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彌漫著一種壓抑不住的興奮。

李巖推門而入時，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他。

“成了！”

李巖將合同重重拍在桌上，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蘇曼簽了，三天檔期，三百萬片酬。”

一瞬間的寂靜后，整個團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林小柔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馬尾辮像鞭子一樣甩過身旁郝東的臉。

“臥槽！真簽下來了？金馬影后蘇曼？”郝東顧不上臉上火辣辣的疼，一把抓過合同翻看，“這得花掉我們多少預算??？”

李巖環視一周，注意到白薇站在角落，金絲眼鏡后的眼睛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她沒像其他人那樣歡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預算不是問題?！崩顜r說著，目光與白薇短暫相接，“更重要的是，有了蘇曼的加盟，我們的項目立刻就有了關注度。美琪，你負責的宣發方案可以啟動了?！?

林美琪興奮地拍著桌子：“我已經聯系了幾個大V，只要消息一放出，絕對炸裂！想想看——‘金馬影后首次觸電短劇’，這標題多有沖擊力！”

“別高興太早?！焙聳|摸著下巴上的胡茬，眉頭緊鎖，“一線明星的檔期、待遇要求都很苛刻，我們這種小團隊能伺候好嗎？萬一拍攝期間耍大牌……”

“這個不用擔心?！卑邹蓖蝗婚_口，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我和蘇曼團隊詳細溝通過，她本人很專業，只要按合同辦事就不會有問題?！?

“對了，”李巖轉移話題，“上海那邊也有好消息。楊蜜對我們的項目表示了興趣，特別是親子教育APP的合作提議?！?

“楊蜜？！”整個團隊再次炸開了鍋，這次連一向穩重的財務總監張姐都瞪大了眼睛，“那個票房女王楊蜜？李總，您這是要上天??！”

李巖笑著舉起手示意大家安靜：“還沒最終確定，但可能性很大。如果順利的話，我們可能會同時擁有兩位一線女星加持。”

會議室里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一個新來的小姑娘激動地抓住旁邊同事的胳膊：“天啊，我從小看楊蜜的電視劇長大的！要是能見到真人，我死也值了！”

“出息！”林小柔彈了下她的腦門，“咱們現在可是正經制作團隊了，以后見明星是家常便飯?！?

李巖看著團隊成員們興奮的樣子，胸口涌起一股久違的成就感。

幾天前，這個團隊還處在解散邊緣，而現在，他們正在創造奇跡。

“今晚我請客，慶祝我們邁出第一步！”李巖宣布道，“‘海天一色’，七點，不醉不歸！”

歡呼聲中，李巖感覺有人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

轉頭一看，是白薇。

“你確定要這么揮霍？”白薇壓低聲音，眉頭微蹙，“雖然簽了蘇曼，但后續資金……”

李巖打斷她：“相信我，資金不是問題?！?

他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對了，丫丫今天誰接？”

“我讓林曉梅去接了，現在應該在你家?！卑邹蓖屏送蒲坨R，“你忘了？今天周四，丫丫說想嘗試做披薩?！?

李巖一拍腦門：“忙暈了。那今晚的聚餐……”

“我帶丫丫先回家，你們慶祝吧?！卑邹逼届o地說，但李巖敏銳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不行，”李巖脫口而出，“你也功不可沒。這樣，把丫丫也帶上，反正‘海天一色’有兒童區。”

白薇驚訝地睜大眼睛：“帶小孩去聚餐？不太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的？”李巖笑道，“就當是團隊建設了。丫丫很喜歡大家，特別是你?！?

最后一句話讓白薇的耳尖微微泛紅。

她低頭整理文件掩飾自己的表情：“那……好吧，我去準備一下?！?

