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68章 鄴城再遇

  • 莫言,天下
  • 冷幽然S
  • 5434字
  • 2019-01-12 00:09:08

二月,曹操回師鄴城,軍隊比莫言早了整整三日。莫言離宮之前,做了非常周密的計劃。按照原先計劃,莫言應比曹軍早些時日到鄴城,如此就可以在鄴城“守株待兔”了。令人遺憾的是……莫言的騎術遠遠不及劉協,她之所以會騎馬還是因為劉協教授的,會騎不代表她騎術絕佳,她騎馬僅僅只是為了趕路,所以莫言比曹軍晚了三日至鄴城。

“前面的,你站住。”硬著頭皮進入鄴城的莫言,被守城的守衛喊住了,顯然是被懷疑了。莫言緊緊皺眉,她的臉不但抹黑了,還穿著平民所穿的布衣,這樣都會被人發現?就在莫言忐忑不安,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莫言抬起頭看著來人,是曹植。“他是我的朋友,你回去守城。”“是!”

待守衛轉身而去,曹植見四周無人注意莫言,便抓過她的手臂,強行拽到深巷。“你放手!有話好好說,你不要動手動腳。”曹植早已不是當年清瘦的少年,莫言根本反抗不了他,只能皺眉而言。

“你是不是瘋了?你不在宮里待著,你來鄴城做什么?若被人發現,你讓陛下如何保你?”曹植眉頭緊皺,他盯著眼前這個偽裝成平民男子的女子,他真不知對方是何所想。與莫言相識一場,她又是陛下的皇后,曹植自然不希望她出事。

“難得你還關心我,我想……來鄴城一定沒有錯。這么多年不見了,不請我吃個飯么?就算要問我話,那也等吃飽了再說吧?”比起曹植的疑惑緊張,莫言更顯平淡,就像是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故友,與初見之時一樣,她依舊在調侃。還記得,莫言對曹植說過:“的確奇怪,堂堂丞相之子,原來也喜歡躲在暗處,偷看別人哦?”那年的“月夜星天”,已過去近八年的時間。

“就那家吧。”莫言從深巷中走出,指了指不遠處的客棧,曹植跟上她的腳步,踏入了客棧。

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鄴城道路,有兩個身影在旁佇立。“姐姐,他們會收留我們嗎?”一個看似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年側目看著他身旁的女子。

“也許會,也許不會,姐姐也不知道。但姐姐知道這世間就算再艱難,我們姐弟依舊可以走下去。何況,這世間并非永遠都是寒冷的。”郭照緊緊握攥著身上的包袱,包袱之中便是曹丕當年所贈的佩劍,離開鄴城三年,她一直放在身邊。找尋弟弟,一路困難重重,若不是這把劍,郭照怕是與弟弟郭成無法重逢了。這五年多的時間,郭照一直在想若再遇到曹丕會如何,曹丕還記得他曾經救過的女子嗎?可是……曹丕身邊已有甄夫人,哪還會記得曾經那個披頭散發,衣著破爛的她啊。

“姐姐,我好餓,我好想吃客棧里熱騰騰的飯菜。”郭成望了一眼客棧,然后偷偷低下了頭,他知道自己不該如此,會給姐姐添堵的。

“阿成,姐姐給你買胡餅去!你等我!”郭照輕輕拍了拍郭成的肩膀,她轉身的時候,眼角濕潤了,她受苦沒關系,但她不能再讓弟弟受苦了。

郭照離去的時候,亦是莫言、曹植踏入客棧的時候。當郭照在莫言身后走過,莫言覺得有一種特殊又奇妙,熟悉而陌生的感覺,莫言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與曹植去單獨的雅間了。

另一條道路,曹丕與曹真并肩而行。曹真的眼中滿是擔憂,一旁的曹丕神色淡然,輕拍曹真的肩膀。“我傷好得差不多了,不必自責。”

“子桓,你這箭傷畢竟是因為救我……”

“拘泥于小事,我等如何成功?你別忘記了,我們這一路東征,父親是如何看待子建的。怕要不了多久,我曾經的戰功,都會被父親所淡忘。”曹丕一直都很清楚,父親是如何喜歡曹植。曹植如今隨父出征,更得父親歡心。曹植身邊的擁護者日益增多,且都是智謀之才,再加父親的偏心,這對曹丕很不利。

“一說這個我就氣,我與你出征多年,子建才多少時日?他憑什么?子桓,你說丞相怎還不給你封官職?”

