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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殺你了都是我的

在赤蛇一對金色燭瞳注視下,陰司眾神架著刀槍劍戟不住地朝后退去,一時間甚至不敢仗著數量同這赤蛇拼斗一遭。

許緣俯視著一眾陰神,被按在身下的寧遠縣城隍試圖兩手撐地站起來。

熊熊絳紅夾雜著燭火金光倏然大作聲響,寧遠縣城隍頜下長須都被燒起來,肌膚傷痕內的金身光芒在不斷同這火焰對峙。

不過看著城隍這副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架勢,一眾陰神也就不難猜測這場暗自角力是誰占著上風。

罰惡司武判咽了口口水,袖袍內的手掌暗自掐起法訣。

赤蛇打了個哈欠,口中竟是應訣亮起細碎幽光。

嘎吱!嘎吱!

像是在咀嚼金鐵的聲響,許緣將口中泛著幽光的九節鞭渣滓咽入腹中。

心火腎火一同涌起,將落入五臟廟的幽光渣滓盡皆消融化去。

“味道不錯,還有嗎?”許緣看向罰惡司武判,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咕咚!

陰司眾神眼睜睜地看著這條赤蛇將武判的九節鞭嚼碎生吞,竟是沒有顯出任何不適。

日夜巡游對視一眼,皆是望見了對方瞳孔間的驚駭之色。

這九節鞭乃是府城隍親自賜下,代表了武判罰惡之能,彰顯神道威嚴。

其材質珍稀不說,蘊藏的罰惡之能更是能讓兇戾惡煞之輩望之卻步。

這條赤蛇竟能生生將這法器吞到肚子里,其中蘊含的意味哪怕被按倒在地掙扎不得的城隍都略顯色變。

罰惡司武判攥了攥手掌,指節泛白,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賞善司文判連忙撥開一眾發虛的陰神,擠出一副笑臉,長身作揖道:“柳仙息怒,我這同僚性子渾,不知輕重,還望柳仙且饒他一回。”

“饒他一回?”許緣掃了那武判一眼,又垂眸望向被他制住的一縣城隍,“那誰來饒我?”

兩眼望向那形容狼狽胡須沾火的縣城隍:“你嗎?”

城隍聞言,連忙擠出笑意:“柳仙說得哪里話,都是誤會,誤會而已。”

“一句誤會就想給我打發了?”許緣笑了起來。

賞善司文判賠笑道:“柳仙身無濁意,香火氣甚盛,想必也不是惡煞之怪。既是群山孕化之靈精,而又感天地造化而成道,我輩陰司向來也是敬服的。”

說著,賞善司文判朝著寧遠縣城隍遞了個臉色。

城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道:“正是正是,我誤聽誤信了凡人所言,不經查調就將柳仙視作妖魔之輩,實皆我之過也。”

見許緣依舊不為所動,城隍硬著頭皮開口道:“此次冒犯柳仙,吾等陰司神祇皆深感虧欠柳仙良多。我愿奉上賠償,惟望柳仙開口,我陰司但有之物無可不許。”

“哦?”許緣抬了抬眼瞼,“無物不許?!”

“當然。”城隍聞言連忙應諾。

許緣揚了揚下頜:“既如此,先將目下滿縣香火盡予我作賠,或可饒你等一遭。”

聞得此言,城隍下意識拒絕道:“不可!”

“嗯?!”許緣投去視線,笑呵呵道,“有膽子張榜害我性命,卻舍不下些許香火?”

