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黃初七年五月十七日，洛陽皇宮籠罩在沉重的陰影之下，宮中眾人都屏息等待著接下來的一切。

馬嘶聲劃破天際，一輛馬車停在宮門外，從馬車而下的是一男一女，女子輕紗蒙面，男子一身青衫。宮門的守衛見此連忙上前阻攔，待看清男子面容后，便不再阻攔，任其進入皇宮。

宗親群臣，后宮嬪妃皆跪首于嘉福殿外，昨日陛下已宣了遺詔，其子曹叡繼承帝位，命鎮軍大將軍陳群、中軍大將軍曹真、征東大將軍曹休、撫軍大將軍司馬懿共同輔佐嗣主曹叡，后宮中淑媛、昭儀以下的嬪妃們都各歸其家……殿外嬪妃們紛紛掩面而泣，唯有皇后一人神色不撓①，悲戚未露，她輕聲吩咐著身旁的貼身侍女去取湯藥，一旁的太后則是含淚搖首。

男子與女子一路小心謹慎地來至藥藏府②?；屎蟮馁N身侍女早已為他們屏退了所有人，女子進屋后與侍女互換了衣物，如今她身份有別，是不能在此出現的。

她取下了面紗，低著頭端著湯藥在眾目睽睽之下踏入了寂靜凝重的嘉福殿。殿內的皇后見到來人便移步上前，沉聲而道：“你……還是來洛陽見他最后一面了?！迸泳従徧痤^正視她道：“若不是子建苦苦哀求于我，我此生都不會再踏入洛陽半步了?！?

當皇后再次看到眼前這與自己有著七八分相似的面容時，不禁紅了眼眶，她剛要俯身跪拜卻被其阻攔，“你貴為魏國的皇后，怎能向我行如此大禮。皇后不必言謝了，還請你守于殿門，不要讓他人踏入殿內。我的身份早已不能在洛陽出現了?！?

皇后聞言，面上的平靜頃刻化為了悲痛，眼中不覺簌簌淚下。這么多年的恩寵只因自己長得與眼前的女子有七八分相似，無論她做得再好，如何深愛于他，都不及此人在他心目中的半分，而他終于能在臨終前見她一面，可謂無憾?；屎笠姥允赜诘铋T，寂靜的殿內只有他們二人了。

女子來至他的病榻前，將湯藥放置在一旁，床上的他面色慘白，嘴唇枯澀，那個曾經意氣風發冷漠孤傲的少年已然變成了這般模樣，這是他的報應嗎？見他病重至此，她沉沉地嘆了口氣。

這時，病榻上的他突然抓過她的手，“阿言！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彼窃谧鰤魡?？難道他夢里的人是她自己嗎？她伸出手輕輕地推他，試圖以此喚醒他?！白踊福鹕砗人幇?，你不喝藥病怎會好呢？”二十七年前，她也曾如此親切地喚他一聲子桓，那個時候的他不過是司空府中的公子。

他睜開了雙眼，許是剛從夢境中醒來，神情恍惚的他將身旁之人錯認成皇后了。“喝……再多……的湯藥……咳咳！都是……無……用！皇后你……”

她扶他起身，隨后舀起一勺湯藥，吹涼了再送至他的嘴邊?！奥┖?，別嗆著了。”他這才看清了身旁女子的面容，她擁有一雙世間難見的清澈明眸，右臉上還有一道不易察覺的淡痕，是他心中最難忘也是最深愛的人，她為何會來洛陽？他仍是置身于縹緲夢境中嗎？

當他喝下第一口，她說道：“多年不見了，你看我是不是老了許多？”他回道：“不……沒有。你在我……眼里……心里……永遠……都不會……變?！?

當他喝下第二口，她說道：“這世上怎會有容貌不變的人呢？你我都老了，已不再年少咯。”他回道：“阿言，我方才……做了個夢……我……夢見……娶你為妻了，可……最后……你還是……消失不見……咳咳！現在還是夢嗎？”

當他喝下第三口，她說道：“不是夢，是真的。子建親自求我來洛陽與你一見?！彼氐溃骸白咏ㄋ麃碚夷恪取?

