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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哈德斯的歸來

即使亞倫費盡心機地想要說得委婉,處處凸顯我父親的被動,從而把他的“罪行”降到最低,可到最后還是不得不點明了他的主題。

我父親仍是心存愧疚的。

不論他如何被動,不可否認,他都間接殺死了我的母親。

我倒回床上,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這是他的意思嗎?

他讓亞倫代為轉達歉意?

我該怎么原諒他?

八十年的光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讓這關系到我母親生命的時光仁義流逝了,這樣的首席大法官,還不如一只忠犬!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又覺得有理。

他的大法官職務呢?空有其職,為什么連自己所愛之人的生命都挽救不了?

這樣的虛職,為什么還要待下去?

倒不如救了我母親,就算被迫殺,這種逃亡生活也是有意義的。

一旦鉆了牛角尖,就轉不回來了,我突然開始認定我的父親真是該死。

“你父親不能死。”亞倫像是徒然看破了我的心事,“別忘了,如果你父親丟下你,還不知道亞伯家族的人會干出些什么事。”

我這才如夢初醒般,忽地從床上彈起來,是因為我?”

“沒錯。”亞倫耐心地答道。

我沉默,不再說什么,也不再想什么,悄無聲息似的,又躺了回去。

腦中一片空白,但記憶已不是空白,我清空了思緒,我也想原諒他。

我不再去細想其中因果,亞倫說的沒錯,我必須按照他說的,原諒我唯一的親人。

“那你呢?”我被房里的天頂畫吸引了,于是盯著它看,盡管我不明白其中深意,事實上我也只是盯著它罷了,她吸引我的原因是它能幫助我避免與亞倫對視。

“我怎么了?”他的聲音徐徐飄來。

“離開哈昔新花園后,你去了哪里?”

“找線索。”

“什么線索?”

“你的線索。”他果斷地說。

“這么說,你離開是為了查詢我的一切?”我有一種奇異的陶醉感,“你為了我而離開?你懷疑我就是你認識的繆斯?”

“起初并不懷疑,但你三番五次說自己失去了記憶,我總有不安,況且我得向亡靈左眼證明留下你的錯誤,說實話,我只是在找足以轟走你的證據。”

亞倫的語氣聽上去像是在發牢騷,我頗有興致地坐了起來,想看看他的表情是不是也能逗樂我。

“結果你找到什么了?”我興致勃勃地問道,但這老年的嗓音不允許我發出銀鈴般的少女的歡聲。

拉了警戒線,我就在這一端的灰色地帶,他在永不衰朽的日光浴下,我們之間隔了長長的歲月,輕易的,劃上了代溝。

不過這沒什么,我想我馬上就能恢復本來的面目了,哈德斯會回來的,我和亞倫可以高高興興地聊上一段時間,等待我的青春回歸。

我念及此,目光在他的金眸里呆滯了。

“我去了你提到的加州的廢屋,在那附近聽說了那屋子的吸血鬼主人是個灰頭發的年輕人,從沒在那屋里住過,那大概只是他的一處房產而已。”

亞倫的眼光有一瞬間失去了焦聚,漂浮在某一處,他心不在焉地接下去說,“找那屋子的主人不難,但你父親沒有用本名……”

“那你怎么認出來的?”我與他面對面,這近距離接觸使我心猿意馬,好似為了證明我氣定神閑,我就該當作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的照常盯著他,好似為了證明我無所畏懼,我就該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他已經說不下去了,我們感同身受。

我以為我這老身不會再有什么激情,但我強烈地感覺到體內的欲望,我感受到奇跡般的吸血鬼心臟的跳動。

他的金眸越來越近,是我靠近他還是他靠近我已經分不清了,我們眼中只有彼此,我的靈魂仿佛在往這金色的眼瞳里移動,我看不清他的眼里有什么,是年輕的我還是衰老的我。

離得太近,我看不清。

雙唇貼上一片冰冷。

藤纏樹,樹纏藤,如磁石般相互吸引,無外力便難分難舍,好比如一道閃電劃過,不可能就此終結,大自然不會給它終結的機會。

我腦子里全是白色的閃電,以及對臉龐的感觸,他吻到嘴角,吻到耳朵,吻到脖子,每一處都如觸電般驚心動魄。

柏拉圖錯怪了戀愛,精神即肉體,肉體即精神,剎那即永恒。

這相濡以沫間,大煞風景的想到哲學,注意力太過集中于外物,腦袋便百般無聊了,呆滯著,一呼一吸難以自持,擱淺的雨不過是這樣瀕死,昂著頭要與沙石競奪水分。

天頂畫壓在頭上,那兒有不博學的人難以看懂的畫面,嚴整和諧理性的新古典主義美術作品,表面泛著古舊的褐色,煙熏似的。

煙熏似的……我們如煙般,繚繞在一起,緊緊牽絆。

相互擁抱,生怕驚動了什么一般,輕輕倒向身后,熾熱的吻蓋下來,吻的極其認真,跌入這吻的泥澤中,心甘情愿。

仿佛突然飄來了香味,空氣中甜絲絲的,像果味香水的味道,但并不是…..

這是當你靠近一個人,你們之間的距離為零時才能聞見的他的味道。大概這是種特殊且芬芳的氣味,我貪婪地嗅著,吻向他的脖子。

一切虛幻又真實,我們好似又回到了帝國圖書館的火海中,可我們變成了火,火的燃燒是自然的號召,它焚燒自己,它本身在燃燒,而它卻無法焚毀自己,從天神普羅米修斯將盜來的火種遞給人類起,火就在焚燒,它們能焚毀一切。

現在我們成了火,欲火焚身,焚燒自身,焚毀的卻是他物。

我們本該繼續下去的,他的手已經碰到了睡袍的紐扣。

突然有人提醒似的咳了幾聲,猶同從遠處傳來這聲響,我們的動作凝固了,好比如潛了很長時間的水,鉆出水面的一剎那,缺氧的大腦頓時清醒了。

我們幾乎同時松開了對方,像是我們對剛才的所作所為都毫不知情,但我們心里都太清楚不過了。

我們同時望向聲源處,只見丹尼爾剛轉過身來——大概他進門偶見這尷尬的一幕時就轉過了身。

“我很抱歉。”他擺手對亞倫說道,“我可不想打擾到你們,但是……”他朝我瞥了一眼,“亡靈左眼回來了。”

他扔給我一塊紅色的石頭。

不到一分鐘,我們就出現在了哈德斯的房間門口。

亞倫被建議留在原地,所以此刻只有我和父親在這扇刷上紅漆的木門前躊躇。來時的路上他就看出了我的不安,是在太明顯了。

彷徨的情緒籠罩著我,我一直在想,我剛才干了什么,我為什么沒有拒絕亞倫?這迷茫的問題使我的痛苦表現在臉上。

“你現在就該作出選擇。”父親低聲說道,“如果你愛亞倫,那就干脆別進這扇門,別讓哈德斯歡喜后陷入崩潰。”

這就是我不敢推門的原因。我害怕極了。

為什么我沒有拒絕亞倫?

我又為什么要問自己這個問題?我真的希望自己拒絕他嗎?

那么哈德斯呢?因為他,我為自己與亞倫感到羞恥。

仿佛偷情的羞恥。

我狠心的打了個比方。

“我可以進去轉達你的意思。”他伸手去拉把手,我搶先一步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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