“真是糊涂啊!”許緣將蛇軀徐徐將身下的城隍金身纏繞緊縛,似笑非笑的聲音傳入城隍的耳內,“宰了你,這滿城香火也是我的。”

話音落下,不等城隍說點什么,圈圈蛇軀驟然緊緊箍起。

磅礴的力道加持蛇軀,將城隍的四肢身軀都凹出一圈圈勒痕,不堪重負的咔嚓聲從輕微到劇烈。

直到城隍四肢軀干都在不斷響起瓷器破損般的響聲。

許緣笑瞇瞇地將漫天絳火慢慢地收攏,導引到被自己捆縛住的城隍身上體內。

對于同出一源的許緣而言,這些火焰只能算是稍顯溫熱,造不成什么損傷。

但是對于城隍而言,這火可就談不上溫熱了。

“呃啊~”城隍使盡地踢打著雙腿,運轉神光想要阻礙無孔不入鉆入體內的炙熱火蛇。

但顯然論起力氣,一縣城隍的金身還是掙不脫許緣的纏繞。

伴隨著火蛇從城隍的口鼻兩耳乃至雙目甚至一個個張合的毛孔鉆入其中,城隍也是逐漸雙目暴突,發出激烈的慘嚎聲。

活像是五臟六腑被燒化了一般,城隍的聲音逐漸嘶啞。

等到他的雙腿停止擺動,兩眼翻白,肌膚間金箔片片脫落掉下。

許緣這才抽回了在城隍體內翻攪的火蛇。

半死不活的城隍抽搐了一下,沒再動彈,大概是昏闕過去了。

許緣有點疑惑,像是這種塑造了金身的陰神還會疼暈過去嗎?

稍微松了松,許緣一尾巴抽在城隍臉上,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起來,裝什么死?”

哐啷一聲,城隍臉上為數不多的金箔又被掃下來一大片,露出體內的氤氳白霧。

許緣眼前一亮,這城隍還是個人形香火貯存寶具。

看著城隍體內充沛幾乎溢出的香火炁息,許緣皺了皺眉。

看來這城隍和許緣的道行相仿,都是處在道行圓融完滿的狀態又沒能爐煉出混成法力。

“嘖!”許緣咂了咂嘴,和他所料差不多。

先前觀察寧遠縣香火的時候,他大概就預料出這個萬把人的小縣城養不起相當于煉出法力的陰神。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城隍的金身雖然只有外面薄薄的一層唬人,但其實也能勉強束縛住體內的香火炁息。

離了轄境雖然不能施展一些涉及民生愿力的手段,但是本身的道行擺在那里。

除非趕上許緣腎火燭火交融般的威力,不然尋常精怪邪祟也破不了這城隍的金身肌膚。

結果擁有這一身道行,這城隍竟不敢親自找自己,倒是遣幾個凡人來送死,真是讓許緣不知說什么是好。

若是早幾天就找上門來,許緣還真就得狼狽而逃。

只不過這家伙給了自己進展道行的機會,這才有了現在的情形。

念及此處,許緣將目光投向戰戰兢兢的陰司眾神。

不是他們不敢逃,只是他們不知逃往何方。

陰司眾神皆是本地亡魂薄有名望功德,這才被陰司錄入充當差役,大小是個陰神。

但他們雖是陰神享有綿長陰壽,但是受限于所坐的位子哪能隨意離開寧遠縣陰司轄境?

他們又不是城隍老爺和文武二判得塑金身,一出寧遠縣靠香火維持凝聚的魂軀就得化作孤魂野鬼。

到時候連投胎都沒門路,說不準哪天就被什么路過的游方道士給順手除了。

見許緣望來,一眾陰神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不知如何是好。

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沒有城隍引領,他們說好聽點是陰神,說不好聽點就是陰差之輩。

還是最底層一縣陰司的差役,如何斗得過能制伏城隍的蛇妖?

沒看見文武二判都是一副面如土色的模樣嗎?

寧遠縣就這么點大的地方,他們還能逃到哪里?

念及此處,賞善司文判咬了咬牙,上前拱手長拜:“柳仙仁善,若要香火,我等盡可割讓。還望柳仙饒城隍老爺一命,他乃一縣正神,萬不可輕動啊!”

說罷,賞善司文判誠懇地抬起頭:“城隍老爺若是隕滅,必驚動州府朝廷,到時候柳仙豈不是麻煩?”

許緣抬了抬眼瞼:“這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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