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成蛇,我燭照九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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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9評論第1章 誤入幽都
北海之內,有山名曰幽都之山,黑水出焉。
其上有玄鳥、玄蛇、玄豹、玄虎、玄狐篷尾。
土伯居之,叁目尖角,隆背血手,虎首牛身,拽九繩以逐人。
漆黑如墨的寬闊大河嘩嘩流逝著,不湍急亦不和緩,像是生靈壽命的燭火,有條不紊地消逝。
一叢枯黃的水草在平靜的漆黑水面上生長著,衰敗的枯黃已經是這陰沉沉的山河間最富生機的色澤。
······
平靜的水流中陡然響起一道水花聲,透過黢黑水澤,可見淺層流域正透出一道游動如箭矢的赤影。
伴隨著一道激烈的出水聲,一條手臂粗細的赤鱗大蛇叼著一尾銀魚鉆入岸邊枯草,出水那一刻微不可查地打了個寒噤。
許緣抖了抖身上水花,吐出分叉的猩紅信子,忌憚地瞥了一眼身后的漆黑水澤。
俗話說水深則淵,這水流的深度遠遠夠不上淵的標準,但這色澤卻漆黑如墨。
水性更是寒透骨髓,讓他這披鱗帶甲的蛇妖都難以承受。
仰頭吞下這尾銀魚,一行煙熏般的小字突兀出現在身前的土丘上。
【累計吞食魂魄十次,激活成就‘吞陰’】
許緣冷漠無情的豎瞳微微一縮,下意識朝著那行小字凝望而去。
煙熏小字隨著許緣的視線緩緩消逝,又有新的字樣一個個冒出來。
【吞陰:地支·亥等,獲得陰寒屬性炁感】
這是······金手指?
許緣眼神飄忽不定,下意識將身軀縮在草叢下,目光死死盯著不遠處的窄小字眼。
直到字樣消失,周圍也沒再出現其他動靜。
反倒是自己對周遭的感官略微變化,原本死氣沉沉的天地間,陡然多出絲絲縷縷粘稠交織的陰寒氣流。
許緣稍稍放下心來,看來不是什么幻覺。
自己穿越的這具身軀乃是誤入此間的赤鱗蛇妖,道行不高不低,堪堪煉去橫骨,養足一口日月之精。
前身仗著這口日月之精撐了十數日,最終扛不住這陰寒侵蝕。
在走出這詭譎山脈前就一命嗚呼,一身道行軀體都便宜了許緣。
但許緣卻談不上多么高興,因為自己雖然白撿一條性命,但若不及時走出這黑山黑水,怕是也得落一個魂赴陰曹的下場。
雖說得了勞什子陰寒炁感,但許緣的軀體對于天地間游離的這些陰寒炁息卻下意識的排斥。
和記憶中吞吐的日精月華截然不同。
僅僅是身周鱗片觸及這些陰寒之炁就直打寒噤,許緣并不覺得將其納入體內會有什么好下場。
許緣定了定神,不管怎么說,先得離開這鬼地方才是正事。
雖有金手指,但暫時也救不了急。
日后在細細琢磨用途,先顧好眼前再說。
許緣將目光投向沿岸的黢黑淤泥,在這陰沉色調的山水間,自己這一身赤鱗實在惹眼了些,不便行動。
顧不上臟臭,許緣一頭扎進淤泥之中,滾了又滾。
直到從頭到尾都不再透出一絲赤色,許緣才從粘稠淤泥灘里鉆出來。
將直往鼻腔里鉆的腥臭視若無物,許緣沿著河岸匍匐而行。
枯燥的趕路最為無聊,陰沉的天穹上連太陽也沒有,更添了幾分詭異。
許緣來到這里已經五六日,一日也不放晴。
他心里生出一個不妙的猜測。
方才金手指的字樣里,他是吞食了十次魂魄才激活所謂的炁感。
但他分明只吃過幾尾河魚······
不敢再細想,許緣現在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嚇蛇的地方。
天,越發陰沉。
雖然沒有白日,但是這里也有區分白日黑夜的法子。
白日雖沒有半絲日光,但好歹可見諸物。
但是黑夜可就真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好在許緣是蛇,倒也能勉強看得清,不耽誤趕路。
窸窣窸窣!
許緣豎瞳驟然收縮,扭頭朝四周掃視而去,下意識將身軀趴在地上,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可等到許緣趴下,那聲響反倒消失了。
許緣小心翼翼地起身,不遠處的草叢再次搖曳起來。
趴下,銷聲匿跡。
直身,窸窣不絕。
如此往復幾次。
他的心臟猛地一沉,冷漠無情的豎瞳里流露出一絲果斷的神色。
看來是沖自己來的。
這幾日重生之后的經歷告訴自己一個道理。
做蛇和做人是不同的,在這殘酷的荒野世界里,只有比旁人更兇狠,才能爭取到活著的權力。
現在有人盯上了他,并將他當做獵物。
就像許緣捕獵時盯上黑水中游魚一樣,只是這次他成了獵物。
但他可不打算像河魚一樣束手就擒。
誰是獵物,得先試試才知道。
許緣下意識屏住呼吸,腔中那一口溫熱堂皇的氣流緩緩上涌。
淤泥下的每一枚赤鱗都泛起溫潤紅光,一對豎瞳里掠過極果斷的兇光。
簌簌!
