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途》劇組的開機儀式選在了城郊一處歐式別墅的花園里。

李巖到達時，現場已經布置妥當——香檳塔在長桌上閃閃發光，背景板上燙金的劇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李總！”場務小王第一個發現他，小跑著迎上來，“陳導正找您呢，說媒體采訪環節需要您出面。”

李巖點點頭，目光掃過人群。

白薇站在監視器旁與攝影師討論著什么，一襲淡藍色連衣裙襯得她氣質出塵；

楊蜜被幾個記者圍著，紅色高跟鞋在草地上留下細小的凹痕；

許夢則忙著幫工作人員調整座椅，不時抬頭朝他這邊張望。

“李總。”

陳凱導演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狀態不錯啊，昨晚喝那么多還以為你今天會遲到。”

李巖扯了扯領帶：“差點就遲到了。”

他沒提自己是從林美琪公寓直接過來的。

開機儀式按流程進行。

李巖作為制片方代表發言，楊蜜作為特邀主演接受采訪，白薇則被要求講述劇本創作靈感。

當所有人站在背景板前合影時，李巖被安排站在正中，左邊是楊蜜，右邊是陳凱。

楊蜜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臂，紅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廓。

“李總，”她壓低聲音，溫熱的氣息噴在他耳畔，“昨晚林美琪送你回家的？”

李巖身體一僵，還沒來得及回答，閃光燈已經亮起。

他勉強維持著微笑，感覺后背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合影結束，李巖快步走到香檳臺前，一口氣喝了半杯。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澆不滅心頭那股莫名的煩躁。

“喝這么急容易醉。”白薇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旁，遞來一張紙巾，“擦擦嘴角。”

李巖接過紙巾，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色：“昨晚沒睡好？”

白薇輕輕搖頭：“改劇本到凌晨三點。”

她停頓了一下，聲音更低了，“林美琪今早沒接我電話，媒體通稿需要她確認。”

李巖握杯子的手緊了緊：“她...應該快到了。”

正說著，一陣熟悉的香水味飄來。

林美琪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走來，黑色職業套裝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線。

“抱歉各位，家里有點事耽擱了。”她笑容明媚，目光掃過李巖時沒有絲毫異樣，仿佛昨晚什么都沒發生過。

李巖松了口氣。

開機儀式后，劇組正式投入拍攝。

李巖作為投資人本可以離開，卻鬼使神差地留在了片場。

他坐在監視器旁的折疊椅上，看白薇和陳凱討論分鏡腳本。

許夢端來一杯冰美式，杯壁上凝結的水珠打濕了她的指尖。

“李總，您的咖啡。”她微微彎腰，發絲垂落，帶著淡淡的茉莉花香。

“謝謝，不過這些事讓小雨做就行。”李巖接過咖啡。

“我、我想多學習...”她結結巴巴地說，眼睛卻亮晶晶的。

不遠處，林美琪正在和媒體交談，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楊蜜坐在專屬休息區，助理為她打著遮陽傘。

李巖突然覺得空氣有些窒悶，他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洗手間的鏡子映出李巖疲憊的臉。

他打開水龍頭，冷水沖在手腕上，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手機震動，是郝東發來的消息：「忙完了嗎，老地方等你，趕緊的」

李巖回復了個“好”字，抬頭時從鏡中看到林美琪靠在門框上，紅唇微揚。

“躲我？”她走進來，反手鎖上門。

李巖下意識后退一步：“這是男廁。”

“所以沒人會進來。”林美琪逼近他，手指撫上他的領帶，“昨晚的事，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李巖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美琪，我們不該——”

“不該什么？”林美琪輕笑，“不該那個？還是不該在上班時間談這個？”

她突然抽回手，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沒關系，我幫你回憶。”

屏幕上是幾張照片——李巖熟睡的臉，凌亂的床單，還有兩人交纏的手指。

李巖臉色驟變：“你拍了照？”

