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發怒
- 九州紅塵客
- 封四天
- 3881字
- 2020-09-12 16:45:48
“沈闊!你把我女兒到底怎么了?”電話那邊的怒吼不斷,“你快說!我女兒現在到底怎么樣了?我告訴你,若是我女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算是傾家蕩產,也必定讓你陪葬!”
等那邊的咆哮漸漸輕了下去,沈闊才把手機放到耳邊,輕輕地開口問道:“說完了?”
等了幾秒,見電話那邊并沒有回復,這才淡淡地繼續說道:“說完了那就我說了。你問我你女兒,那好,我也替你女兒問問你。你女兒傷心難過不想嫁人的時候,你在哪?你女兒想追求人生自由,被逼的迫不得已逃離葉家的時候,你在哪?你女兒在外遇刺、工作被阻擋后被非法關押的時候,你在哪?”
電話那邊依然沒有動靜,沈闊依舊語氣平淡地說:“你女兒從外面找到了自己的歡喜,帶回葉家見長輩的時候,你是什么態度?你女兒很決絕很直白地表明自己心意的時候,你是什么態度?你女兒離開葉家前,想和你最后做個告別的時候,你又是什么態度?”
“現在得到她出了車禍的消息,你倒是想起來她是你女兒了。你早干嘛了?”沈闊的這句話,是從喉嚨里吼出來的。
“我……”
“你?你什么你!有你這么做父親的嗎?說自己的女兒大逆不道逃婚、在外面找野男人,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口!伶兒有你這樣的父親,我都替他丟臉!”沈闊的奪命連環吼,仿佛是將自己這段時間的所有怒火全都發泄了出來,撒在了葉無垠的身上。
也怪他運氣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觸了沈闊的霉頭。不過沈闊后來回憶起來的時候,依然是給了他一個“活該”的評價。
“沈闊,你……”
“我?我怎么了,我不要太過分是嗎?是你過分還是我過分?平時對你女兒不聞不問不關心,忽然間出了事第一時間不是想著調查和了解情況,而是憑著自我臆斷,打電話質問我,上來就對我瞎吼。你自己說,咱倆誰過分?”
獸吼一樣的聲音從隔間里傳出,嚇得整個廁所一激靈。有些男士正在小解,忽然間就被嚇得一哆嗦,尿了自己一手;有的男士剛小解完準備離開,突然就被嚇得又尿了些,淋了自己一內褲。更有甚者更慘,憋得正急,馬上就排到了小便池,連腰帶都解開了,卻被這一嗓子給嚇得括約--肌一松,嘩嘩的就是一褲子,欲哭無淚。
不僅傳遍了男廁,沈闊的獸吼聲便是連女廁都沒能幸免。許多在隔間外面排著隊、和括約--肌艱苦奮斗的女士們也是如此,被沈闊嚇得一激靈,極其凄慘地對自己的著裝進行了一番轟炸。
有人歡喜有人憂,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對于那些在蹲位上,正五官向內瘋狂聚攏的人來說,沈闊的這幾個嗓子無疑是久旱逢甘露,為他們做足了推動。
電話的那頭,葉無垠聽著沈闊的獸吼,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是被沈闊隔著電話傳來的情緒給撞擊到了,還是被他說的話戳進了心口,在反思自己。
沈闊深吸了一口氣,又輕輕地全部吐出去,語氣恢復平靜,淡淡地開口問他:“另外,你知不知道,像你剛才那樣吼我的后果是什么?”
一語驚醒夢中人,葉無垠聽到沈闊那平常聊天一樣的語氣,只感覺他話里那種對自己的漠視就好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葉無垠感覺自己要被冷汗浸透了,一個能讓高家這樣的龐然大物退后的人,自己是哪里來的勇氣和膽量對他怒吼的?