枯黃的草叢在漆黑的夜里輕輕晃蕩,鱗甲同草莖的摩擦聲輕微而刺耳。
璀璨的紅光從淤泥的縫隙中以條條細線的紋路綻放開來,蛇瞳如幽火,刺破黑夜。
映入眼簾的是一頭毛發柔順黢黑的駭人狐臉,尖長的嘴吻正對著蛇瞳。
腥臭幽冷的氣息迎面而來,許緣下意識如利矢一般撲向這黑狐脆弱的喉管。
下一刻,腹下突兀傳來的劇烈陣痛讓許緣渾身僵硬。
陰冷的氣息愈發濃烈,陡然間像是增長了百十倍,直叫許緣的整個身軀都像是冬眠了一般棉軟無力。
那黑狐雙眼中的綠光閃了閃,慢悠悠地抬起一只前掌,猛然一踹。
轟!
紅光黯淡,蛇瞳掠過駭然之色。
他像是一件破麻袋一般倒飛出去,噗啦一聲滾落到河岸邊上,半截蛇尾無力地耷拉下水。
腹部的淤泥上留下一道有力的足印,瞧上去像是獸類的腳印。
在他的感知中,陰冷的炁息順著腹上陣痛的腳印猛然地鉆進自己的身軀之中。
這陰毒的玩意還有人能納入體內?
耳畔,岸邊踏踏的輕微腳步聲由遠及近。
許緣想要動彈,但蛇軀就像是一截截拼搭而成的朽木,連動彈都顯得分外困難。
岸上傳來一道尖細的笑聲:“盯了你幾天了,還以為你有什么手段,怎么這么沉不住氣?”
許緣艱難地睜開眼瞼,那黢黑狐貍撥開草莖,悠閑地邁步而來。
腥臊的狐貍后腿蹲坐,蓬松狐尾輕輕在猙獰蛇首上拂了拂,似笑非笑的狐臉看來:“說說吧,你是怎么······”
“瀕死復生的?!”
狐尾很癢,還很騷臭難聞。
許緣想要咧嘴咬斷狐貍的尾巴,卻連張嘴的力氣都很難調用。
漆黑如墨沒有一絲雜色的狐掌輕輕搭在許緣的七寸上:“說不說?”
狐掌略微用力,許緣心頭的危機感愈發濃烈。
仿佛對方稍稍用力,自己就要立馬絕氣身亡。
許緣艱難地抬起眼瞳,頂著那似笑非笑的狐臉,心中憋屈不已。
你倒是讓我張嘴啊?!
“哦,抱歉抱歉。”黑狐像是現在才反應過來,夸張地用毫無歉意的腔調道,“忘了你的道行尚淺,連這些許陰煞也挨不住。”
陰冷的窒息感消散些許,許緣直勾勾地盯了狹長的狐臉好一會兒。
這家伙就是故意的。
許緣心知肚明,收回視線。
黑狐將狐臉貼到許緣豎瞳三寸開外,假笑聲夸張做作:“緩過氣來了?說說吧。”
許緣下意識挪開視線,同時在心里尋找說辭。
該怎么說呢?
奪舍了?悟道了?突破了?
“就一次機會哦。”柔和的嗓音貼著許緣傳來,“說對了,我放你走。說錯了······”
“自己掂量著說,小蛇。”
許緣沉默良久,張了張嘴,看向蹲坐在一旁的黑狐:“真的放我走?”
黑狐伸出舌尖舔了舔爪子,渾不在意道:“那是自然。”
除了空口白話,連多余的保證也懶得說。
許緣敢篤定,這狐貍八成打算吃了自己。
剩下兩成,是自己暴尸荒野。
就算自己說的答案叫這家伙滿意,估計臨了頭自己也只會化作對方的盤中餐。
何況自己的答案對方決計不會滿意。
念及此處,許緣張了張嘴,像是要開始述說。
那黑狐的目光也下意識投來,集中精神,作傾聽狀。
鱗甲間陡然浮現紅光,蛇尾猛地抽打向黑狐下蹲的襠下。
“乃翁說你老母!”
黑狐見狀,慍怒之色明顯涌上眉梢,下意識探爪去攔截蛇尾。
猙獰的蛇首卻在同一時間猛地躥向黑狐的喉間,咧嘴露出森寒獠牙,蓄滿的毒液蓄勢待發。
這一擊猶如利箭,只要能咬住黑狐的喉管,許緣就有把握讓這黑狐重創。
至少也得讓它渾身僵硬,自己也就有趁機逃走的機會。
可惜下一刻,失望覆蓋了許緣的眼瞳。
一只狐爪捏住許緣的七寸,蛇尾輕飄飄綿軟無力地癱軟下去。
另一只狐掌按住許緣的腦袋,將蛇軀麻繩一般摁倒在淤泥間。
狐臉狹長瘆人,腥臭的氣息愈發逼近。
像是有什么尖利之物破開許緣鱗甲的防御,深入血肉,將探及臟腑。
刺痛感濃郁模糊了許緣的感官,聽覺反而更加清晰真切。
他聽見了冷風吹拂枝葉的颯颯聲,河岸邊滔滔不絕的波浪聲,像是水下有條大魚游過。
更近了些,是朝這邊來的?
也許不是魚,但是管他呢,自己都得死了。
模糊的目光下意識瞥向一側,許緣突然看見河岸邊沿的淤泥上,一行行煙熏小字在緩緩浮現。
【累計瀕死一次,激活成就‘陰陽交感’】
【陰陽交感:地支·酉等,生死際陰陽會,諸炁朝來!】
許緣突然感覺到被陰涼氣流壓制的僵硬身軀恢復了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