看著白薇匆匆離去的背影，李巖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是一條銀行通知：【您尾號8812的賬戶轉入人民幣6，000，000.00元，當前余額……】

李巖迅速鎖屏，環顧四周確認沒人注意到，才長舒一口氣。

系統的返現到賬了——支付給蘇曼的三百萬片酬，系統雙倍返還。

這感覺就像玩游戲開了作弊碼，既興奮又隱隱有些不安。

“李總！”郝東的大嗓門打斷了他的思緒，“來來來，跟我們說說你是怎么搞定蘇曼的？她可是出了名的難請！”

李巖回過神來，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商業機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關鍵點在于她是個單親媽媽。”

“這算什么理由？”林小柔歪著頭，“難道單親媽媽特別好說話？”

“某種程度上，是的?！崩顜r含糊其辭，“她們更務實，也更懂得權衡利弊。”

他沒注意到，門口正準備離開的白薇聽到這句話時，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

“海天一色”是城里最貴的中餐廳之一，以海鮮和無敵江景聞名。

李巖包下了一個半開放式包廂，既能欣賞夜景，又保持了一定的私密性。

丫丫穿著粉色連衣裙，像只快樂的小蝴蝶在包廂里穿梭，一會兒跑到林小柔身邊要抱抱，一會兒又纏著郝東問東問西。

團隊里的年輕人爭相逗她玩，氣氛熱烈得不像是個工作聚餐，倒像是個大家庭聚會。

“爸爸！”丫丫突然撲到李巖腿上，舉起一張涂鴉，“我畫的白薇阿姨，像不像？”

李巖接過畫，不禁莞爾。

畫中的白薇戴著夸張的大眼鏡，頭發像刺猬一樣炸開，手里還拿著個比她人還大的文件夾。

“很像，特別是這眼鏡?！崩顜r笑著把畫遞給剛回來的白薇，“丫丫的藝術大作?！?

白薇接過畫，假裝生氣地瞪大眼睛：“我有這么兇嗎？”

她蹲下身，輕輕捏了捏丫丫的小臉蛋，“明天不給你帶小熊餅干了?！?

丫丫立刻抱住白薇的腿撒嬌：“白薇阿姨最漂亮了！比公主還漂亮！我重新畫一個好不好？”

看著這一幕，李巖心里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動。

白薇和丫丫相處得如此自然，仿佛她們本就該這樣親密。

“李總，”張姐湊過來，壓低聲音，“雖然我不該過問，但你和白薇……？”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正陪丫丫畫畫的白薇。

李巖輕嘆一聲：“就是同事關系，她很喜歡小孩而已?！?

“是嗎？”張姐笑得意味深長，“那為什么丫丫畫的全家福里有她？全公司都知道白薇每周至少去你家三次，給丫丫做飯、輔導功課……”

李巖不知該怎么解釋，這時服務員開始上菜。

他感激地借機轉移話題，招呼大家入座。

酒過三巡，氣氛愈發熱烈。

連一向內斂的白薇都在大家的起哄下喝了兩杯紅酒，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動人。

“白姐，”徐小雨大著舌頭問，“你以前也是演員吧？為什么轉行做幕后了？”

包廂里突然安靜下來。

李巖注意到白薇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沒什么特別的理由，”白薇輕聲說，“就是發現自己不適合臺前。”

林小柔好奇地追問：“可我查過資料，你當年那部《春逝》提名了金鷹獎啊，怎么突然……”

“林小柔?！崩顜r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后者立刻識相地閉嘴。

白薇卻出乎意料地笑了笑：“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這樣挺好，真的?！?

她舉起酒杯，“敬我們的新項目，也敬李總的膽識——敢用三百萬請蘇曼客串十五分鐘，這份魄力我佩服?！?

大家紛紛舉杯，話題又轉回了工作。

李巖卻注意到白薇的眼神有些飄忽，顯然剛才的問題觸動了某根敏感的神經。

聚餐接近尾聲時，丫丫已經在白薇懷里睡著了，小腦袋靠在她肩上，嘴角還沾著一點冰淇淋。

李巖起身準備結賬，白薇輕聲說：“我先送丫丫回去吧，她明天還要上幼兒園?！?

“我跟你一起……”

“不用，”白薇搖頭，“你們繼續慶祝。丫丫的兒童座椅在我車上，很方便。”

李巖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那到家給我發個消息?！?

看著白薇抱著丫丫離去的背影，李巖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沖動——他想追上去，和她們一起回家，就像……就像一個真正的家庭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