“子丹,比起人心,官職微不足道。我此前讓你打聽的事,如何了?”

“有消息了,那人還在養病,不曾出府。子桓,這樣懦弱的人,你何必苦苦上心?”

“庸庸之君,我自然不會上心,但是他不一樣,從我見到他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需要他。”曹丕想起初見之時,他的眼神,曹丕不會忘記的。“子丹,時機已到,我該給他寫書信了。”

曹丕的話,曹真甚是不解,他不明白曹丕為何執著于此人,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曹真是越來越不明白曹丕的心思,明明二人自幼相識,一同長大。不過,曹真追隨曹丕的心不會改變的。“那人應該不會與……長文一樣悶吧?如果一樣的話,那太無趣了。子桓,我先跟你說好,你用人我不不會有任何意見,但是此人我得一探。”

“你隨意。我沒記錯的話,你家爽兒快到七歲生辰了吧?我到時候送他個賀禮。”

“那我這個做父親的就替兒子謝過了。不過我覺得這賀禮吧,還是你跟弟妹‘努力’一下,哎,誰讓叡兒是個小公子,不能與我家爽兒婚配,不如你與弟妹生個絕色美人兒,好與我家爽兒婚配。”曹丕無言。

曹丕、曹真二人前去訓兵。訓兵之余,曹丕不忘持槍練習,他身上的傷仍未痊愈,額上盡是汗跡,曹操看見曹丕的身影,他沒有說什么,只是看著曹丕。曹操見不到曹植的身影,攔了兵卒詢問,得來的答案卻讓曹操雙眉緊鎖,他又看了一眼曹丕,轉身離去了。等曹操遠遠離去,兵卒走近曹丕,在其耳旁小聲提醒,曹丕的嘴角漸漸上揚,繼續手中的練習。

“殿下,你這吃飽喝足了,可否告知為何出宮來鄴城?”曹植見莫言吃完了東西,望著她清澈的眼眸,靜等其言。

莫言起身,她走至門邊,謹慎地看向四周,見屋外無人,她這才關上了門并牢牢鎖上。曹植眉頭一皺,看來此事非同小可。

莫言踱步走到曹植的身前,她看著曹植,她沒有任何猶豫,紅著眼眶在曹植面前跪下。“子建,我這一生不求人。但今日我要求你一事。請念我們相識一場,請你一定要答應我。”

“你這是做什么?你是皇后,怎能給我下跪,你快起身!”曹植大驚,他伸手想要扶起莫言,卻被莫言抓住了手臂,她搖了搖頭。“你若不答應,我就不起來,跪到你同意為止。”莫言使出全身力氣推開了曹植的手,她狠狠磕首,磕首之聲,沉重而清晰。

“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答應你?你以為你這樣做漢室就能改變?你以為所有的事都如此簡單?別做這些無用的事了,你早些回宮,與陛下……”曹植看到喬裝的莫言在鄴城出現,他雖不知莫言的計劃是什么,但已猜到幾分,事關漢室與帝君,而她現在不惜下跪懇求,曹植更能肯定心中所想。曹植見莫言執意如此,他不再扶莫言,反而俯身直言,不料被莫言冷眼相待,莫言的額間磕出淡淡血痕,她瞪大雙眸。不服輸的曹植,停止勸言,與莫言四目相瞪,仿佛在說:“你以為就你眼睛大?來啊,誰怕誰,瞪就瞪。”

“噗”的一聲,莫言的笑聲打破沉默,她動了動身子,在曹植身邊坐下。“曹植,我本以為你成婚了,會有一點點改變,原來還是我曾經認識的‘混小子’啊。”

“彼此彼此,你不也一樣?即使成了皇后,有了孩子,仍舊是個性子不好的女子,一點溫婉都沒有。也不知道陛下喜歡你哪點?”當然,包括曾經的曹丕。曹植見曹丕與甄宓相處極好,以為曹丕早已放下莫言。而曹植一直沒能放下甄宓,即使他有了妻。曹植從未逾越,只把甄宓當做嫂嫂,與甄宓保持合適的距離。曹植見莫言坐下,他隨之席地而坐。