“沈少,對不起,我……”
“不是故意的是吧,我知道?!鄙蜷煷驍嗔怂脑挘廊徽Z氣平淡,“伶兒現在是我的女人,和你葉無垠沒什么關系。想查的話自己盡管去查,我不會攔你。不過別干擾我的生活,否則……”
“我懂!我懂!”葉無垠慌忙點頭,連連表明自己的態度,“謝沈少大度,謝沈少不計較之恩!”
“嘟……”
沈闊沒聽他在那聊表衷心什么的,直接掛了。不過想來他就算并沒真的慶幸自己發火也不敢有脾氣。
沈闊是個屌絲沒錯,可那是曾經了。早在和葉伶姝的刑偵大隊混熟以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路將會和從前有區別;這次去葉家、回天風市遇見車禍,又經歷了幾次搶人事件,他已經想明白了,自己雖然本質上依然是個屌絲,可實際上自己早已不再是從前的自己了。
對那些組織而言,在高家眼里,他是可以讓極其重要的大少爺退步的人;在葉家眼里,他是高家都不敢得罪的存在;在九局眼里,他是幾次三番也要請過去的貴客。
而對個人而言,在那些刺客眼里,他是無論如何也要殺死、卻無論如何也沒弄死的對象;在刑偵大隊眼里,他是感官、思維遠超常人的存在;在葉伶姝眼里,他是無論何時都會用后背護著自己的那個可靠的肩膀。
他很慶幸,慶幸自己重視自己的文學功底,這才有邏輯縝密的語言和交鋒;慶幸自己曾看過無數的各類書籍,這才對社會上的各個階層有心理上的了解;慶幸自己以屌絲的身份活了這些年,見遍了底層人士的生活,這才能自如地應付各種復雜的情況。
沈闊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給葉伶姝發了一條短信報個平安,叮囑她小心。又把高冷上車后遞給他的衣服脫了,拿在手里,走到水龍頭邊稍稍浸濕,擦了擦自己后背上的浮灰后,搭在肩膀上,一手拉著衣服垂在胸前的一角。
在他往回走的時候,陣陣驚呼傳來。有男人對他棱棱角角身材的羨慕,也有女人對他那六塊勻稱小磚頭的嬌羞;有對他赤膊露天的驚訝,也有看見他后背猙獰一片的驚心。
不過沈闊對這些人視若無睹,自顧自地走回車旁邊,坐進駕駛室。
“小友,這是九局的金瘡藥,要不要老夫幫你涂上?”魄老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小罐,坐上車問道。
“小友放心,就算是老夫品性不好,可也不敢隨意對普通人下手。更何況,小友是九局的貴客,將來很有可能是九局的一份子,老夫更不會下毒。”魄老看到沈闊臉上的警惕,知道他是害怕自己的藥有問題,開口解釋道。
“普通人?我還是普通人?”
“小友有所不知,在體內修煉出靈氣脈絡之前,都是普通人?!?
