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爐煉
- 重生成蛇,我燭照九陰
- 兩儀隨吾生
- 2050字
- 2024-03-31 08:50:00
眼看著那大蟲踏著絳火直奔堂庭峰,一眾白猿只能捂著燙傷的皮肉面面相覷。
老白猿不解地撓了撓頭,一臉猶疑地看向猿父,不明白那杻陽山君為何突然翻臉。
“難道是這百嬰宴不合它心意?”
猿父搖搖頭,它也不甚清楚。
但是看著大蟲遠去的背影,猿父面容上多出兩分凝重之色:“往日這大蟲也不是沒來吃過宴席,恐怕是沖著青丘上使來的。”
聞言,老白猿眼中閃過一絲恍然:“原來如此。”
它拍了拍掌心,明悟道:“這大蟲怕是也想攀上青丘的關系。”
猿父沉下臉龐,渾身火燒火燎的疼痛稍稍消退,讓老白猿攙扶著它站起身來:“去,去通知老祖。”
幾只白猿從棪木上躥下,躍往山峰方向。
但是踏著絳紅大火的大蟲顯然更快一籌。
灼熱的火蛇托舉著三尺長的倀鬼大蟲,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整座堂庭山,很快瞥見山腰處的洞窟。
兩只白猿拎著筆直的齊眉棍,守在刷了紅漆的緊閉洞門前。
見到大蟲一聲不吭地踏火而來,兩只白猿對視一眼,齊眉棍交叉架住洞門:“來者止步。”
許緣從大蟲的視線中望見這兩只白猿身上的濁意,視若無睹般踏步上前。
腳下絳紅大火轟然翻滾前行,鋪設出一條灼灼大道。
連吹過的風聲都帶著幾分滾燙,兩只白猿視線中的景物驟然扭曲,下一刻只剩下撲面而來的火焰。
兩道凄厲的慘嚎聲響徹半空。
熱意滾燙蔓延整座堂庭山,直欲流金鑠石,滲入洞窟深處。
石質圓桌上擺著一座座小巧的銅鼎,鼎中冒著騰騰熱氣,依稀可以望見其中呈放著一條條斷臂殘肢。
佝僂著脊背的白猿不倫不類地披著一件絲綢黑衫,咧開唇角,伸出長臂舉箸夾起一顆拳頭大小的腦袋。
用竹箸挑出兩顆滾圓狀的物體,將其擱在對面灰袍男子的銅鼎中,熱情地招呼道:“上使請用,這人族嬰孩渾身是寶,當屬一對玉珠最為鮮美,不可不嘗。”
灰袍男子木簪束發,約莫二十歲出頭的模樣,聞言夾起一顆“玉珠”端詳片刻。
黑白分明,果然是顆眼珠。
灰袍男子用竹箸將其中黑瞳夾起,對著白猿笑了笑:“我就好這一口,瞳仁味才最美。堂庭猿君嘗嘗看?”
白猿聞言挑了挑眉,笑道:“那本君也嘗嘗看。”
正要舉箸另夾一顆嘗嘗,一股駭人的熱意突然間蔓延而來。
白猿脊背上滲出些許汗珠,灰袍男子不悅鎖眉。
伴隨著兩道尖細的慘嚎聲,兩者皆是齊齊朝著洞窟外看去。
白猿歉意地笑了笑,朝外一指:“上使少待,本君出去去瞧瞧。”
沒等灰袍男子開口,卷著絳紅火蛇的大蟲已經踹開紅漆洞門,大搖大擺地鉆進洞窟之中。
大蟲眼中噙著一抹化不開的兇戾,面容囂烈地踱步而來:“怎么,不歡迎本山君?”
“你是······”黑衫白猿站起身,皺眉思索片刻,試探道,“杻陽山君?”
它上下掃視著身軀縮水了四五圈,甚至變成了魂魄之身的杻陽山大蟲,有些不敢確認。
大蟲甩了甩身后斑斕長尾,打了個哈欠跨至圓桌前,俯身看向一座座銅鼎中猶自冒著熱氣的菜肴。
它眼中厲色翻滾,咧了咧嘴:“老白猿,你擺宴怎地不請本山君?”
白猿略帶不悅地看向這頭大變樣的大蟲,若是看不出它的虛實,拿不準這大蟲到底得了什么機遇,早就翻了臉。
它的道行可比這大蟲要高一截,乃是實打實能和那寧遠城隍掰掰腕子的級數。
“怎么,本君擺宴迎接上使,難道還要特意給你發請柬蹭吃喝不成?”白猿見這大蟲越發蹬鼻子上臉,也是不客氣地瞇起兩眼。
“嗤!”大蟲隨意地聳了聳肩胛,“這倒不用,但是本山君既然來了,總不能讓我干看著?”
白猿皺起眉頭,正想出言驅趕。
一直沒有開口的灰袍男子突然笑吟吟地看來,端起一盞黃銅酒爵遞向大蟲:“久仰杻陽山君威名,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
灰袍男子扭頭看向白猿,笑道:“來者皆是客,不如一同喝幾盞?”
聞言,白猿深吸一口氣,冷冷地看向大蟲:“既然上使相邀,那就入席吧。”
看著這白猿不情不愿的模樣,大蟲的嘴角卻是微微掀起。
它沒有回答,只是俯身望向滿桌銅鼎之中的“菜肴”。
鮮活猶在跳動的青紫色臟器,煎好的帶肉腿骨,甚至還有一顆顆連皮帶肉的小巧顱骨。
熱氣升騰。
“怎么,這菜山君瞧不上?”看著大蟲愣在遠處沒有動彈,白猿譏誚道。
大蟲深吸一口氣,嗤笑兩聲:“這菜肴不合我口味。”
“嘖!”白猿眼中掠過一絲異樣。
見這大蟲竟然還真的挑起來了,它嘴角不由咧起一絲譏笑的弧度:“山君眼界倒是不窄,只是我這菜肴不合山君口味,那山君想吃些什么?”
“莫非是想吃龍肝鳳髓,瓊漿玉液?”白猿拂了拂衣擺,發出尖細的譏笑。
大蟲仰起面龐,在白猿詫異的目光中身形開始膨脹。
不,不對。
不是這大蟲的身形在變化,而是它身上的絳火在翻涌膨脹。
高溫讓白猿脊背冒汗。
白猿連忙伸出長臂攔在身前,臉色駭然地一踏圓桌,身形倒掠而去。
但那頭大蟲卻是轟然躍起緊隨其后,猛然揮甩前掌,沒有去追趕白猿,而是掠向安安靜靜坐在原地的灰袍男子。
啪嗒!
五指攥住覆蓋絳紅火焰的虛幻虎掌,灰袍男子挑挑眉尖,露出一抹微笑:“山君稍安勿躁,須知動火傷肝。”
在這一記簡單的抓叩中,操縱大蟲身軀的許緣竟是不能使前掌再進半寸。
與此同時,云端的一對燭瞳也終于是從這一記抓叩中窺見了這位青丘使臣的氣機層次。
覆蓋著金色燭火的雙瞳輕而易舉地穿過石窟,越過這位使臣的皮肉骨血,望見百脈交匯中那一汪干涸深潭。
一尊蒼青色的大爐佇立在深潭之中,三縷色澤各異的火焰在爐鼎下釋放灼熱。
這是,爐煉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