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希拉爾媽媽
- 血宿奇緣之帝國的新娘
- 嫣問寒
- 2613字
- 2020-04-24 17:07:46
“你再想想!我到底去找什么了?”我等著他,希望他給我一個更準確的答復,我急于尋求這答案,以至于當阿波羅看著我說“但這是你的記憶。”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可笑。
“我可以感受到你的存在,這就是剛才我在桌底下還能認出你的原因,你的血液帶給我的只有這個,以及那一點點記憶。”
他的金眸閃動了一下,“不過,你為什么要穿這袍子?你是日行者啊!”
他這話就好像我連我是日行者都忘了而他在好心提醒我似的,我當然不會拆穿他,這件事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一個女人的衰老總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很感謝你,剛才你答應過我,你會無條件的幫助我。“
“是的。“他沒有反悔,這反倒讓我意外。
“我想要你以國王的權利發布‘獵殺令’。”
“獵殺誰?”他表現出一絲驚詫,金色的眼眸緊盯著我,像是要從兜帽的陰影下看清我的臉。他當然不會得逞,我縮了縮腦袋,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馬爾斯.亞伯。”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仿佛不敢相信我剛剛所說的,他匆促地轉過頭,“你來晚了,他離開帝國了。”
“他和阿麗莎,帶著魔黨的兩位長老,以及布魯塞爾的長老,走了……”阿波羅的聲音似乎是在顫抖,我若想從他聲音里聽出些什么,那就是恐懼。
周圍安靜極了,這又是一片死寂。
這是暴風雨前片刻的寧靜嗎?
我大約預感到了什么。一個大法官,一個大祭司,三位長老,他們的離開有可能導致整個帝國的土崩瓦解,既然是魔黨這個氏族,與大法官勾結,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錯時香此時熄滅也絕非偶然。我正想到這里,阿波羅就給了我回答,“人類與巫師聯合,他們熄滅了錯時香,這是警告,下一步,他們就要攻擊帝國了。”
阿波羅的頭越低越深,最終無力地靠在了桌沿邊。仿佛一個落魄的貴族,一個承認自己統治失力的親王,一個認錯的信徒。
在這種時刻,巫師到來的時刻,帝國的工程師阿麗莎離開了。
毫不夸張的說,也許是叛變。
阿波羅肯定也明白這一點,因此他垂頭喪氣。
我知道我該去找誰了。
那個我來到帝國時遇見的女人,阿麗莎的妹妹。
綠眼睛的女人。
奧德麗。
我向阿波羅承諾我一定會回來的,但我知道這十有八九是對他的敷衍。
我可能會死,在我找到馬爾斯.亞伯之前。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現在的身體狀況。
有束腰支撐著才不會變成駝背的我甚至連走路都變得力不從心了,我途徑墓園,我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會倒下,成為墓園里的一份子。
我小腿的肌肉衰馳了,它簡直不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了,它不聽指揮,使不上力氣,使我有走幾步就跌一次的危險,它使我不得不面對現實的問題,一根必須的拐杖。
當然,我不挑剔木棍,萬幸我依靠落地的枯干走完了墓園全程。
可這能代表什么?這只能代表我不會死在墓園,我悲哀地想著,像一個真正的老人(難道不是嗎)那樣沉重地嘆息了一聲,它隨時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口氣。
這就是衰老的意義,不朽的也將被打敗,歲月意想不到,摧殘你身體的每一處角落,即使今天走過了街角的早餐店,也不能保證看到明天的太陽。
衰老至死最可怕,隨時隨地,每一刻更接近死亡。
瞧我走得多慢,是頗皮孩子最喜歡捉弄的一類人,老弱病殘總是慘兮兮地遭受小石子兒和雞蛋,如果躲不開第一只,之后就沒完沒了,好像那些雞蛋是便民超市免費贈送似的。
我為什么想到這些呢?