當他喝下第四口，她說道：“我曾經真的是恨透了你，恨你的陰狠毒辣，為了報仇，為了贏得世子之位，任何陰譎詭道你都在所不惜，更甚至……親手殺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子建來封地找我之時，我本想用避而不見的方式來為難他，誰知他竟說我若不愿見他，他便要長跪不起。還求我不要再恨他的兄長了，哪怕做了許多不可饒恕之事，但終究不是他的本意，他其實也是個心懷善念的君子，成人之美他做到了。我想起那個時候，你最后還是放了我與夫君出宮，我們一家這才得以在封地團聚。想起這些，我覺得再多的仇恨也該化解了。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完美的說客，我根本無法回絕他?！彼氐溃骸白咏ā媸恰龋銇砺尻枺瓫]有……阻攔嗎？他對……你可好？”

當他喝下最后一口，她說道：“沒有，夫君對我很好。他特意讓我代為轉告，感謝你曾經對我們夫婦的成全?！彼兀骸啊瓤取阈睦铩瓙鄣萌恕恢倍际撬挥兴茏屇氵@樣幸?！鞓贰挥兴茏屇恪绱诵Α！彼濐澪∥〉厣焓?，想要在人生的最后再親手撫摸一次心愛之人的臉龐，這時他雙眼的淚水不禁無聲而落，“臉上……這道傷痕……雖變得……極淡，但我曾經……對你的……傷害是……不可能……撫平的……”

她放下碗，沒有拒絕他，回他的話也有些哽咽了，“世上沒有永遠的仇恨，你不也是放下了你母親之事，你登基為帝后也沒有下令殺他們。我今日來見你，就想告訴你，我早已原諒你所做得一切了?！?

她忽然看到他的手上纏著手絹，錯愕的她再也藏不住眼里的哀傷，晶瑩的熱淚滴落在白素手絹上?！白踊?，這手絹你還留著？”他艱難地頷首而答：“它是你……唯一留……給我的……回憶……了……咳咳咳咳……”

他突如其來的猛烈咳嗽，竟將大口淤血咳出。她立刻想將他嘴邊的鮮血抹去，卻被他用手推開，“不必了……咳咳……天命將至……我很快……就要去黃泉……見父親……母親了，還有……被我親手……射殺的骨肉……真想聽……那孩子……喚我一聲……父親，不過我想……咳咳……是聽不到了……”

“子桓！不要再說了，你的病會好的。你是魏國的天子，國不可一日無君的?！?

“咳咳……阿言，今日……我曹丕……終身難忘，因為你……終于來……見我了。最后我……很想再……問你一次，我與你……之間……倘若……沒有他……的存在，你會……嫁我……為妻嗎？咳……”

“我……”她未曾想過，他臨終的問題竟是關于她的，她決意在他臨終前欺騙他一次?！皶??！彼瑴I而笑。

聞言，曹丕慘白的面容浮現了笑容，能在臨終前得到這樣一個“自欺欺人”的答案，無憾的他終于合目地死在了此生最愛之人的懷中了。

當她親眼看到皇后抱著曹丕哭得撕心裂肺時，她苦笑而嘆：曹丕，你明知我心里無你，為何你還是不愿將我放下？你的情意本就不該浪費在我身上，明明最愛你的人就在你的身邊。

可是情意二字又有誰能說得清呢？就像她一開始穿越至建安四年，本想要逃離，卻漸漸地被這亂世攪亂了心思，為了深愛之人，她甘愿留于亂世，與其白首不相離。

洛陽城外，曹植想要親自送她回封地，她婉言謝絕了。在她上馬車之前，回頭看了曹植一眼，本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也不過是說一句道別罷了。這一別不知何年再相見啊，或許……今日也是她與曹植的最后之別吧。

回家之途雖是又長又顛簸，但一想到夫君與孩子們在封地等她回家，這舟車勞頓又算得了什么呢……

注：

①神色不撓：神態臉色沒有改變。出自《舊唐書·徐有功傳》：“常于殿庭論奏曲直，則天厲色詰之，左右莫不悚栗，有功神色不撓，爭之彌切?！?

