袋里突然“多”出的兩百塊錢，一個大膽的想法逐漸成形。

也許，這個莫名其妙的系統，真能改變他和女兒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