我能記得這種雞毛蒜皮,卻不記得我父母的名字。
這種事是只有孩子才會干的,不是嗎?只記得朋友尼奧或者安莎家的電話號碼,卻不知道自家門牌號。
這種孩子找不到家簡直就是活該。現在我也是其中一員了,看吧,我成了個老太婆都還沒找到我父親。
我已經接受了我必死無疑的結局,我覺得此刻沒人在我身邊倒是好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對,這本就是一座鬼城,這群永遠見不著光的吸血鬼,像蝙蝠一樣躲進洞里去了,徒剩這一波又一波的熱浪,哦,帝國的夏季,世界的夏季。人類在這時候進攻再好不過。
我覺得有些熱,我不知道為什么,吸血鬼的常理應該是沒有冷或熱的狀態的,而臥市場感覺的到,我現在才意識到或者承認自己像人類一樣有這種冷熱感官,但也可能是我的潛意識在作怪——
你不是個不朽者,你只是個奇怪的會喝血的人類。
你的生命依靠一塊石頭茍延殘喘,所以低溫和高溫都讓你不適。
我如是自嘲。
我脫下袍子,我現在可以這么做而不擔心被人看見,至于我要去見的那個人,我總認為她不會為此驚訝。
我把這件奇異的袍子丟在某一戶家門口,讓它去拯救需要它的蝙蝠吧,或者委身成一塊破布。
圖書館的金銅大門出現在我面前時我都不敢相信,我扔了木棍才進門,衰老并不可笑,衰弱才可笑,屈服于這衰弱則是可悲。
沒等我伸手,門自己開了,這是在歡迎我,但倘大的日光照射不到的圖書館卻空無一人,當然,有個女人在等我,她知道我過來找她,她一定知道,因為她裹緊了披肩,站在開門后陽光照不到的位置,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知道你在等我,不是因為此話本身,而是我的聲音悄然無息地發生了改變,它從我嘴巴里冒出來時我嚇了一跳,我的聲音滄桑如老者,像是嗓子里含了一團沙發出的聲音,嘶啞,含糊不清。
這讓我難堪,奧德麗不著痕跡地笑了一笑,很是譏諷。
門在我身后關上,我與她陷入僵持。
“繆斯,”她先開了口,并一步步向我走近,“怎么會忘了我呢?”
我的頭一下子就大了。
她早就認識我?她居然裝作不認識我?
但她不是第一個,我多少有些心理準備。
“你是誰?”我佯裝鎮定地問了個傻問題,卻也是最合適宜的問題。
“我是誰?”奧德麗大笑起來,她瘦削的身軀隨著這笑聲舞動著,足以證明她心情的愉快。
“繆斯,是誰賦予了你這女神的名字?是誰給了你維持生命的雞血石?”
“你?”我反問,并且想到了馬爾斯的口吻,他們的話如出一轍。
“我給了你生命,只有我才能給你生命。”
她站在我面前,邪魅的笑展露在她的嘴角,她的綠眸透出深不可測的一種紅,正如我遇見她時那樣。“我是你的希拉爾媽媽,你真的忘了嗎?”
“希拉爾……”我不禁叫了出來,甚是吃驚,“你不是奧德麗——?你不是阿麗莎的妹妹嗎?”
我回憶起希拉爾的紅色眼眸和黑色長發,我面前所見的決不是那張臉!“你不是希拉爾…….”我看著她,發覺希拉爾的膚色比她更深一些,雖然都透出吸血鬼的蒼白,但膚色是有差別的。
“你什么都忘了,但你眼底的純真并不能打動我,說服我放了你。繆斯,我曾摯愛的女孩兒,如果丹尼爾不把你帶走,我一定不會這么做,你也不會像個流浪兒一樣四處漂泊。”
她抬起手,像是把她的手出示給我看,“至于我的樣貌,這要感謝安麗斯喬,托她的福,我們學會了換皮蠱。”
我下意識地盯著她的手,那層毫無異常的皮膚……是別人的?
“你殺了真正的奧德麗?”我目瞪口呆盯著她手上如同衣服一樣的皮膚,胃里有些作嘔,“你這個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