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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珠子
故事,要從明末說起。
明神宗萬歷四十四年,清太祖努爾哈赤建立后金,建元天命;薩爾滸戰役后,大軍席卷遼東;崇德元年,清太宗皇太極于天風市稱帝,建國號大清;清世祖順治元年,清朝入關,遷都燕平……
對于清王庭的忽然崛起,歷史眾說紛紜。但民間傳說公認的是,大清血祖發源于東北一片小村落,大清龍脈起源于長白山。
但人們從未想過,相距甚遠的兩個看起來毫不相干的事情,是如何聯系在一起的,又是為何聯系在一起的。
長白山,一個多么熟悉而又神秘的名字……
清圣祖康熙定穩根基后,封山海關為內外關;隨后一紙文書寄出,以山海關為界,封關外為五仙之地,給了民間五位保家仙足夠的地位與尊崇;而五仙入關則需折書上表、層層批到,方可憑文書通關。自此,內外一關兩界,各霸山河,故又有人稱山海關為“山河關”。
沒人知道“山河關”一說來源于誰,正如沒人知道清圣祖為何忽然派出一道日后足以改變天下大勢的圣旨,而且這道圣旨還是針對特殊的群體。
但世間,哪有不透風的墻?
清高宗乾隆年間,一則消息走漏,隨后如雨后春筍般,一傳十、十傳百,于民間不脛而走:
“五仙在守護清庭根基!”
康乾盛世下,國泰民安,百姓也算安居樂業。這則“小道消息”迅速成為茶余飯后、關門寢前的一大談資。傳來傳去,內容愈發精彩,便是茶樓的說書先生也手握數種說法,相互拼角。
一時間彼此茶樓你來我往,互相有理,爭得不相上下;有說是五仙不滿再屈居關外,想就此威脅清王庭;也有說是清皇同族人留守關外,沒得到和留守在那吃的苦相應的補償,想借此聯合五仙討個說法。
還有些膽大的,說是五仙要以此為據,想另立新朝;更有甚者陰謀大擺,說是明吏舊部積蓄已足,散了這則消息動搖清朝統治,將要起兵另立。
當然也有些人神秘兮兮地說,當年東北出了件重寶,被清太祖的父親機緣巧合下所得,而清王朝的崛起正是因為恰好搶在五仙之前得了重寶,是以力壓五仙鎮了龍脈,成立了清庭。而如今又出了重寶,當年被壓了一頭的五仙對此勢在必得,是以說出清庭把柄想干擾清庭的注意。
不過,這種說法天馬行空,相比之下,人們更喜歡看得見的滿漢之爭。
說來也怪,一向“字亦不可亂書”的朝廷卻并未對此有何鎮壓性的舉措,似是放任自流的態度。這樣一來,眾說紛紜,茶樓生意暴漲,倒也鬧得歡騰。
可這則消息在朝廷里,就不一樣了……
夜里,高墻深鎖,禁衛巡邏。殿外的白玉臺階有些發暗,檐下的燭火微微波動。風,有一點重。長春宮里的臥榻上,一條修長的玉腿橫枕在側,纖纖玉指浮上男人的臉龐:“你看看你,眉頭緊鎖的,連我都跟著一起了。”
男人深邃的雙目回了些亮,嘴角微微翹起,抓住剛剛撫開自己眉間“川”字的青蔥玉手,向身畔的人眉間點去。
“好,我不皺眉,你也舒開。”
“嘻嘻!”
看著懷中傾城的容顏,男子摟住纖腰的左手愈發緊了些。“小熙,睡吧,乖。”
被喚作小熙的佳人看著男人凝神的樣子眨了眨眼,往他懷里拱了拱。“弘歷,是不是家里那邊……”
“嗯,有一些小情況,沒事的。對他們的了解你比我還多,他們的能力你無需擔心吧?”
小熙嘟了嘟嘴,像八爪魚一樣緊緊纏著男人,漸漸睡去。男人的眉毛漸漸蹙起,右手拿起榻邊的筆,寫了幾個字后,將紙折過數折,彈指飛向殿內大梁的角落。
“嚓”的一聲輕響,折紙停在黑暗中。男人微微點頭,殿外的角落傳來些許的落地聲。
一襲黑影幾個縱躍,閃身消失在附近。拐過一道小門,黑影打開折紙,眉頭一蹙。
“守珠,截高!”
……
燕平西側,恢弘的大院子里,一襲白衣的男人背朝主殿,望向遠方。手中的信鴿“咕咕”叫了兩聲,煽動翅膀遠去。
白衣男子看著月亮,似乎有什么變化,又似乎只是錯覺,低聲喃喃道:“要變天了……”
夜里的燕平不是很靜,偏僻的巷弄里,總有馬蹄聲陣陣傳出。千里之外的山海關附近,卻靜得異常。
一位老人靜靜坐在城樓上,看著西北的方向出神,時不時輕嘆幾聲,又時不時將手里的空茶盞遞給身邊的年輕人,再將盛有七分的茶盞接回,小抿一口,深呼一口氣。
終于,子時三刻的時候,一身道袍的年輕人開口了。
“師父,兩個時辰了,有什么變化嗎?”
