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飲食男女

餐廳內，比食物氣息更濃的，是彌漫的尷尬氣氛。

“咱們今天中午就吃這個嗎？”船長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泰然自若。

火炮指揮長、領航員和后勤官三個也往桌前湊了湊，臉上都寫著不滿的情緒。

凌默心說：糟糕了，忘了給這些少爺們準備小灶了！

她不由得瞥了一眼實習生：這個小家伙也沒提醒我一聲。只見這個小伙兒并沒接眼神，而是像只貓似的退出了房間。

“那什么，實在不好意思，”凌默只能抱歉的沖幾個人笑了笑，“偶爾吃頓粗糧對健康也有好處吧?！?

她求助的看了看年輕船長，可這家伙就跟沒看見一樣，臉朝著火炮長等幾位富貴家出身的軍官。這時，線條粗糙的水手長探身拿起一塊黑面包片，掰了一塊在湯盆里蘸了一下，隨后放進嘴里。

看他吃這種“懶漢餐”的姿勢與儀態，簡直和奧肯如出一轍，甚是嫻熟。只聽見他嘴里一邊咀嚼著一邊說道：“哈哈，好久沒喝到熬的這么正宗的羅宋湯了！”

說完，水手長站起身，從身后的餐柜里拿出一只玻璃碗和湯勺，又回到桌上。緊接著，他自顧自的舀了一大碗，放在自己跟前，又捏過兩片切得很厚的黑面包。

“我說哥幾個你們要是不吃，我可先開動了啊。等會兒涼了可就不好喝了。”

水手長說完，掃了一眼桌上的其他人，便獨自吃了起來。

這時，只聽“吱啦”一聲，最近一直不怎么說話的大副站了起來，向前探身。他一只手拿著湯盆里的勺子，另一只手把湯盤湊近，一勺一勺的盛了多半盤。盛完湯，坐回座位時，大副空著的手又順帶拿了一片面包。

最后，這位萵苣號上年齡最大的青年軍官，把黑面包掰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放在了盛著紅通通羅宋湯的湯盤里。

我去，這是羊肉泡饃的吃法啊！凌默心中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

水手長和大副的用餐“演示”差不多耗費了五分鐘。其間，剩下的四位軍官依舊坐在原地，未發一言。

然而從清晨到現在，處置了整整一上午的各種事務，每個人其實都餓得不要不要的。看了看三位還有些不滿意的同僚，船長只好對凌默說道：“女士，要不下次咱們多加兩個菜？”

凌默心說，你們這些少爺們，真是離不開好吃好喝好伺候……但她心里還是懷念了一下前幾天各種美味可口的食物，也略略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的。今天實在抱歉，第一次做軍艦上的伙食，沒有經驗，請大家多多包涵。”說著，她還看著火炮指揮官等三人，慢慢向他們所在的方向鞠了一躬。

眼前這女孩可是經過皇室認證的爵士，雖屬于最末等級，但也是如假包換的貴族。看到這副場面，火炮長、領航員、后勤官早已經坐不住了。這幾個出身富家，自然是接受過禮節方面的教育。

他們雖有軍階卻無封號，眼見有位貴族來行禮，哪敢怠慢，立時站了起來。就聽火炮指揮官用平和的語氣說道：“不礙事的女士，我們只是有點兒不大習慣而已……”

做的第一頓航海餐總算稀里糊涂的吃完了。離開餐廳時，水手長還對凌默說，后面會給她在加派人手幫廚的。而緊接著，這位大漢還說出了一個事實，瞬間讓她茅塞頓開。

原來，在艾倫戴爾海軍中，像巡洋艦這種噸位不大的船，很多崗位并沒有特設，是由軍官或者士官兼任的。而萵苣號上的廚師，就是他們幾名軍官為了改善伙食，從個人的薪餉中均攤了一小部分，特地額外雇傭的。

聽了水手長這么一說，凌默便理解了，怪不得這頓午餐，水兵們個個吃的興高采烈，他們幾個卻那么勉強……她在廚房里認認真真的做了一頓給全體用戶的大鍋飯，無疑是等于是給免費玩家發了一波福利，卻耽誤了向VIP會員提供特別服務……

不過誰讓你們沒提前告訴我呢？

有了這層認識，凌默再進后廚時，便有了工作側重點，說不定廚房里這些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設備都是人家幾個人自掏腰包置辦的呢。

小灶的用餐人數寥寥數人，好歹會做幾個小菜，她就按照生前在家做飯的標準準備。不過，畢竟不屬于這個等級社會的年代，自己在照顧到幾位“爺”的同時，也盡量讓大鍋菜吃起來可口。

被派來幫廚的水兵，也顯然經過挑選，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廚房經驗。

就這樣，凌默這位臨時大廚，總算馬馬虎虎能夠應承下來。

接下來的兩天，海面上依舊總是霧氣蒙蒙。不濃不淡，卻給人感覺像在視野范圍內罩了一層薄紗。

這種天氣，凌默自然想到，會不會又是什么魔法作祟？趁沒人的時候，她偷偷用左手往霧的方向試探，隨身系統卻并未提示能量波動。

而艦隊似乎總是在海上兜圈子。萵苣號時常變換航向，一會兒朝北航行，一會兒轉個彎朝西走一程，然后又往南走上一段時間后，又朝東行進。

凌默并沒太多時間觀察，而是趁著幫廚的間歇，時常向實習生打聽他們所在的方位。

用餐的時候，她問船長：“最近，我們是不是一直在兜圈子？”

只見年輕船長笑著解釋道：“您說的‘兜圈子’并不準確，確切的說，艦隊是在巡弋?！?

“這怎么講呢？”

“因為根據卡爾松勛爵的判斷，敵方艦隊差不多就在這片海域。但是茫茫大海，又不可能讓船只分散尋找，只能全隊以分散隊形，在這里巡弋，”船長挺認真的解釋道，“敵人如果想找我們，這會兒他們應該也是這樣‘兜圈子’呢?！?

“你是說，威思頓艦隊現在也正想找咱們PK呢？”

“啊，您說什么？”船長聽了凌默的表述，有些奇怪，但旋即理解了她的意思，“是這樣的?！?

“可是，萬一他們繞咱們，直接進攻首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