“放心，只是私人收藏。”林美琪收起手機，踮腳在他耳邊說，“除非你讓我太難堪。”

說完，她轉身離開，高跟鞋在地磚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李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直到手機再次震動，郝東發來：「再不來菜都涼了！」

「馬上到。」

福滿樓是家老字號飯店，木質樓梯踩上去吱呀作響。

郝東已經在包廂里點好了菜，紅燒肉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臥槽，你這黑眼圈，”郝東給李巖倒了杯啤酒，“昨晚戰況激烈？”

李巖一口氣喝了半杯：“我可能犯了個錯誤。”

聽完事情經過，郝東吹了聲口哨：“林美琪啊，大美女？可以啊兄弟！”

“我不是來聽你調侃的。”李巖煩躁地扒拉了下頭發，“現在公司里至少...六個女的對我有想法，我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郝東夾了塊紅燒肉：“哪六個？說來聽聽。”

“林美琪，現在有把柄在她手上；白薇，合作一年了，一直若即若離；許夢，高中暗戀過的同學，現在來我公司上班；徐小雨，我秘書，做事貼心到過分；還有楊蜜，雖然不確定是不是玩玩的...”李巖掰著手指數。

“第六個呢？”郝東好奇地問。

李巖猶豫了一下：“林小柔，以前合作演過短劇，現在是保姆...”

郝東噗嗤笑出聲：“李總，你這是現代版韋小寶啊！”

“我是認真的。”李巖皺眉，“這些關系處理不好會影響公司運作。今早開機儀式，她們幾個明爭暗斗的，我都怕影響劇組。”

郝東放下筷子，難得正經起來：“首先，林美琪這種主動型的，你既然沒感覺就該明確拒絕，越拖越麻煩；白薇嘛，才女類型，適合結婚；許夢有舊情基礎；徐小雨是賢內助；楊蜜...玩玩可以別當真；林小柔不太了解。”

“你說得容易。”李巖嘆氣，“感情又不是買菜，能這么理性分析？”

“那你說，你對誰最有感覺？”郝東反問。

李巖愣住了。

白薇的才華與溫柔？

許夢青春時期的記憶？

還是林美琪的火熱大膽？

還有林小柔的溫柔體貼？

他發現自己竟然給不出答案。

“看吧，你這就是貪心。”郝東給他滿上酒，“要我說，干脆都保持距離，等想清楚再說。”

兩人又聊了些公司的事，酒過三巡，郝東突然壓低聲音：“對了，你那個高中同學許夢，她突然出現在你公司，不覺得蹊蹺嗎？”

李巖一怔：“什么意思？”

“沒什么，就是覺得太巧了。”郝東聳聳肩，“現在這社會，誰知道別人圖你什么。”

回公司的路上，李巖一直在想郝東的話。

許夢的出現確實有些突然，但他更愿意相信那是緣分。

手機震動，是林美琪發來的消息：「照片不小心發錯人了，希望沒給你造成困擾:)」

緊接著是一張截圖——照片發給了“李巖”的對話框。

李巖握緊手機，他回復：「什么意思？」

林美琪秒回：「手滑而已，別緊張。不過...你慌張的樣子真可愛。」

李巖關上手機，感覺一張無形的網正在收緊。

而更讓他不安的是，他發現自己竟然在回憶昨晚可能的溫存片段，盡管記憶一片模糊。

回到公司，電梯門剛要關上，一只纖細的手伸了進來。

許夢抱著文件擠進電梯，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

“李總，”她氣喘吁吁地說，“正好遇到您，這份媒體通稿需要您簽字。”

李巖接過文件，簽字時注意到許夢在偷看他。

陽光透過電梯玻璃照在她臉上，睫毛在臉頰投下細小的陰影，和高中時一模一樣。

“許夢，”他突然問，“為什么選擇來巖創？”

許夢似乎沒料到這個問題，愣了一下才說：“因為...這是業內最好的公司之一啊。”

電梯到達樓層，許夢匆忙道謝離開。

李巖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中疑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