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胡老三胡思天沉聲喝道，“如今雷劫已過，大劫已起，胡家馬上就將進入風(fēng)口浪尖的地步，這個重點的時候，你要往哪里去？再者，你知道那珠子在哪嗎？就算是知道，你能毀得掉嗎？”

老五狠狠地咬了咬牙，“我不管！嬌嬌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接受不了！”

“那你想怎么樣？你以為我們幾個就能接受了嗎！你看看老八！老八是個什么脾氣你比我還清楚，你覺得他現(xiàn)在的樣子就不是難受了嗎？”胡思天拉著胡藏天的耳朵，吵著他吼道，“老五，你清醒一點！胡家現(xiàn)在經(jīng)不起任何波動了！”

老三這話一出口，整個大堂全都沉默了。良久，胡藏天落淚，哽咽道：“我只是……我只是受不了我在家里，什么也沒干……嬌嬌的信息，都是你們?nèi)ゲ榈模挥形以诩依铮傻戎?

說著，他蹲在地上，一陣痛哭。

老七胡笑天走上前去，輕輕安慰道：“五哥，三哥之前，已經(jīng)幫你出氣了。那個和元靈珠糾纏不清的小子，已經(jīng)被三哥揍了個半死。”

“那珠子呢？你們可有拿到手？”胡驚天皺著眉，沒訓(xùn)斥老三。

老七搖搖頭，回應(yīng)道：“二哥，珠子早就不見了。我們在丹虎市撞見過九局的人，他們還懷疑是我們把珠子給帶走了。”

“丹虎市？”另外幾人一愣，不是天風(fēng)市嗎？

“對，就是丹虎市。”老三接過話茬，把自己和老七兩人的經(jīng)歷和燕平生透露給他們的消息說了出來。眾人一聽，神情凝重。

“我們和九局的共同結(jié)論是，懷疑有第二顆元靈珠出現(xiàn)。”

到底還是狐貍窩，這個看起來荒誕無比的推論從胡思天口中傳出時，在場眾人只是倒吸一口冷氣，并沒有質(zhì)疑聲音出現(xiàn)。

良久，胡藏頭從痛苦中回過神來，開口問道：“九局的人，可信嗎？”

胡驚天搖了搖頭，輕輕地開口：“不可不信，不可全信。”

“不錯。”胡思天點頭道，“我們打出的是胡家的旗號，并且主動表示了想和九局交好的意圖，是以九局的人不會也不敢不重視。那人名為燕平生，先向上級請示過了，之后就不冷不熱地答應(yīng)了我們隨著進入天風(fēng)市的要求，也向我們介紹了這些信息，看得出來，他很有誠意。”

“不冷不熱？”胡驚天抓住了燕平生的態(tài)度。

“對，不冷不熱。談不上冷淡，但絕對不熱情，只是還算和善好說話，向我們做了不少的解釋和提供情報。我之后讓小九查了一下這個人，這個性格這個表現(xiàn)，還算是正常。”

“想來應(yīng)該是忌憚我們胡家的名頭，還有狐貍狡猾的本性，不敢說太多，也不敢太熱情。”胡驚天分析了一下，眾人點頭同意。

“那第二個元靈珠怎么說？九局的人押送，也會被人劫走？”

“這就是我們五家被列為懷疑對象的主要原因。因為這是在關(guān)外、我們的地盤上。而且，出手的人，可以御氣化形。”

“嘶……”眾人又是一陣皺眉，在東北，能夠御氣化形的還真就是只有五家的人。這下該怎么解釋？

……

沈闊將那本走剛猛路子的書里招式悉數(shù)記下，在地下室里一遍又一遍地演練。

他先將每個招式全都拆解開，將其反反復(fù)復(fù)練上幾十遍，待動作無需思考即可緩慢銜接之后，逐漸加快速度，打上個一百多遍，這便開始下一個動作，重復(fù)這個過程。

一整天的時間，從早上六點開始，一直打到晚上8點，沈闊閉上眼睛，漸入佳境，越打越精神。隨著呼吸和身體動作的起伏配合，體內(nèi)血液逐漸發(fā)熱，直至沸騰，隨著在全身各處的游走，他只感覺自己似是置身于一鼎火爐之中，四周盡是炎熱。

他的腦子里此時都是些動作與步法，還有燥熱，沒有一絲一毫的其他念想，動作越來越快，腳步越來越急，身形也越動越虛幻，身畔的空氣流動越來越劇烈，打在他身上一陣涼爽，是以他根本就不想停下來。

他有想過，將前段時間好不容易聚起來的一絲氣給調(diào)動起來隨身游走，卻發(fā)現(xiàn)他當時聚起來的那一丟丟氣早已隨著當時那大部分的氣一樣統(tǒng)統(tǒng)散了個干凈，而此時再嘗試去聚氣，卻是根本都不現(xiàn)實，先前成功后的那種流通的感覺也消失殆盡，穴位脈絡(luò)再次如同被污泥爛石堵塞，怎么也引不進一絲一毫的氣來。