②藥藏府：藥庫名。漢代少府所屬，又稱藥府藏，見《漢印分韻》續集，名稱的不同可能是印文有顛倒，或設置時代有先后的不同。

第一章意外

今日是公歷的八月二十五日，農歷的七月十五日，正逢中元節①，俗稱鬼節、七月半。

一輛旅游客車正行駛在返回許昌市區的高速公路上，或許是因為鬼節的緣故，這周六的車輛是出奇的少，旅游客車一路暢行無阻，回程本該需要兩個多小時，司機只花了一個小時就將車開到離市區最近的高速公路服務區。

“回市區大概還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之后師傅不會再停車了，直接把大家送回早上的集合點?，F在可以下車去上個廁所，順便松松筋骨，十五分鐘后再上車集合哦?！睂в涡〗憬闾鹈赖纳ひ魡拘蚜塑嚿线€在打瞌睡的游客們，車上的游客再加上導游與司機不過二十多人，他們三三兩兩地下車了。車上只留下坐在末排的兩個中年男人以及坐在他們前幾排的一個看似只有十八、十九歲年紀的少女，少女則側過頭靠著一邊的車窗，身子剛好被座位遮住，坐在末排的兩個人根本沒有注意到車上還有一個少女，而她思緒萬千，也是無心去聽他們的交談。

“這個紫玉佩其實……是成雙的吧？”其中一個體型發福的男人拿起手中的紫玉佩細細端詳。

“董老板，我與你‘合作’多年，我怎么樣的一個人你最清楚了，我怎么會騙你呢？這個紫玉佩就這一個，沒有成雙的?！痹凇岸习濉鄙砼缘氖且粋€瘦弱的男人，他皺著眉頭與“董老板”辯解道。

董老板長長地嘆了口氣，惋惜地說道：“不，我不是疑心你。我就是覺得很可惜啊。如果能找到與它成雙的另一個龍紋紫玉佩就完美了！眼下只找到這么一個鳳紋紫玉佩……真是太遺憾了！”

“那……董老板，我們這筆生意……”男人試探性地問道。

“沒問題。等回到市區了，我們邊吃邊聊。晚些我會讓秘書把錢轉給你。這身子骨也不如年輕的時候咯，爬個山都累成這樣了，還是得花點時間多運動健身，老婆女兒一直都在家嘮叨我的?！?

“多謝董老板！董老板，我沒記錯的話，你女兒這會兒是要上大一了吧？”二人“生意”做成后，他們開始聊起家常話了。

少女側頭靠著車窗，她手中所拿的手機時間剛好顯示為17:15，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是一條微信消息，拿起手機迅速地用指紋解鎖，屏幕的藍光此時照在她的臉上。少女今日為了爬山方便，上身穿著豆綠色的圓領T恤，下身一條淺灰色的寬松短褲，短褲上還印著一朵向陽而生的純白小雛菊，腳穿舒適小白鞋。在即將成為大學新生前，還得面對一次嚴峻酷熱的新生軍訓，少女七月時便決定剪去多年來的烏黑亮麗秀發，換了齊眉劉海的清爽短發。一身休閑隨意的裝扮卻仍有少女的青春可愛，許是今日爬紫云山的緣故，白皙的面容依舊微微泛紅。以少女的相貌來說，只能說生得很是清秀，看著清新可愛，不覺矯揉造作。她算不得美麗動人，如果身處人群中，一定是個令人一眼忘卻的女生?？墒窃僮屑毧纯?，她有一雙清澈靈氣的眼睛，這眼睛用成語雙瞳剪水、明眸善睞來形容也不為過，倒真是讓旁人難以挪開視線啊。

