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主角死了

她是凌默的女朋友？

非要說是，也可以。因為除了上課，他倆差不多總是粘在一起。

但也不能算是，因為他從未向她表白過，甚至都沒有一丁點“那么個”意思。

父母們經常出差，有時他去她家，有時她去他家，吃飯、作業、追番、看劇、過夜、上學，互相陪伴，如此而已。

終于等到這一天，她決定了。

鄭重其事的走到他面前。

她說：

“凌默，我要殺了你。”

……

昏昏沉沉，渾渾噩噩，恍恍惚惚。

身體，完全感覺不到了。

飄渺間，仿佛置身某個空間。沒有光，卻不是漆黑一片。周圍也不是白的，而是毫無顏色。他能看，卻也不確定是看，還是感覺。這個空間很大，確切說是極其遼闊。

空的，徹徹底底的空，空無一物。

凌默發現自己能向各個方向移動，但又不敢確定是不是在移動，因為沒有任何參照物。

試著朝四周看，卻怎么也看不到身體。

仿佛只有眼睛懸浮在這虛空之中。

這是在做夢吧？

忽然，一個毫無感情的聲音闖進思維：

【軀體修復完成，意識回傳開始。】

……

再次蘇醒，凌默發現自己竟躺在床上，旁邊站著兩個穿白大褂的人。

他們是干什么的？

“挺成功嘛，小家伙醒了，”渾厚略帶沙啞的男音率先開口說話了。

我在哪？怎么回事？

凌默腦袋里一堆漿糊，懵懵懂懂的。依稀記得，之前好像一陣劇痛，然后兩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定是很嚴重的事件。可到底發生了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

拼命的想，意識還有些迷蒙，仿佛站在一個礁石上，面對著記憶的汪洋大海，卻怎么也看不出海面以下的樣子。

白大褂們正注視著他。那是一男一女。

男的上了年紀，面頰略顯消瘦，下巴有些花白胡茬，兩道淡淡的細劍眉，厚厚的眼鏡下透露出矍鑠的目光。如果單看眉眼，這位大叔還算俊朗，可最引人注意的卻是那顆锃亮的腦殼，居然能反射燈光。

中年版一拳超人？凌默心里自問道。

站在他旁邊的女性看起來年輕些，皮膚白皙，留著齊耳短發，妝容講究，內穿一襲黑色職業套裝，與白大褂外衣形成鮮明對比，完全走高貴冷艷風格。

他們是醫生吧？

又是男人說話：“左手橈骨、尺骨粉碎性骨折，小臂基本算是廢了……”

什么？！嚇得凌默趕緊抬起胳膊看了看。果然肘部以下的皮膚白嫩細膩，膚色和右手簡直判若兩人。

“別瞅了，算你運氣好，碰上我們嘍，”男人有些得意，“已經修好了，給你用了最新的鈦合金骨骼。嘿，比原生的還結實。”

假肢？貌似還有觸覺，凌默摸了摸。

這都哪跟哪啊，他正想說點什么。這時，高冷女問男人：“怎么看都是個娘娘腔，能行么？”

“放心好了，他已年滿16周歲，各項指標都達到成人標準，資質也不錯，稍加調教肯定十分出色，”中年人信心滿滿，揉揉下巴像品評藝術品似的說，“嗯……是有不少女性化特質，不過細看起來還蠻俊俏的。”

“哼，搞科研的都是像你這樣的？”女人有些不屑，又轉過頭，看著凌默說，“怎么？還沒躺夠？”

那目光里透著冷峻。凌默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聽她這么一說，就努力想坐起來，結果發現自己還赤條條的，衣物、身上東西都不知哪去了。

這時，“琦玉老師”丟過來一套衣服。

“先穿上吧，等會你要去見個大人物。”