老人的嘴微張,猶豫了一會,長嘆一聲,起身拍拍灰,開口說道:“回去吧!命數已定,大劫將啟,誰又能獨善其身呢?”老人低聲喃喃的樣子似是在告誡,更似是自言自語。
年輕人神情一僵,搖搖頭,縱身越下屋頂,追著老人的身影漸漸遠去。
“珠子,到底還是丟了么……”
……
三百年后
夜里十點,沈闊坐在操場最邊緣的臺階上,對著月光,把眼睛湊到手中那顆渾濁不堪的珠子跟前瞅了又瞅,實在不明白自己下午是抽了什么風,怎么就腦子一熱買了這么個破玩意。
“這到底是個啥啊?”沈闊一臉苦瓜相,嘟囔道,“明明當時覺得特有感覺的,奇了怪了。”
“叮咚”
沈闊瞥了一眼褲兜,沒打算理會。
“叮咚、叮咚……”
一連十幾個提示音出現后,沈闊無奈地拿出手機,看著上面的“15-18級通知群”下十幾個看不見結尾的通知,只想把手機砸了。
“草了,這班長誰愛干誰干吧!這tm是人干的事嗎?這通知,尼瑪了。”手機往旁邊一扔,沈闊仰身躺在草地上,靜靜地看著月亮出神。
用常見的形容來說,沈闊的家,也算是百萬級了,在市區和在建區有兩套標準房,一個車庫;家里兩輛車,日常生活不擔憂。當然,如果不算那兩百萬的貸款的話,如果母親依然那么健康的話。
如果,父親的情況能好一些的話……
沈闊眨眨眼,撿起一旁的手機,距離十點半鬧鐘還有兩分鐘。這一個半月來,他每當晚上沒事的時候,就會出來走走,戴著耳機,聽著輕音樂,在夜幕的籠罩下,享受片刻的寧靜。
沈闊總是戲稱自己是個屌絲,渾渾噩噩,不知所終。可他自己知道,兼職、健身、家教、列追求……自己做好的任何一條放在別人身上,都可以是被褒獎的對象。
不過,屌絲的事情,有誰會在意呢?
沈闊拿起手機,斟酌了一下詞句,將那十幾條通知轉發到班級群里,嘆了口氣,把珠子放進懷兜,邁步走回寢室。
看著路上回寢室的同齡人行色匆匆的樣子,沈闊的心口又是一涼,那股莫名的失落又一次無端涌起,直感覺自己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熟練地撫平自己的情緒,沈闊躺回床上,又拿起那個珠子,想看看它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不過,他失望了,珠子還是原來的樣子,一成不變。
他挑挑眉,按照慣例深呼吸,心里安慰自己道:“沒事,明天也沒事,再去市場看看,萬一碰見哪個老頭或者古書什么的就完美了。或許,明天這珠子就給我驚喜也說不定呢。”
說完,他自己都笑了,搖搖頭,把珠子往枕頭邊一扔,準備睡覺了。
耳畔室友的歡笑聲漸漸遠去,沈闊的意識漸漸消沉,進入夢境。
他的后背時常有些小痘痘在睡覺的時候被床單蹭破,留下幾個血點子。好巧不巧的是,那顆珠子隨著他睡覺時候的翻滾,和他的手機一起滾到了他的后背下面……
東北,長白山下密密麻麻地聚集了上百只動物,按照族群圍攏成三個堆,山谷里嘰嘰喳喳的聲音甚是令人心煩。
“哎,聽說當初胡三太爺沒死,從山里出來了,胡家這下子可不得翻了天了?”一只家貓大的耗子左右掃了掃,低頭悄悄說道。身邊聚在一起的另外幾只小幾個型號的耗子觸須一抖,瞪著不大的眼睛看向剛才那只耗子:“真的?”
“騙你們干啥,沒看白黃兩家都來了嗎!你瞅他兩家平時針尖對麥芒的,有點啥都恨不得直接開干,現在一副‘眼瞎了看不見’的樣子,還能有啥讓他們這么忌憚?”
家貓大的耗子說到這有些激動,引起四周不少的注意。它看到三個族群中間那一身灰袍人正瞪著自己,不由得摸頭訕笑,樣子古怪得很。
灰袍人收回目光,和身邊的白袍、黃袍男子相互對視,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凝重之色。
“沙沙……”
三人的旁邊忽然出現一名身著綠袍的人,斗笠甚大,遮住了面目,在夜里的效果非常顯著,但是在束腰的作用下,曼妙的曲線凸顯,顯然是個身材火辣的女子。
“來了?”白袍男子輕聲問道。
綠衣女點點頭,并未說話。三人對此見怪不怪,掃了一眼綠衣女身后的蛇群,便凝神看向山頂的方向。不過黃袍男子在綠衣女身上掃過的時候,眼里一絲淫邪閃過,隨即雙目放光,看向山頂。
“聽說胡三太爺回歸了。”灰袍人皺眉。
白袍人點點頭,“這次召開五仙本會,為的應該就是此事。”
黃袍男子視線劃過綠衣女,嘴角一抹邪笑:“不過我怎么聽說,是胡家有女要設宴了?”
兩人一愣,紛紛看向黃袍男。
綠衣女斗笠下的柳眉蹙起,沒作聲。黃袍男見此笑意更濃,嘴角向山上努了努。隨即吹了個哨,縱身向山里走去。
看著幾十只黃皮子跟在黃袍男的后面,兩個男子雙眼一亮,紛紛打出信號:登山!
三個族群走光后,纖纖玉手從袖口伸出,托著的那張紙條上字跡清秀:
“青兒,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