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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我是吸血鬼?
我的父親曾對我說過,我的母親愛上過兩個男人,亦為兩個男人所愛。但她所愛之人,一個將她推向地獄,一個將她打入地獄。
他告訴我,這一生絕不能沾兩樣?xùn)|西,一是蠱術(shù),二是政治。
我必須脫離一個普通的自述。
但我回憶了很久,除了回憶起自己是個叫繆斯的血族,以及父親那毫無意義的話以外,別無其他。
我是從冗長的夢境中醒來的,可惜我無法分享它,因為這場夢已隨我倒霉的記憶一塊兒失蹤了。
我在一個封閉的空間里,因為我的左右手肘都可以碰到木板。
我伸手向前劃去,碰到的也是一塊木板,我不用使勁就推開了它。
雖然光并不強烈,我依舊感到不適,被迫閉上了眼睛,等我適應(yīng)了,已經(jīng)是大約一分鐘之后的事了。
我坐起身來,毫不意外的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一口棺材里。
而這口棺材所在的地方,是一個潮濕的地下室。
棺材蓋上有層厚厚的灰塵,我打了個噴嚏便一發(fā)不可收拾,折騰了好一陣子,才從灰塵四起的棺材里爬出來,我疲憊不堪,身上軟綿綿的,我知道自己睡了很久,但我還是很累。我說不出這種疲憊來自于哪里——我是說,我的靈魂還是肉體,或者都有?
我覺得自己正在發(fā)臭——我指的是衣服,我想早點離開這個地下室,到上面我自己的房間里去換一件干干凈凈的。不過有件事顯然比這個更重要,我至今沒有回憶起睡前發(fā)生了什么,這是一件可怕的事——我失去了睡前的記憶。
我不知道父親是誰,我不認識除“繆斯”外的任何一個人,準(zhǔn)確點說,我甚至連“繆斯”——我自己都不認識。我不知道我的母親是誰,父親叫什么,我是如何沉睡的,我醒來后所見的棺材與地下室對我而言比我的名字親切不了多少,我認識它們果真才幾分鐘而已。
我覺得我比那些個下三濫電影里失去記憶的人幸運多了——天知道我是怎么還能記得那些電影。他們有些人甚至連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好歹我雖不記得我的姓氏,但至少還有個“繆斯”的稱呼可以代表我。
我整理著新?lián)Q上的舊衣服衣邊褶皺時,想到那些下三濫電影里失去記憶的人總被一塊磚頭或別的什么撞醒,然后恍然大悟,哦,原來我從前是那樣的,原來發(fā)生了那種事,原來啊……
我覺得值得一試,于是在我端詳自己白皙的皮膚及咖啡色長發(fā)完美的映襯,并且第三次將我卷上去的襯衫袖口放下來以后,我走到墻邊,認真地往墻上撞了幾下,但沒有用——我知道沒有用,傻子才會相信這么做有用。我只是試一試。而已。
我的力氣在一點點的恢復(fù),剛才我從地下室爬上去,走過一條密道后,力氣就在一點點恢復(fù),我的肌肉有時抽搐,但它正適應(yīng)著我的運動,它的適應(yīng)能力很強!
那條密道盡頭是一架爬滿苔蘚的梯子,我爬上去打開了一個井蓋似的東西。發(fā)現(xiàn)那是個枯凅的游泳池,池底滿是污土與落葉,還有腳印。
這游泳池一半在房子底下,一半露天,此時是白天,我知道血族會被太陽灼傷,但我感到很冷,所以我就往有光的地方爬去,我想試試會不會有奇跡發(fā)生——別問為什么,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想如果有什么不適或者皮膚灼傷,我可以爬回來,等待太陽落山。我身體不知何處感受到陽光時我突然后悔了,我在猜測自己會怎么死去,是慢慢燒起來還是轉(zhuǎn)瞬就化為灰燼,抑或連灰燼也不剩?
但我已經(jīng)出來了,我整個身體都在陽光的照耀下,光很刺眼,我被刺痛了雙眼,但我樂于擁抱陽光,這個奇跡發(fā)生了,我真的可以在陽光下呆著!
我不明白原因——或許我忘了,但我絲毫不介意。我跳出游泳池,穿過滿目狼藉的草地(全是野草),沖進被燒成木炭的大門。
很明顯這里經(jīng)歷了一場火災(zāi),我的眼睛適應(yīng)光線以后,才發(fā)現(xiàn)游泳池池壁和房子墻壁上都用五顏六色的噴漆噴上了“惡魔”“吸血鬼”“撒旦”“去死”以及一些不堪入目的語句。
這是座不幸的宅子,我很難肯定這是不是我家,但為了找件不發(fā)臭的衣服,我還是進去了。你一定很難想象滿地的瓷器碎片被燒成炭黑,波斯地毯燒毀了一半的“創(chuàng)世紀”織錦沙發(fā)上的凡爾賽宮美人面目全非,墻壁上的油畫都毀了,滿屋子都是噴漆。
不過我不管這些,我上樓去找災(zāi)難的幸存物,我從一個廢舊的鐵箱子里摸出了有大塊油污的襯衫,我將就著穿,又挑了條沒破幾個洞的運動褲——遭天殺的,這只是湊合。于是我立起破碎的半面鏡子,整理衣服,好在我看上去不像個美國農(nóng)民。
我想這大多數(shù)歸功于我脖子上的寶石,這是一塊艷麗的雞血石,纖細如同毛細血管的細絲像被樹脂瞬間包裹似的,我醉心于這鮮活的優(yōu)美的血管,所以我雖不知它是否貨真價實,但沒有解下它——作為女性的我畢竟對寶石沒有抵抗力。
而且它對我尋找消失的記憶有幫助,留下它對我有好處。
我干完撞墻這件傻事后,就聽見了槍上膛的聲音,細微的,但我捕捉到了,我的耳朵十分敏銳。
我轉(zhuǎn)過頭去,還沒看清來者,就被呵斥道:“吸血鬼!你是不是吸血鬼?!”
我不知道該回答什么,相信我,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還是保持沉默為妙,這樣可以套取更多有利資料。
他是個有粗獷胡子的男性,舉起手里那把嚇人的武器。
“我這槍里裝的可是銀子彈,你最好乖乖的,走過來讓我在你手上劃一刀,看看你是不是吸血鬼!杰克,快來幫忙,杰克!”
他朝門外喊,眼睛卻沒有離開我,他招手讓我過去。
“我不是吸血鬼,先生!”我感覺有些口渴,可能是因為開口說話了,我才開始感到口渴。最可怕的是我想喝血。
但我忍住了,迫使自己不去看他的脖子,我露出害怕的表情。“先生,請相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這時杰克進來了——就是舉槍的人剛剛喊的,他讓杰克過來,用刀子割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