“阿言，回酒店了嗎？今天是中元節，晚上就不要出去了，好好留在酒店。你這個孩子，怎么就不聽阿姨的話，非要一個人去許昌玩，也就你姨夫寵著你讓你一個人去，害得我這幾晚擔心得都睡不好覺?！蹦钥吹桨⒁贪l來的第一條微信消息后，很快就敲字回復了：“還沒有回酒店，車子停在了服務區，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就能回到市區了，等回到酒店了，我就給你打電話哦。”

消息剛發送成功，莫言又接二連三地收到阿姨消息了，自從阿姨會用微信后，這打字速度真是越來越快了。“今天爬了紫云山，真是超級累的，回去隨便吃點就洗洗睡啦。阿姨，你跟姨夫還得管著福利院，讓你們出來旅游簡直是比登天還難呢。再說了，姨夫說得沒錯啊，我們中國有那么多名勝古跡，我這當然要趁現在還在讀書的時候一個人出來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阿姨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喜歡三國這段歷史，身為曹魏的忠實迷妹，當然得親眼來看看當年曹操迎天子的都城呢！可惜阿姨就給我這么短的時間，不然我還想再去洛陽看看漢魏故城②呢！”

“真是說不過你！回到酒店要立刻給我打電話！別忘了給孝嘉報個平安！他也是的，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去當啥實習生?。∵€抽不出空陪自己的女朋友去旅游！虧得你整整一年鉚足了勁，拼了命地去備戰高考，不就是為了跟他在同一個城市嗎？女朋友好不容易考上了上南音樂學院，他倒是可好，自己忙自己的！”

阿姨說得“孝嘉”正是莫言的初戀男友“郭孝嘉”。在上個月，也就是莫言收到學校的錄取通知書后，喜出望外的她為了給男友一個驚喜，立即訂了高鐵票去上南市找他。誰知，莫言找到他的時候竟然親眼看到他與一個長相姣好，身材婀娜的女生在一起，舉止很是親密，莫言認得那個女生，她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莫言站在遠處，給郭孝嘉打了個電話，假意問他在做什么，結果他撒謊了。莫言后來是在高鐵上一路哭回去的，這是她有生以來做過得最丟臉的事了，她沒有告訴任何人，也沒有去質問郭孝嘉，再然后就是分手收場了，他轉身就成了莫言同父異母妹妹的未婚夫了。莫言的好朋友們替她痛罵郭孝嘉，而她也因此失魂落魄、意志消沉地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她下定決心放下他，用剪去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旅游的方式來告別這段中學時期青澀又懵懂的初戀。現在只有阿姨跟姨夫被蒙在鼓里，一無所知。他們一直都很開明，又因為與郭孝嘉的父母相識，所以夫妻倆并不反對莫言與他的交往，甚至還十分看好他們的未來，而向來成績優異，聰明成熟的他也特別深受夫妻倆的喜歡，總之，莫言與郭孝嘉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一對感情甚篤的學生情侶，就像《惡作劇之吻③》中的袁湘琴與江直樹。若說這其中的差別，那就是莫言就沒有湘琴那么好命了，因為莫言自打出生后就與媽媽相依為命，她那個所謂的爸爸等同是個陌生人，要不是媽媽有個好妹妹、好妹夫，母女倆一定會過得很是艱辛。莫言剛上初中的時候，媽媽就因為先天性心臟病去世了，莫言的阿姨、姨夫受其母親之托，成為莫言的法定監護人，愿意將莫言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照顧……莫言倒是沒有袁湘琴那樣的憨厚啦，算是個聰慧懂事、率直倔強的明朗少女，至于郭孝嘉，明明沒有江直樹那樣酷似冰山的冷漠，生性幽默風趣、溫潤如玉的他卻傷了少女的心……

