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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最后的晚餐

“聯系得到黃金眼鏡蛇他們嗎?”我盯著輪盤邊的那些人,生怕斗爭一觸即發。

“他們?你是指虛榮黑骨?”

“怎么?”

“他們并不在一起,黃金眼鏡蛇因為不滿亡靈左眼的做法而離開。”看樣子他很顧忌我的感受,所以沒有明說黃金眼鏡蛇不滿什么。

“虛榮黑骨是因為他的財政危機而離開的,他在各處的娛樂場所接連出現財政危機,所以他只是暫時離開哈昔新花園。”

我很吃驚,懷疑道,“虛榮黑骨不是因為我的到來才同黃金眼鏡蛇一塊兒離開的?”

“嗯……”代理人邊回答邊沉思著。

我頓悟,即使沒有出現財政危機,他可能也會走,財政問題是他的幌子,他可以靠著這個幌子永遠不再回來。

“你聯系到他了嗎?”

“沒,沒有……”他有些遲疑。

我聞言沉下了臉。

果然如此。

倘若我在此時丟下哈德斯,豈不是忘恩負義了?

我決不這么干!

第一局,我以我在拉斯維加斯所有俱樂部的財產賭你全部的財產……

第二局,我以拉斯維加斯所有娛樂場所的經營權和血族俱樂部三位股東的自由賭你的自由……

第三局,我以我的生命權賭你的生命權…

自此,我的財產、自由、生命盡歸他所有

是他無心還是有意,說了這樣的賭約?

是我無心還是有意,應了這樣的邀約?

冥冥之間,我仿佛又聽見他對我說——

“如果你也離開,我就真的孤獨了。”

但代理人還在勸我,“他不會有事的。”

我依舊在墻邊站著,不肯動。

忽然之間,轉盤那方向發生了騷動,大概從中央開始亂了起來,一群人猛地炸開了,像有人引爆了炸彈。

可下一秒我卻真的聽見了一聲炸響。

而且來源于哈德斯!

渾厚而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細聽那聲音開始變得尖銳,如同塞壬之歌,使人耳膜發漲、發痛。

已有人捂住了耳朵,痛苦地后退。

代理人這時也不顧及我了,直接拽著我往樓下跑。

叫聲越來越尖銳,代理人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扯著我,極力要遠離,我之所以順從了,是因為這聲音對我而言也有一定的震懾力,它使我頭皮發麻,到一樓的時候,聲音還沒消失,我已先頭暈目眩了。

代理人搖晃著走到我們出來的油畫旁,掏出一張金黃色的卡片,從底部塞了進去,就開了一扇門。

我們回到哈昔新花園,才與尖叫聲隔絕開來。

代理人有些不醒人世,癱倒在地上,旅店的侍者對此很驚訝,他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拍打著代理人的臉。

一會兒,他才醒來。

“你想走也走不了了。”他被侍者扶起來坐到沙發上,“他召喚了不死的武士,一定是談判破裂了。”

他讓侍者去拿水,深陷在沙發里,看上去疲憊極了。

我怔住了,在原地沉思。

“這是你們的信號嗎?”

“算是吧!”他說。

我無言,我很想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但……

“一定會惹來警局的人。”他端著一杯水,卻不喝,大概嚇住了。

“他們會聽到?”

“殲滅小組一定部署了警員,按司法程序來,他們有搜查令,警員會在附近安插人手。”

我心急如焚。

“能硬打嗎?”

“打?哈德斯?你?”他干笑一聲,“撐不到天亮。”

“還有不死的武士。”

他搖頭,“人來了一批又一批。他們死了,還有高科技呢。”

高科技用來殲滅超自然生物。

如科學與宗教不可并存。

我抓著衣角,不知如何是好。

我們都在等。

一切靜謐了。

哈昔新花園靜謐了。

哈德斯從門外走進來的時候我們都沒有料到。

但毫無疑問,他一定從別的畫像進來了。

毫發未損。

他沒有表現出驚慌失措,而是一臉鎮定,穩步前行,不失風度。

他的表情很嚴肅,但又像面無表情,總之他展現了一個領導人在危難時該有的氣場。臨危不亂。

他是英勇的戰士,同墻上橫騎阿爾卑斯山的拿破侖一樣,雄姿英發。

只是說話的語速很快,他沒有理會任何人,對我的出現也不表示驚訝,他估計早就料到了,也許正因如此,他才來到這里,一進門就徑直走向我,說:“繆斯,跟我走。”

然后向我伸出手。

那一刻,我看見了他紅色的眼睛,那雙如血般艷麗的顏色,并不純粹。

紅色的油彩,是單調的,毫無象征,死板而呆滯;紅色的血液,是生命的象征,有活力,跳躍、涌動,但遇見吸血者,就停滯了,也將呆板;紅玫瑰,層疊的紅色,暗色的刺在葉下刺破別人的紅,它可以任妖嬈,可只有一季,過了涼秋,也凋謝了,死板,無情。但他的眼睛呢?不是純粹的紅,不死板,不呆滯、不單調、不無情,可里頭有什么呢?

復雜的東西,就藏在那里。

我等著他的眼睛,有些怯怯的握住了他的手。

我的心迫使我這么做,也不去追究他要帶我去哪里。

他拉起我在夜風中飛快地跑,有時比風還快,仿佛要把夜色狠狠地甩在后方,我們在哈昔新花園的建筑間穿梭,往不知哪個方向跑去,我不認得這兒的路,但他很熟悉。一個已定的目標。

我們要去哪里呢?

“你帶我去哪兒?”

他沒回答。

夜風決不能藏得住他的聲音。

于是我們都沉默了。

直到只聽得到腳步聲。

把生命交給他,如同在列車上,不顧一切地跟他走了。

一點也不累。

我們奔跑著,世界,這個小世界,只剩這兩個盲目的血族。

他是帶我奔向光明?

我仿佛看見了光。

但我們卻進了一間更黑的屋子。

比黑夜更黑。

起先我以為自己看不見,但我的血族之眼發揮了它的作用,我看見我們身處雜物間。

現在我又能在黑暗中無阻了,真奇怪。不過僥幸我在列車上沒突然看見什么。

哈德斯松開我的手,扎進一堆雜物里,奮力尋找著什么。

是什么呢?

圓桌、圓凳、木鋼琴、手工吉他、舊書櫥、衣柜,被他扔到一旁,掀起大片灰塵,這些東西,都在鎮壓著什么。

我屏息而待,知道他要找的就在里頭。

所有東西讓開一條道,他拍拍手上的灰塵,讓開他偉岸的身軀,把我牽至墻壁前。

他找的東西。

《最后的晚餐》。

又是一副油畫。

“這通向哪兒?”我反射性的問他。我也肯定,這里的任何畫作都通向某個地方。

但這一副不同。

“你為什么把它放在這兒?”

我問了兩個問題,但他什么話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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