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將館的煙霧似乎鉆進了趙莉莉的每一個毛孔，她機械地洗著牌，耳邊還回蕩著那些刺耳的議論聲。

“三條！”

“五萬！”

牌友們的聲音忽遠忽近，她的手指在麻將牌上無意識地摩挲著。

“莉莉，你今天魂不守舍的，該你了！”

張阿姨用涂著紫色指甲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趙莉莉猛地回神，隨手打出一張牌。

“六筒。”

“胡了！”李嬸興奮地推倒自己的牌，“莉莉啊，你今天送了我三把了。”

趙莉莉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從Gucci錢包里抽出幾張鈔票甩在桌上。

“不打了，頭疼。”

走出麻將館，初夏的陽光刺得她眼睛發疼。

她掏出手機，猶豫再三，撥通了閨蜜林雨琪的電話。

“喂，雨琪，有空嗎？出來喝一杯。”

半小時后，兩人坐在“藍調”酒吧的角落。

趙莉莉已經灌下去兩杯馬提尼，臉頰泛起不自然的紅暈。

“慢點喝，你這是怎么了？”

林雨琪涂著閃亮唇彩的嘴微微嘟起，她今天穿了件低胸黑色連衣裙，胸前的鉆石項鏈在酒吧燈光下閃閃發亮。

趙莉莉把手機推到林雨琪面前，屏幕上正是李嬸給她看的那張照片。

“你看看。”

林雨琪瞇起眼睛，突然瞪大。

“這不是李巖嗎？天啊，他旁邊是白薇？那個演《夏日戀歌》的白薇？”

“你也認識她？”趙莉莉的聲音尖銳起來。

“當然啊，我以前看過她演的電視劇。”

林雨琪湊近屏幕，“你前夫怎么會認識她？這店看起來挺高檔的。”

趙莉莉又灌了一口酒，酒精灼燒著她的喉嚨。

“他們說...李巖現在一天能賺好幾萬。”

林雨琪挑了挑眉，把手機還給她。

“所以呢？你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

趙莉莉把玩著酒杯，冰塊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就是...想不通。一個月前他還住在那個破房子里，連丫丫的幼兒園學費付不起..”

林雨琪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后悔了？想復婚？”

“誰想跟他復婚啊！”趙莉莉猛地放下酒杯，液體濺到了手背上，“我就是...就是心里不舒服。憑什么啊？我跟了他五年，他屁都沒有，一離婚就發達了？”

林美琪瞇起描畫精致的眼睛，若有所思：“確實蹊蹺。除非...”

她突然打了個響指，“他中了彩票！或者...”

她壓低聲音，“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買賣。”

趙莉莉皺眉：“他能有什么門路...”

“要不要我幫你查查？”

林美琪撩了撩長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正好我最近想買幾件衣服，可以去他店里'偶遇'一下。”

趙莉莉盯著閨蜜姣好的面容和傲人的身材，喉嚨突然發緊。

林美琪在男人面前向來無往不利，如果她出手...

“你...打算怎么做？”

“簡單。”

林美琪從名牌包里掏出口紅補妝，“先混個臉熟，套套近乎。男人嘛，幾杯酒下肚什么都說。”

她對著小鏡子抿了抿唇，“不過說好了，我只是幫你查清楚情況，可別到時候吃醋。”

趙莉莉勉強扯出個笑容：“我吃哪門子醋？”

可心里卻像塞了團棉花，悶得慌。

玻璃窗外，夕陽將街道染成橘紅色。

趙莉莉恍惚看見馬路對面一家三口走過——男人高大挺拔，女人優雅知性，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在中間，手里拿著彩色氣球。

她的指甲不自覺地掐進了掌心。

————

與此同時，城市另一端的“海天一色”餐廳里，李巖正為丫丫切著牛排。

餐廳的水晶吊燈將溫暖的光灑在三人身上，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白阿姨，我要那個小番茄！”

丫丫指著沙拉碗，小臉因為興奮而紅撲撲的。

白薇笑著用叉子叉起一顆小番茄，遞到丫丫嘴邊。

“慢點吃，別噎著。”

李巖看著這一幕，眼神柔和。

白薇今天穿了件淡藍色的襯衫，頭發簡單地扎成馬尾，沒有熒幕上的艷麗，卻多了幾分居家的溫柔。

“今天拍攝還順利嗎？”他問道。

白薇點點頭，嘴角沾了一點沙拉醬。“還好，應該再有幾天就能正式開拍了。”

她自然地伸手擦掉丫丫嘴角的醬汁，“對了，趙莉莉今天...”

李巖的表情微微一僵，隨即恢復平靜。“沒事，她一時接受不了變化而已。”

“她會不會...想復合？”白薇小心翼翼地問。

李巖搖搖頭，目光堅定。“不可能。當她選擇離開的那一刻，我們就結束了。”

他看向正專心對付牛排的女兒，“我現在只關心丫丫的幸福。”

丫丫抬起頭，天真地問：“爸爸，媽媽今天為什么不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呀？”

白薇和李巖交換了一個眼神。

李巖輕輕撫摸女兒的頭發：“媽媽...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忙。等她不忙了，爸爸再帶你去見她，好嗎？”

丫丫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注意力很快被餐后甜點吸引。“我要吃冰淇淋！”

離開餐廳時，白薇自然地牽起丫丫的手，三人走向停車場。

夜風輕拂，帶著初夏特有的溫暖。

李巖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看了一眼屏幕，是個陌生號碼。

“喂？”

“請問是李巖先生嗎，我是雨薇媽媽，想...”

李巖微微皺眉。“不好意思，我現在不太方便，工作上的事，改天再說好嗎...”

“哦，好的。”

掛斷電話，他注意到白薇探究的目光。

“工作上的事？”

“嗯，又是一位想找工作的單親媽媽。”

李巖幫她們拉開車門，“自從服裝店開起來后，這種電話就沒斷過。”

白薇坐進副駕駛，若有所思。

“你要習慣，成功人士都。”

李巖輕笑一聲，發動車子。“什么成功人士，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車子駛入夜色中，穿過繁華的街道，最終停在陽光花園小區門口。

保安恭敬地行禮，電動門緩緩打開。

電梯直達12樓，丫丫已經困得靠在白薇肩上。

李巖輕輕抱起女兒，白薇熟練地掏出鑰匙開門——她也有這里的鑰匙。

“我去給丫丫換睡衣。”

白薇小聲說，從李巖懷里接過半睡半醒的孩子。

李巖點點頭，走向客廳的落地窗。

從這里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燈火，一個月前，他還在為下季度房租發愁。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蘇紅發來的信息。

他掃了一眼，正準備回復，突然聽到身后輕微的腳步聲。

白薇站在臥室門口，暖黃的燈光勾勒出她的輪廓。

“丫丫睡了。”

她輕聲說，“我煮了咖啡，要喝嗎？”

李巖放下手機，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

這個曾經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女明星，現在正穿著拖鞋在他的廚房里煮咖啡。

“謝謝。”

白薇低頭抿了一口咖啡：“明天我要去趟上海，朋友找我有點事。”

“去幾天？”

“三天吧。”她抬頭看他，“你會想我嗎？”

問題脫口而出，兩人都愣了一下。

白薇的臉迅速變紅，急忙補充：“我是說...丫丫會想我嗎？”

李巖看著她慌亂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都會想。”

夜色漸深，城市的燈光一盞盞熄滅，而某些人心中的火焰卻剛剛開始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