“子建,如你所說,我不溫婉,我不賢淑,我沒有才情,更不是聰明的女人。我只知道我的丈夫陷入窘境,我只知道我有三個年幼的孩子,我可以為了他們拼命。在八年前,我曾經多么想逃離這個地方,多么想離開這里,回到自己的世界,完成自己的夢想。可是遇到他,我才知道有很多事變得不重要了,同樣也有很多事變得更重要了。以你的角度,或許覺得我的做法很可笑。我不否認,漢室早已不是昔日的漢室,而今更非太平盛世。我更不否認,如今的天下,有你父親的功勞,可同樣的,他占了一席之地,致‘君非君,臣非臣’的局面。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陛下又如何改變眼前的一切?焉知他能否得盡天下民意?天命不歸,誰是文王誰是武王,姜子牙又是誰。我只知,君是君,臣是臣。日月尚未隕落,朝霞星辰如昨。”

即使做好準備,莫言還是緊張而忐忑,她知道曹植心善,但是她不知道曹植是站于何處,會與曹操一樣?莫言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曹植的回話,她眼神轉為失望……

“你想讓我怎么做?”曹植的回話讓莫言眼神一亮,她看著曹植,有些不敢相信。“你這算是答應我了?”

“我不欺人,何況還是女子。你我擊掌為盟,我必以命為守。”曹植眼神堅定,伸出右手,莫言與其擊掌。“以命為守夸張了。若我有事,請你一定要救我那三個孩子,孩子是無辜的。他們平安,我便死而無憾。我知道我這樣很自私,但是為了孩子們,我也要咬牙求你。”曹植,你是詩人,你是才子,更是善心君子。

莫言想再次磕首,被曹植阻攔了。“我能明白了,他當時為何如此。莫言,你是我生平第一個讓我如此欽佩的女子。接下來要去何處?你一個女子,路上容易遇險。我給你曹家信物,若遇到什么事……”

“你別小瞧我,我出來就沒在怕的。而且你給我信物,被你父親知道了,那還得了?子建,謝謝你答應我,我一生感激不盡!你既然答應了我,我有件事務必再告訴你,小心你的兄長,而且你要比他早選幕僚,尤其是司馬懿。”

曹植那時候就奇怪莫言所說的“幕僚”之言,如今更是不解。為了不讓她多心,曹植沒有說明,其實他與曹丕之間的相爭早已拉開了帷幕,即使他不想爭,所有的人皆在等待最后的結果,曹丕更是在步步緊逼。本是手足,為何如此相爭?司馬懿……不過是避世之人,又何必讓自己上心?

等曹植送走莫言后,曹植回了丞相府。“子建哥,是去見‘故友’了嗎?不知倉舒是否認識?”攔路之人,正是曹沖。已是少年的曹沖,比孩童時期高了不少,他如小時候一樣,愛笑而聰穎。“下次見到‘故友’,可否帶上倉舒呢?父親還在生氣,記得快回屋……作詩。”

曹植點了點頭,快步回屋,心知因為見了莫言而耽誤了訓兵練武,父親定是在生氣,曹沖這是在提醒自己。

“阿言姐姐,你過得好嗎?今日見到那個人,我還以為見到姐姐你了,世上竟有如此相似之人。要不是親眼所見,我不會相信的。子建哥見的人是不是你?你不見見沖兒、娘與子桓哥哥嗎?”

“叡兒,父親回來了。”曹丕回屋見不到甄宓與曹叡,他走入內室,只見甄宓坐于床邊,她溫柔淺笑,靜靜看著沉睡的曹叡,他睡得很是香甜。

“叡兒睡著了?”曹丕摟過甄宓的肩膀,在她身邊輕輕說。“怪我回來遲了。”

“怎能怪公子?公子事務繁多,我與叡兒都明白。公子還未用膳?我這就讓人準備。今日公子有口福了。”甄宓依靠在曹丕的胸膛上,即使她只是輕輕依靠,仍舊觸碰到曹丕那未得痊愈的傷口。曹丕眉頭緊皺,為了不讓甄宓擔心,所以盡量表現自然。“夫人此話何意?”