說完，兩人換了個眼色，一起往外走。

金屬房間門“唰”的打開，又“唰”的一下關上，科技感十足。

“唉，那什么……”凌默想搞清楚狀況，可此時房間里就剩下他一個人。

打量四周：沒有窗戶，屋里全靠一盞吸頂燈照明，墻面、地板都是金屬的，墻上還掛著一個顯示器，除此之外便再沒其它。

我在哪？他們是誰？昨天發生了什么？爸媽呢……一大堆問題涌上凌默的額頭。他試著回想：對了，夏郁雪呢？她回家了？還是……

兩人在一起的場景開始在腦中過電影，可全是早先的舊畫面，最近的事卻完全想不起來了。

每次他們都能趕在對方父母回家之前離開，不留一點痕跡，以至于家長們根本不知他或她的存在。

之前好像是在我家，莫非是爸媽提前回來了？

帶著滿腦子問號，凌默拿起床上的衣服瞧了瞧。襯衣襯褲并無特別，外衣則是一套灰色制服。收腰款的上衣帶著一對軟肩扣，褲子是西褲。完全沒見過的款式，不帶任何標識，說不好是警服還是軍服。

好吧，就算逃跑也不別裸奔，先穿上再說。

床下有雙皮鞋，試了試，正合腳。

這身行頭怎么看也不像病號服，倒像是某種制服。凌默暗想，他們到底啥意思？

為什么要配發這樣的衣服？凌默不禁對現實處境產生了疑慮。

人身自由似乎也沒有限制，房間里也沒啥好待的，還是到外面看看。

一出門，中年人已離開，高冷女正靠著墻等他。

她打量了一下凌默，似乎還算滿意，微微頷首道：“跟我走。”

走廊里工業感十足，沒有任何裝飾，四面全被金屬板鉚接，頭頂上凈是些七扭八拐的管道和電線。

這倒和船艙有幾分相似，凌默想起去過的航母公園。他想觀望一下外邊的情況，卻沒找到舷窗。

跟著高冷女來到電梯間，她在一個面板上做了手勢。凌默注意到，他們此時身處2層。

電梯在6層停下。他們進入走廊，依舊是差不多的樣子，讓人辨不清方向。

兩人前后走著。高冷女不緊不慢的走著，似乎并不在意凌默是不是跟上了。這里很安靜，一路上也沒見到旁人，通道里只有鞋底撞擊地面的聲音在回蕩。

凌默思維的小兔開始活蹦亂跳。忽然，一條新聞跳到腦門上，這里莫不是傳說中的網癮學校？！

哇咔，老爸老媽真是坑了俺一道啊！還出的去嘛？！想出去不得掉層皮呀？！不帶這么坑兒子的啊！

逃嗎？通道全是金屬的，沒有任何指路標識，完全不知道哪是哪。

估計馬上快到了，這可如何是好？

趁著還沒被電成呆子，趕緊……

“撲通”，凌默跪在地上，緊緊抱住高冷女的大腿。

“老師，我錯了！求求你們饒了我吧！我保證，保證高考以前再也不碰電腦了……”

高冷女異常鎮定，站在原地，完全沒有被突如其來的陣勢驚到，反而一臉鄙夷的看著凌默。

他繼續懇求：“那什么……我就偶爾偷著打會兒游戲，還都是寫完作業才玩的啊，絕對沒影響學業！求求您了，讓我給我爸，呃，不，給我媽打個電話……”

凌默越說越激動，左一把鼻涕右一把淚，全蹭在了對方的黑絲襪上。

正想再編兩句新詞，突然，他感到腦門上冷冰冰的，一個硬物抵在那。

“真是個廢柴，”高冷女不緊不慢的說，語氣平靜而冷酷。

兩只眼珠子不由自主對到了中間，凌默好不容易才看清，原來那里正頂著根槍管。

“你不會以為這是打火機吧？”高冷女說著，拇指撥動槍機，槍身上立時冒出了亮綠色電弧，發出駭人的尖嘯，“廢物在我這可沒什么用，不如讓陳博士回爐，抹了思想，做成器官盒子，如何？”

“器，器官……”凌默又想到了比網癮學校更恐怖的東西。他放開高冷女的大腿，收起哭相，癱坐在地上。

這回算是玩完了……

沉默了兩秒鐘，高冷女見制伏了凌默，便收起槍，冷冷的說：

“喂，我們……”

可凌默卻像個沒電的玩偶，面如死灰，癱在地上。

高冷女用高跟鞋狠狠的踹了他一腳，后者才觸電般的打了個激靈。

“走了！艦長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