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離開
- 血宿奇緣之帝國的新娘
- 嫣問寒
- 2211字
- 2020-04-21 21:30:54
“你甚至不打算去看看我的墓嗎?”她生氣地說,“我兒子昨天聽到消息的時候快氣瘋了,但他們草草地安葬了我,就利用我的死去進行他們偉大的事業了。”
“你為什么要跟著我?”我質問她,“你應該上天堂,或者下地獄。你找不到路嗎?你快走,別纏著我。”
“你埋怨我?”她錯愕道,“你殺了我,我可沒有埋怨你,我不是來報仇的,你干嘛這么兇。”
“快去找你的天堂!”我聽見我乘坐的列車即將到站,更加不耐煩了,“或者去地獄!嘿,你找到天使就好,他給你指路。”
我拎起箱子匆匆去檢票,徑直穿過了這個悲哀的靈魂,意識到她對我神惡魔影響都沒有,也不會對我有任何傷害。
等我檢完票后向回望去,她已經消失了。
但是我上車的時候,還是提防著周圍,進車廂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輪番打量了幾回,確保那鬼魂不在,我才如釋重負地關上車廂門。
雖然我知道,鬼魂是可以穿透墻壁的,每當我這樣想時,總擔心一個鬼影子會突然從我身邊的某處地方蹦出來,我因此很心煩,心煩得要命!
令我心煩得還有陽光,如果沒有它,現在就不會出現這等子破事。
我生氣地拉上了所有窗簾,車廂陷入一片昏暗,但依舊有光從窗簾上微小的細縫里射下來,使車廂里每樣物品都依稀分明。
這是兩人座的高等車廂,但是只有我一個人,離開拉斯維加斯的人很少坐火車,旅行者好像都偏愛飛機,除非是搞窮游的窮光蛋,還有想去新奧爾良的吸血鬼。
我一個人呆在這兒挺好,開始我還為與我同坐的人類擔憂呢!
我哪兒能不知道黃金眼鏡蛇的用意呢,與其讓我乘晚上的稀貴航班離開不如先利用車次多的火車把我攆得遠遠的,他知道亡靈左眼傍晚醒來一定不會答應這事兒的。
他要把我盡快弄走,最好是背著亡靈左眼。
我撩開窗簾一角,對這個城市作出道別——但不是永別,我確信,殲滅運動過去以后,我一定會回來再賭一把的,就在血族俱樂部,眼鏡蛇的眼皮子底下!
我得意洋洋地看著陽光下站牌和三三兩兩送別的人,這時列車已經開始啟動了,我放下窗簾的時候突然感到悲涼。
我又是孤獨一身了。
我開始想念亡靈左眼——
這座城市唯一接納我的同類。
然而我務必割舍,雖說決定權在我,但我堅信這對我有好處。
我有時連自己都有些迷茫,我到底怎么看待我自己的?
別人說的幾乎都有道理,而這些道理有可能還會威脅到我。
我聽從了別人的話,離開一個剛剛落腳的地方。
為什么?
因為我也開始懷疑自己會帶來麻煩。
旁的我不管,別人的死活我不管,我只怕給他帶來麻煩。
我自己不也被一個隨時可能出現的麻煩纏上了嗎?
那個老婦的幽靈。
所以我不能讓麻煩也纏上他,我不知道我所預測的麻煩是什么,但和殲滅運動八九不離十,留在那里,會暴露他們。
嗚——我不知道——但我明白這個道理,麻煩會找上門,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不給它留門,不給它機會。
我讓自己躺在列車的床鋪上,把被子拉過頭頂,我在這安全的黑暗里呆了一段時間。
我沒有什么時間概念,一分鐘對我來說可以是一年,一年對我來說也可以是一分鐘,跟更何況時間概念對我沒有一丁點兒意義。
所以我有浪費時間的資本,因此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打算什么也不想。
但你知道,這種時候總會犯困。我不例外,畢竟我很久沒好好休息。
吸血鬼也不例外。
我就在這透過吸血鬼靈敏萬分的耳朵傳達到我反應迅速的大腦里的列車機械與鐵軌摩擦聲中睡著了。
我以為自己真的睡著了。
你或許永遠體會不到這種神秘的感覺——我閉著眼睛,卻看清了外界的一切。
我所在的車廂隨著日落的到來逐漸變暗,隔壁有叫牌的聲音,是三個來自阿根廷的白種人,其中一個出老千,但另外兩個不知道。
又過了兩個車廂,有一對世界旅行的夫婦,他們一年前在阿拉圭注冊結婚,隨即開始了他們持久永恒的旅程,男人正在為財政狀況擔憂,但他并不打算告訴女人,他決定多拍些珍貴的照片——他把希望寄于此,因而在小心翼翼拭擦他的相機,他是位攝影師。
我看見中等車廂有一群人在享用下午茶,他們來自不列顛,這是他們的祖先傳承下來的消遣方式,但馬上就到晚飯時間了,所以他們不準備吃得太飽,因為據說這趟列車上的櫻桃醬小牛排非常不錯,他們起身想去餐車,但被告知時間還早,小牛排的供應時間是六點。
我向中等車廂的窗外望去,火燒云的景象正出現在西方天空,列車橫跨科迪勒拉山系,到達大平原,大概在阿爾伯克基停了一站,隨后向密西西比平原駛去,進入俄克拉何馬洲時,天黑了。
我也正是那時候醒的。
乘務員敲門進來,禮貌地告訴我晚餐時間到了,問我是去餐車還是訂餐,我讓她把櫻桃醬小排端到我這兒來,我如此敷衍她,并不想讓她覺得我這個在夜里不開燈的乘客有多古怪。
我挺喜歡光的,只要它不含紫外線。
總的來說,我向往光明,溫暖與生活美好,但趨利避害是生物的共性,向往之所以稱之為向往,是因為它本身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尤其當這種向往是以生命為代價的時候。那么飛蛾為什么撲火呢?大馬哈魚為什么遷移呢?
因為它們不曾思考。
如果它們思考了,怎么能輕易將生命赴之一搏呢?
我熱愛生命如鮮血,而我的生命正是由此維系,這就是我需要的,一個永恒的生命,長盛,不衰,不生,不死。
我思考永生,并贊美它,如同信徒贊美他們的神明。
神圣與景仰,我向原始的神明朝圣,向部落的祭品朝圣,那有如日落前火燒云一般美妙的鮮血紅色,如果你是我,你將比我更陷其中。
所以我景仰每一條生命。
我正這樣思考的時候,我不敢保證我是先想起了老婦再看到她,還是先看到她隱匿在車廂黑暗里的陰影后才想起我對她所干的殺戮。
總之,我很高興她沒有嚇到我。我打開車廂的燈以便看清她——即便我以吸血鬼的目光已看得很清楚了。
“他來了。”
當燈光撒滿整個車廂時,我聽見她清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