“公子一會兒便知。”甄宓起身,曹丕牽過她的手,一同輕步離開內室,囑咐侍女細心照看熟睡的曹叡。

曹丕、甄宓等待許久。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飯菜由甄宓的貼身侍女青竹與另一位侍女送上,曹丕與甄宓成婚兩年有余,育有一子。這兩年多的時間,曹丕長期在外征戰,極少留在府中。不過并不影響他們相處和睦,相敬如賓,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恩愛夫妻,但是否真情只有曹丕自己知道。即使曹丕長期在外,他也知貼身伺候的人有誰,甄宓向來善良賢淑,她不喜歡有太多人伺候,很多事皆親力親為,所以除了貼身侍女青竹,就只有一、兩個侍女在她身邊。所以當曹丕看見青竹呈上飯菜時,那個在青竹身后低頭的女子,他默認為甄宓的侍女,沒有細看,就收回了目光。

“夫人這是從哪兒請來的庖廚?齒頰生香,令我回味無窮。還是夫人在我征戰期間,苦練這些?”曹丕用膳結束,他放下碗筷,挑眉而言。

“公子別取笑我了,這些不是我做的。是阿照做的。阿照以前伺候過我,她原先去找弟弟了,現在她與弟弟回來了,我便想做主讓她留在我的身邊。公子可否怪我?”心無城府,又相信他人,且對夫君曹丕深信無疑的甄宓,她將這一切如實告訴了曹丕。甄宓決意留下郭照,一旁的青竹只得咬唇不語,她惡狠狠瞪著郭照,不論是在袁府還是如今的丞相府,她一直都厭惡郭照,這個女子又回到夫人的身邊,定不懷好意。

“都依夫人的。你以后就留在夫人身邊照顧吧。”曹丕見眼前的侍女低著頭,身子還有些微顫,他有那么可怕嗎?他將視線轉回甄宓,輕拍她的手。“夫人,我有軍事在身,你今夜早些歇息,別等我了。”

甄宓的美目閃過一絲失望,善解人意的她盡顯為妻的體貼,她柔情一笑。“公子去忙,公子也請記得早些歇息。我怕叡兒吵著要見父親。阿照你身體不適嗎?怎么一直低著頭?還不快謝過公子?”甄宓察覺到郭照的異樣,連忙出聲提醒她。

或許是太過緊張,又或者一時驚慌,郭照久久沒有行禮道謝。郭照一直期待著與曹丕再次相逢,當年的恩人近在咫尺,她卻不敢抬頭,直到甄宓的聲音提醒了她,她才恍然……上前替曹丕、甄宓收拾碗筷,不慎打翻碗內的殘羹剩飯,全部灑在了曹丕的身上,曹丕驚怒而起。“我沒見過你這……”本該勃然大怒的曹丕,在見到郭照的正臉一剎那,氣全消了,取而代之的是震驚、難以置信、更是一種久別的“重逢”之情,曹丕輕喚一聲:“阿言?”不,她不是。這一切過于突然,曹丕的輕聲一喚,誰都沒有聽見。

“奴婢笨手笨腳,是奴婢的錯,請公子原諒!”郭照抬頭看了一眼曹丕,曹丕遠比她想象之中更勝一籌。他豐神俊朗,英姿勃發,更是冷漠高傲,不易親近之人,他幽深眼眸映著她的身影,她跪在地上,無人在意她泛紅的面容。

“公子,阿照無心的,我替……”甄宓拿出手絹想為曹丕擦拭身上的痕跡,卻被曹丕輕輕推開了手,并打斷了她的話。

“夫人,她做錯了為何要你道歉?還是夫人以為用小小手絹能替我擦干凈?你去替我找件干凈衣裳,讓她送至書室。我急著處理軍事,請夫人見諒。”曹丕離屋之前,又瞧了一眼那與她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他心底竟有一絲慶幸,上天給他帶來了她的“影子”。走出屋門,曹丕從懷中拿出貼身攜帶的手絹,緊緊攥著,這兩年多的時間,他娶妻生子,他總以為會將那個人逐漸淡忘。其實,曹丕的心里還是藏著她的,若非如此,他又怎會去在意這相似的面容。

主站蜘蛛池模板: 宁化县| 雅江县| 利川市| 塔河县| 肃宁县| 阿勒泰市| 肇源县| 积石山| 阳西县| 汝州市| 秦皇岛市| 揭东县| 浮山县| 营山县| 绥滨县| 白河县| 红安县| 渭源县| 涿鹿县| 凭祥市| 防城港市| 宁夏| 广昌县| 吴堡县| 新疆| 盈江县| 三都| 石家庄市| 嘉荫县| 涞源县| 延寿县| 辽宁省| 潜山县| 象山县| 太原市| 赤水市| 全州县| 武胜县| 宝兴县| 丹东市| 越西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