驀然回首，那人已隨回憶而去，僅留莫言一人站于燈火闌珊處。一滴、兩滴……晶瑩濕潤的淚水順著莫言的臉頰流至手機的屏幕上，怕被車上的人看見，她很快就擦去了臉上的淚痕，抹去了留在屏幕上的淚水，努力地調整呼吸以平復自己的心情，再次低下頭來回復微信?！拔抑览病０⒁套類畚伊耍∥?。”順便回了個可愛的笑臉。莫言覺得這樣瞞著他們也不好，遲早會露餡的，還是等回去了找個機會告訴他們吧，反正她也只是個大一新生，以后的路長著呢，失戀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她一直都有個夢想，那就是站于舞臺之上，立志用自己的歌聲打動所有聽她唱歌的人。比起這個夢想，一場失戀又算得了什么呢？上南音樂學院不過只是莫言實現夢想的第一小步罷了。

等到莫言回過神來，客車早已駛離了服務區，繼續行駛在在返回許昌市區的高速公路上。莫言從隨身的背包里拿出耳機隨后戴上，她一邊兒聆聽著歌曲，一邊兒又將目光望向了車窗外的風景，日落西下，滿目霞光。

“董老板，你手里的包是怎么回事？好像是什么東西在發光？”瘦弱的男人突然瞥見董老板懷里的皮包發出了幽幽的紫光，他驚奇地盯著董老板的皮包問道。就好像是包里藏了個霓虹燈似的，什么東西的亮光竟然還能穿過這根本不能透光的皮包啊？男人腦海里唯一想到的喻體就是霓虹燈了。

“這……”董老板連忙低頭一看，懷里的皮包果真是發出了詭異的幽光，皮包里唯一能發光的就是手機了，可就算是開了手機的閃光燈也不可能將這亮光穿透整個皮包啊！伴隨著“刷拉”一聲，董老板拉開了皮包的拉鏈，發光之物竟是那鳳紋紫玉佩！董老板馬上拿出發光的紫玉佩，只見它在男人的手中發出熠熠生輝的紫光，本該通體冰涼的紫玉佩卻像是烈火一般地燒著他的手心?！鞍?！”董老板發出一聲凄厲慘叫，一時疼痛難忍的他急速地將這紫玉佩摔落至地，不巧，它剛好落于莫言身邊的空座之旁，莫言只顧著車窗外的景色，再加上一心聆聽歌曲，除了開車的司機，全車人僅有她還沒有注意到車上發生了什么事。

車內的人齊刷刷地看向了末排的中年男人，坐在司機后座的導游一聽到男人的慘叫，立刻解了身上的安全帶，扶著身旁的座位慢慢地走向末排，看著他溫柔地問道：“請問您是身體不舒服嗎？”

瘦弱的男人發現落地的紫玉佩開始奇詭地由內向外飄散出一縷縷紫煙，頃刻間便無聲無息地蔓延在每個人的腳邊，甚至還鳩占鵲巢④地占據了車內的通道。對于這腳下的紫煙，坐在座位上的游客們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他們都以為這是旅行社為今天參加紫云山一日游的游客們所準備的“彩蛋”，有的打開手機準備開始錄像以便留下這短暫精彩的時刻，有的則是點開社交程序想在第一時間分享給親人朋友，但遺憾的是他們的手機均失去信號，瞬間“失靈”了，而他們在緊張手機的同時，卻都沒能想起今日是……“鬼節”。

“怎么突然沒信號了？”車上頓時又炸開了鍋，每個人都低下頭來十分焦灼地查看各自的手機。如今正是網絡飛速發展的時代，不能隨時隨地地上網，這真的是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先是車上每一個人的手機，后連車上的監視器、車載電視……都一一失去了畫面，這輛旅游客車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切斷了所有與外界聯絡的方式。

瘦弱的男人不知是何時解了安全帶，面露驚恐的他大步走向司機的位置，導游見此立即上前攔住他。“請您立即回到座位上！您這樣十分危險！”

“如果我們還留在車上，那才是真的危險！現在立刻讓師傅停下車！否則我們都會沒命的！那玉佩是‘不祥之物’！”

“現在還在高速公路上，不能停車！請您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帶！”導游用自己的身軀阻擋著眼前的男人，男人根本不聽她的話，情急之下將她重重推于一旁，撞上了莫言身邊的空座。

