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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詭秘的大法官

“把它還給我?!?

我試著向前挪了一步,這是為自己壯膽,“馬爾斯,請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否則我會告訴血宿。”

說出這話的同時我就意識到自己多么可笑了。血宿?大概他會這樣想,血宿算什么?畢竟“阿波羅”有時就像個白癡,如果我是他我就會這樣想。

血宿“阿波羅”并不是王。

帕里烏斯長老或許會給他一頂純金鑲滿寶石的王冠,但他不會成為帝國的王者。

王者并不是依靠王冠坐穩王座的人。甚至王者可以沒有華服,沒有風范,沒有氣度,沒有個好身體,王者可以是個禿頂,也不論高矮胖瘦,他更甚可以沒有常識。

你知道王者最重要的一點是什么嗎?是力量。

他若有毀滅世界的力量,他就可以擁有權力。

可以說,王者的力量就是無上的權力,真正登上王座的,是無可比擬的力量。

這就是為何卡瑪利拉有條“得血族圣器者為王”的老律法了。

因為血族圣器力量之強大不可估計,它們才是這個種族里最大的王,誰征服了它們,誰就征服了血族。

血宿“阿波羅”能不能征服血族呢?

這是一個謎,目前為止這個謎也在困擾著包括我在內的許多人,一旦揭開,無論如何都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他們不想激怒血宿,也不想由他這樣耗著。

所有關注的目光幾乎都在阿波羅身上,他自己沒意識到或者裝作沒意識到,他是懶于顯現自己的力量還是真的是個草包?

大法官聽出來我在拿我“帝國新娘”的身份壓他,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是多么不靠譜,他聽完就笑了,笑得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了似的——

忽地,他吼道:“它不是你的東西!”

他的紅衣在我眼幕中顫動了幾下,是跟隨著他的吼聲的。

我的心也隨著顫動了幾下,因為我被他的吼聲嚇住了。

我在這壓抑得喘不過氣的房間里瑟瑟發抖,由于一股突如其來的寒意。

我發現我可以隨時被他殺死了,因為他剛剛用野獸恐嚇的吼聲告訴我,我唯一一張可以用來壓制他的王牌,在我拋出去不久后,孤零零地如秋葉冷霜般砸了下來,砸進了無端的黑暗。

“繆斯,我只是拿回了我該拿回的東西,我曾給你的東西。我給了你一切,現在我要通通拿回來,包括你的生命?!?

我自己也砸進了無端的黑暗,有那么一刻我真的什么也看不見了,直到月光使我適應,我才明白我的血族之眼又失靈了,但我依然四下張望著,即使沒有了夜視的能力,我也可以肯定——這里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馬爾斯.亞伯一瞬間不翼而飛。

他不是要殺了我嗎?他不殺我嗎?

幾分鐘內我的腦子里塞滿了這個疑問。

我確信他不在這兒了,他也不是躲躲藏藏的人。我立在原地,覺得冷極了,而且我現在極度渴望一種液體,血族的生命之源。

我為什么會感到冷呢?

我一會兒就發現我所感觸到的寒意不是流于外在的觸覺,而是發自內心的……

并不是恐懼。

我該用什么詞匯?孤獨……憤怒……迷茫……這些都不對!

我知道我的身體在起著一些變化,而我需要補充這種變化所消耗的能量!

我知道是什么了!我在蒼老……

我的父親曾對我說過,我的母親愛上過兩個男人,亦為兩個男人所愛。但她所愛之人,一個將她推向地獄,一個將她打入地獄。

他告訴我,這一生絕不能沾兩樣東西,一是蠱術,而是政治。

我在這寒冷又孤獨的時刻再次想起了我陌生的父親留下的唯一記憶。

我為什么會想起它?我為什么認為自己正在蒼老?

我回答不上來,但我確信自己了解自己的身體,沒有一刻比此時更了解。

我的身體比我的心更心安理得地接受著正在發生的變化,如同著就是再正常不過的生活,可我的心明白這其中的詭怪。

雖然我回答不上來。

我竟然在這黑暗中找了把椅子坐下,我是說,在我不知道什么危險即將來臨的時候,我如此平靜的放松著自己。

我陷入柔軟阿德椅墊里,正對著窗外的夜色。

連日來最大的平靜就是此刻了。猶如不久前從棺材里蘇醒時的閑適,不為任何事物困擾,這份閑適使我松懈,前所未有的緩和,它讓我懷疑是否可以就這樣閉上雙眼了。

是不是可以呢?

是不是可以再次沉睡,至永眠?如同我從未蘇醒過?

如果我閉上眼……幾分鐘后,我發現我果真閉上了眼睛。

可如果我閉上眼,暫時逃避了一切,我會不會永久的離開了這一切?我會死嗎?如果我死了,馬爾斯.亞伯不就得逞了嗎?

我一定要站起來!我告訴自己絕不能死。

我睜開了眼睛,結果看見了曙光。

天際的微藍是無邊黑夜中意外出現的分明的呼吸,藍色矢車菊初綻于黑色的泥土上,就是這樣的清晰。

光明沖破了黑夜,突如其來。這是白晝的蘇醒,光明的爆發。

我并不意外。錯時香縱是能顛倒黑夜與白天,終有燃盡之時,只不過稍稍讓我驚詫的是,這個時刻來得這么快。

是真的用盡了,還是被熄火了?若是后者,又是誰又這么大的膽子?

在光與暗交替的窗前,我想到了剛離開這兒的馬爾斯.亞伯。

即刻我聽到了無數個血族的慘叫聲,聚合在一起,震徹天地。

我仿佛看見他們的身體從某個碰著紫外線的部位開始燃燒,然后燒焦,升起一股白煙,并且伴隨著難聞的肉糊味或者血腥味。我沒經歷過,但想象得出來。

太陽取代了月亮的位置,短短的幾分鐘內,最高空的寶座竟發生了如此詭秘的調換。

我在光中沐如春風,另一方卻因它備受磨難,倘若同一種族的兩類人之間相隔的是生與死的距離,那么他們必定會因這距離產生隔閡。

我從未融入他們,也不愿歸屬這個種族。

所以他們的廝叫在我聽來沒有任何感傷,我寧可他們所有人都死于這個白晝,尤其是血宿“阿波羅”,如此我便可全身而退。

我意識到,馬爾斯.亞伯是不可能為了殺死我而去熄滅錯時香的。

如果他這樣做了,就算整個世界的吸血鬼都因此死去,我也會安然無恙。

所有血族都知道,“帝國新娘”是個日行者異類。

我只聽得見喧鬧,只感覺得到好不容易來到的寧靜被叫聲打破,安寧的生活又一次被死亡掩蓋。

我仍記得那場喧鬧。

即使列車在美國西部翻山越嶺,機械聲依舊沒能擋住忽然陷入黑暗時人們的慘叫和我鼻尖嗅見的血腥,就像剛剛一樣,我的血族之眼那時失靈了,封閉的車廂內情況比這還糟,可說剎時烏黑一片,連月光都不見了蹤影。

當一個人喪失一種感官時,其余的感官就會變得格外敏感。

那時我的聽力就是如此。

我清楚的記得那個誤事的醉漢的聲音。

回想起來,和馬爾斯.亞伯的聲音簡直一模一樣。也許就是同一個人。

那個醉漢自始至終都沒有露出過臉,他一進車廂就直逼哈德斯,一個醉酒的人連自己的車廂號都記不住,怎么會在那么短的時間內識破吸血鬼的身份呢?

再者,那么長的列車,為什么他偏偏走進了我們的車廂?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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