不過好在，隨著他漸入佳境，體內(nèi)好似被一團火充斥著，他突發(fā)奇想將這火比做氣，嘗試將火引向四肢聚集，并借著動作發(fā)散出去，而這火果真如他所想，隨著他的意念，聚集在他的右手上，隨著他一記形意炮拳，“嘭”的一聲，拳頭打在周圍空氣上，發(fā)出一聲劇烈的音爆。

“臥槽！”

沈闊被這效果嚇了一跳，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看了看自己的右拳，對比了一下方才打出去的那些“火熱”和體內(nèi)這一身火氣的量，嘴角露出一抹獰笑，集中全部的意念，試圖將更多的火氣引到右拳上，等到不能再多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右拳快要炸開了一樣，倏然出拳。

這一次，音爆聲比先前還大，直掀得平靜的地下室里空氣胡亂波動，有些迅疾的流動風(fēng)打在他赤裸精裝的上身，吹去他密密麻麻的一身汗，也吹得他的運動短褲獵獵作響。

沈闊驚喜的同時也有些失望。相比方才打出去的兩團火氣而言，體內(nèi)這一團爐火就好似地下的巖漿層一般，密度高、質(zhì)量大不說，存量也大得離譜。打出去的那兩團就像山野之間用幾塊小木頭生起的小篝火一般，實在是小得可憐。

他長出一口氣，并未灰心。此番練的是拳腳功夫，雖然動作流暢了，但是并沒能打出其神韻來，就像是那些天天打套路的“大師”們一樣，有形無神，僅僅是動作流暢，連身形自然動作隨性都做不到，更別提殺傷力了。

他輕輕一笑，感覺內(nèi)心有些滿足。小時候總以為練武是一件相當磨練精神、耗費時間的事情，其實現(xiàn)在看來不然。練功夫不是一件難事，就好像他今天打出這套拳法步法一樣，其實很簡單。固然，他先前將自己的身體開發(fā)了很長一段時間，自己的身體關(guān)節(jié)靈活了很多，而且反應(yīng)速度也比常人快很多，但是要想單單練成動作的話，常人用上一個多月的時間，基本也就熟練了。

難的是將這打熟練的拳法步法打得自然、隨性，就好像你抬手拿筷子吃飯一樣自然而然，完全不需要腦子去指揮，這是需要時間和精力的。至于隨心而發(fā)、隨意而走之后，還能見招拆招、由繁化簡直至技近乎道，就是另一個境界了。

世人將功夫分為內(nèi)家與外家，其實就是武道的內(nèi)修與外修。這種內(nèi)外區(qū)分與先前提及的修界內(nèi)外的區(qū)分不同，修界的內(nèi)外修是煉氣、煉心神和煉體的區(qū)分，而武道練的內(nèi)家和外家都是拳腳、身法和呼吸，只不過外家拳腳更重力重形重速度，而內(nèi)家拳腳更注重出手前的心境意念和出手時呼吸與動作的配合。

但是無論內(nèi)家外家，武道的修煉都是練氣的。武道的氣與七門的氣不同，七門的氣可以直接形象地存于體內(nèi)，而武道的氣則更加縹緲，只是有個概念，可以簡單地理解為全身上下細胞里的潛在能量。自古以來人類就講究發(fā)掘自身潛能，七門是汲取外界靈氣、御氣以充盈自身，而武道則是發(fā)掘自身潛力，平日多發(fā)掘自身儲備，于發(fā)力移形時爆發(fā)，便可達到只練拳腳的人達不到的力度和透勁。

俗話說：“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說的就是只練拳腳不發(fā)掘自身的情況下，老來身體機能下降，拳腳打不出來。可是若是只發(fā)掘自身卻不練拳腳，那邊是俗話里的下一句：“練功不練拳，等于沒有錢。”沒有打出去的手段，空有寶山無處搬，也是不行的。金大俠的小說世界里，《九陰真經(jīng)》與《九陽真經(jīng)》便是剛剛好的兩個例子。

沈闊沖了個澡，大肆吃了一大桌子的瘦肉外賣，打了個飽嗝，小心翼翼地翻開那本通體黃色的小書，細細地看了起來。

這本書和那本不同，雖然也講了一些身法和發(fā)力技巧，但是更多更重要的，則是對自身的控制和發(fā)掘，也就是俗話說的“功”。這本書讀起來主要靠悟，和那本不同，快不得，必須一字一字去讀、一點一點去想，情到深處、想到時候，靈光一閃時，才是這本書起到作用的時候。

沈闊起身，邊散步邊思考書上的身法和呼吸，對比了一下自己健身后形成的下意識發(fā)力與呼吸的配合，相差無幾，便放下心來，轉(zhuǎn)念將書上寫的那股若有若無的氣和自己方才打拳時體內(nèi)游走充斥的火氣進行對比。

“其氣自然而行，時實而虛，虛時若懷谷，實后如磐山，上清如青氣，下濁似沉漿。”他輕輕低喃，“嘶”地輕輕一撇嘴，“不太一樣啊！”

皺了皺眉，他轉(zhuǎn)身一頭扎回地下室，想去再調(diào)動體內(nèi)的火氣，和書上的描述對比一下。

娘個腿兒的，書上說的是若有若無，他的火氣是磅礴無盡啊！這是不是說他天賦異稟、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