莫言見導游被瘦弱的男人推搡至一旁，急忙出手去扶她，憂心導游的同時又一臉怒色地看向男人說道：“你們還不快來個人攔著他！他如果搶了方向盤，后果不堪設想！”

（注：本章內容皆因劇情需要，與現實無關！在外出行請注意安全，車上一定系好安全帶！請遵守交通法規！“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行車不規范，親人兩行淚?！薄读骼说厍颉?。）

莫言的這一聲可算讓驚詫的董老板回過神兒了，董老板慌亂地解了安全帶，上前抓住男人的手臂，而男人也被車上另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生攔住了去路?！澳阍賱樱揖蛨缶?！”男生警告男人的時候順便偷瞄了方才說話的女生，顏值雖然不是很高，但她確實未露畏懼，也十分機敏，男生心中不免對這個女生多了些好感。

“老王！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紫玉佩你究竟是從哪里得來的？”董老板緊緊地抓著男人的手臂問道。

“你的手機還能報警嗎？等警察來了，我們都得死在車上了！陰魂一出，無人可逃！”被叫做“老王”的男人驚恐地回道，還試圖奮力推開眼前的男生。

“媽媽！你看！”車上的一個小男孩忽然指向飛升而起的紫玉佩，紫玉佩由內向外飄散的紫煙如鬼魅般占盡了車上所有的空間。

車上的所有人幾乎因為看不見彼此而陷入了恐慌，近乎在同一秒發出了慘叫聲?！澳?，你該回去了?！?

是誰？莫言隱約之間聽見了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緊接著，轟鳴刺耳的剎車聲，后是劇烈的撞擊。

“……東漢末年分三國/烽火連天不休/兒女情長/被亂世左右/誰來煮酒/爾虞我詐是三國/說不清對與錯/紛紛擾擾/千百年以后/一切又從頭……⑤”

頭疼欲裂的莫言顫抖著手摸至滿是鮮血的額頭，耳機里傳來了林俊杰的歌聲，在車禍的前一秒，她正在聽《曹操》，想不到這是她在世上聽到的最后一個聲音。莫言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清楚地看見眼前的紫煙消散了，發著紫光的紫玉佩竟又飛至她身邊……

注：

①中元節：中國傳統節日，別名七月半、七月十四、祭祖節、盂蘭盆節、地官節，節日習俗主要有祭祖、放河燈、祀亡魂、焚紙錠、祭祀土地等?！爸性潯笔堑澜痰慕蟹ǎ耖g世俗稱為“七月半”（或“七月十四”），它的產生可追溯到上古時代的祖靈崇拜以及相關時祭。

另注：本文重啟的時候剛好是2018年的1月，所以此處的中元節是沿用了2018年的公歷日期。

②漢魏故城：漢魏洛陽城遺址是東漢﹑曹魏﹑西晉﹑北魏的都城遺址，位于隋唐洛陽城的東側，世界文化遺產，絲綢之路的東起點。史載公元166年，羅馬帝國國王安敦派使者來到漢魏洛陽城，朝見漢桓帝，是羅馬與中國的第一次直接來往，標志著絲綢之路最東端與最西端直接交往的開始。

漢魏洛陽城在今河南省洛陽市東約15公里。西周初在此筑城﹐稱成周。因在洛水之北，稱洛陽。始建于西周初年，廢棄于唐初，前后延續使用近1600年。東周、東漢、曹魏、西晉、北魏等朝代先后以此作為國都，都城史長達540年以上。

③惡作劇之吻：是由瞿友寧執導，鄭元暢、林依晨領銜主演的臺灣偶像劇。該劇根據多田薰的漫畫《淘氣小親親》改編，講述了迷迷糊糊、單純可愛的湘琴與天才美少年江直樹之間溫馨可愛的愛情故事。

④鳩占鵲巢：比喻強占別人的住屋。出自《詩經·召南·鵲巢》。

⑤選自歌曲《曹操》，是林俊杰演唱的歌曲，由林秋離作詞，林俊杰作曲，Kenn C編曲，收錄在林俊杰2006年2月17日發行的專輯《曹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