沈闊瞇了瞇眼睛,終于點了點頭,示意同意。
一來,九局的誠意確實足夠,否則他不會選擇和魄老一起來總局;二來,魄老說的話有道理,并沒有漏洞;三來,連吳彪都有速效恢復藥,想來魄老的藥也有類似的效果,而且應該更好。
至于老者讓他成為九局一份子的勸說,他直接就當沒聽到。
上藥的功夫,魄老接過之前的話題,繼續為他講解著修界的情況。
巫蠱之鄉,具體地說,就是苗族的安居地。
相傳,苗族的祖先是九黎一族,也就是九黎部落的后人。說九黎部落可能大家并不了解,可若是提起九黎部落的某一任首領,絕對是家喻戶曉,那便是和皇帝開啟涿鹿之戰的大魔王蚩尤。
苗族的歷史,可見一斑。
苗族,又分為黑苗族和紅苗族。黑苗族是巫術的傳承者,而馭蠱術則是紅苗族的傳承。據說是當初的苗族大能害怕巫蠱兩術混雜,后人學習不便,甚至走火入魔而定下的規矩,為的就是巫蠱之術的純粹傳承和族人的安全保證。
嚴格地說,馭蠱術是巫術的一種,是一種通過血液、喂食、廝殺等手段培養出一個全身充滿劇毒的蛇、蠶、蟲、蝎等動物的手段。紅苗族的養蠱人自打記事起,便會在平日里收集各式各樣毒蟲、毒蛇等毒物的毒素,向體內注射,逐日加量。
待幾年的成長后,體內已經適應了該劑量的各類毒素,便開始增加劑量、增加種類,直至成年。
苗族的男孩十五歲成年,女孩十四歲成年。在他們成年的這一年生日,就代表著他們已經有了養蠱的資格了。從這一天起,到下一年的生日之間,他們會培養出自己的第一只蠱蟲。幸運的孩子,甚至會培養出自己的本命蠱,伴隨自己的一生。
黑苗族的人因為修行巫術,對身體的要求很高。他們從5歲起就會被扔到山里,和猛獸相搏斗,在暴雨中求生,直到成年。成年后,他們同樣有一年的時間學習最基本的巫術,作為自己的第一個巫術,也作為自己最穩定、最保命的巫術。
無論是黑苗族還是紅苗族,他們都住在一起,在山里扎寨安營。近些年旅游業大火,網上瘋傳的千戶苗寨并不是他們的聚集地,那是凡俗苗族的地方。真正意義上的千戶苗寨,在更遠更深的山里,滿是神秘。
落花洞女的來歷相對而言并不是那么確定,也并沒有統一的說法。
“落花洞女”一詞,要分兩種拆法、分兩次拆開,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第一,是 “落花洞”、“女”;顧名思義,落花洞是一種山洞。據傳,在苗族的外聚集地里,有許許多多的山洞中住著“山神”。這些“山神”紛紛有著大手段、大能力,揮手間,飛沙走石、山平水枯,是涿鹿之戰后留下來或是養傷,或是隱居的神。
有些神并不是人類,有些神需要療傷。這些有需求的神,或是想吃人肉,或是想借人類的身軀療傷。無論如何,他們需要人類。
可是就算是神,也不能隨意的屠殺人類、肆意地使用自己的法術。他們便想了個辦法,以交易的形式,讓人們為他們活人獻祭,而他們則為獻祭的人們祝福、保障。
這樣一來,人們的劣根性會促使他們挑選最合適的祭品——活人,丟給山洞里的神,而神在享用過祭品后,會為人們進行賜福。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來的神越來越囂張,越來越放肆,只要女性活人,而且必須是剛剛成年的少女,未經人事的少女。
人們曾試過反抗,可被鐵血鎮壓以后,他們屈從了,開始了更為艱難的獻祭。
慶幸的是,這些神沒再得寸進尺,就這樣保持著平衡直至現在。
或許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這些進去的少女,竟然有少數的幾個活著從洞里出來的,而且還有了神的一部分氣息、能力,甚至是壽命。
人們嚇壞了,看著近三成的少女從里面出來,他們很怕被報復。
可神奇的是,那些出來的少女無論之前如何,出來以后紛紛面相清冷,渾身透露著冰冷的氣息。而且,相反于人們的猜想,她們安分守己,偏安一隅,甚至在自己的部落遭遇攻擊時,還會出手相助。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奔幢闳绱?,人們還是漸漸地視她們為異類,孤立了她們。
而“落花洞女”的第二種斷法:“落花”“洞”“女”,便是這么由來的。
“女”是指少女,“洞”是指山洞,“落花”是指少女告別人世、走向山洞的過程,就像一朵嬌艷的花被風吹起,在空中無助地飄落。
沈闊聽完魄老的講述,暗自慶幸著自己的怒火剛剛發泄了出去。否則,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伸手把這輛大越野的方向盤砸爛。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緒,也整理了一下魄老的信息,忽然想起了什么,回頭問他:“那第九局呢?”
“九局……”魄老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