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何以監(jiān)國

原來，皓月當空，此時月光照進花園里，好像給花草樹木都撒上了一層絲柔般的冰霜。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看著此情此景，凌默實在想抒發(fā)一番感慨，怎奈儲備太過貧乏，就想起這么一首。也不知譯解系統(tǒng)能否信達雅的翻譯清楚。

“哇，很棒的詩！”安娜贊嘆道，“我好喜歡，是你寫的嗎？”

“嘿嘿，其實是一位中國詩人的詩，”凌默想說這是唐詩，又怕安娜不知道。

“中國？貌似是個神奇的國度。另外，這位詩人還有別的作品嗎？”

想不到安娜還對李白的詩感興趣，凌默暗道不妙，這正好踩到了自己的短板。可是要承認不知道，那豈不是在公主面前顯得不學無術？！

“吶，聽好了：遠上寒山石徑斜，白云生處有人家……”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時光飛逝。

直至月輪西垂，她們方才意猶未盡的結(jié)束了談話。最后，安娜提出送凌默回到住處。

兩個女孩悄悄進門。屋內(nèi)燭火暗淡，格哈特還沒睡覺，而是直挺挺的坐在外廳桌邊，一只手扶著膝蓋，另一只手搭在桌邊，肘下圧著兩本書。他一動不動，好像一尊雕像，兩只大眼睛正直直的盯著她們看。

“喔！”兩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氣。凌默很驚訝，老板似乎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以往進門的時候，不論什么時候，他幾乎都是在看書或者演算，再就是在實驗室里忙來忙去。可這次是怎么了？

“閣下？”安娜小聲試探著。她心里突然升起一種不安的感覺。

“哦——”總算聽到回應了。兩人懸著的小心臟同時落地。

她們給男爵行了個禮。格哈特仿佛一臺生銹的機器人，緩慢的從座位上站起來，語氣中帶著陰陽怪氣說道：“殿下，您租用我助手的時間還真長，下次可要酌情收取費用了。”

安娜掩面哂笑，俏皮的說：“閣下，您真會開玩笑，我只不過和薇拉小姐多聊了幾句。”

凌默也趕緊開脫道：“對不起先生，下次我會注意時間的，絕不耽誤工作。您看，咱們在城堡里住著，也沒法做實驗不是？”

“哎，好了，不跟你們逗悶子了，早點睡吧，”格哈特撇了撇嘴，一甩袖子，悻悻的往臥室走去。

“我想說，真的非常感謝你們?yōu)槲医憬闼龅囊磺校彪m然是感謝兩個人的，但說話時，安娜緊緊握住了凌默的手，并以極其鄭重的眼神看著對方。

“切，少說客套話了，回頭多去我的診所開點藥吧，”格哈特頭也沒回，“嘭”的一聲撞上了房門。

客廳里只留下了兩個相視而笑的女孩。

……

24小時后，眾人再次聚集到艾倫代爾城堡的議事廳。

大家看著依然活蹦亂跳的凌默，全都對新藥放下心來。卡爾松勛爵雖心存懷疑，但也沒再說什么。

“那我們快給陛下用藥吧，”老管家凱伊迫不及待的說。

格哈特指導著侍女給阿爾莎喝了藥。不到一個小時，她的臉色漸漸好轉(zhuǎn)，紅暈褪去，緊鎖的秀眉也逐漸舒展開來。又過了一個小時，阿爾莎慢慢睜開眼睛，看見女仆格爾達正守在床邊，便問道：“我睡了多久？”

女仆見女王醒來，十分欣喜，趕緊伏在床邊，說道：“哦，親愛的陛下，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

“天哪，這么久。可怎么還是感覺很累？”阿爾莎有氣無力的說，“好渴啊。”

服侍女王喝完水，格爾達趕緊找來安娜公主、老管家凱伊以及格哈特、凌默等人。

“姐姐！”安娜一進門便撲到了阿爾莎的床上，“太好了，你可算醒了！”

姐妹倆擁抱在了一起。好一會兒，女王看到床邊還站著不少人，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拍拍妹妹的肩膀，說：“好了，安娜，沒事了，不要擔心。”

格哈特有點不耐煩的咳了一聲，說：“陛下，請允許我再給您做個檢查。”

安娜公主這才站到了床鋪旁邊。格哈特又用魔法聽診器給女王進行了通感。

片刻之后，他摘下耳塞，對眾人說道：“燒暫時退了，但病灶并沒未根除，陛下的身體依然很虛弱。”

說完，格哈特又轉(zhuǎn)過頭，對阿爾莎囑咐道，“即使感覺不餓，也一定要吃東西，否則身體會受不了。另外，藥還是得堅持服用。”

果然，還沒到晚餐時間，阿爾莎又覺得渾身發(fā)熱，頭重腳輕。再次吃了藥后，才慢慢恢復。

在女王的病榻前，格哈特向眾人解釋說：“此藥只能退燒，治標不治本。這里的氣溫對于女王陛下來說太熱了。我建議，先找一個涼快的地方，讓陛下好好休養(yǎng)。然后我們再尋找黑魔法的根源，將它破解掉。”

“涼快的地方？”老管家沉吟道。

“比如山上。”

“冰雪皇宮？”安娜脫口而出。

“可是，”卡爾松勛爵趕緊提醒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目前我國正面臨諸多棘手的問題，陛下不在，何人執(zhí)掌乾坤？”

“你可真是個盡職盡責的首相大人哪，”格哈特譏諷道。

“我等的職責便是輔佐陛下，當然知無不言，”卡爾松勛爵一臉正氣道。

“安娜，過來，”阿爾莎背靠著床頭，輕聲呼喚妹妹。

公主來到床邊，女王舉起她的手，然后向眾人宣布：

“我決定，暫時前往北山冰雪皇宮。在我離開這段時間，由安娜公主監(jiān)國。”

“不，姐姐，”安娜十分不安，轉(zhuǎn)身看著阿爾莎。

“別擔心，要對自己有信心，哪里不明白的，多請教各位大人，”阿爾莎慈愛的說。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去，”安娜握緊姐姐的手。

“不行，為了艾倫代爾，你必須留下，”阿爾莎正色道。

“我不接受，”安娜小嘴撅了起來，有些固執(zhí)的說，“我就要陪著姐姐！”

“這個時候要以大局為重！”阿爾莎著急了，不禁輕咳了兩聲。

站在一旁的凌默暗道，上次兩姐妹離開王國，就引出了漢斯奪權這個麻煩事。這次如果他們都走了，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況且，還有一幫間諜潛伏在城里，說不定就搞出什么大亂子來。

可看著一臉委屈的安娜，她心里又特別不是滋味：看來只能這么辦了。

“如果不嫌棄，我愿陪伴在女王陛下身邊，”凌默上前一步說道。

“哦？你就是為我試藥的那個女孩？”阿爾莎問道。

“這位是我的助手，勇敢、善良又聰慧的外國人，薇拉·安德烈耶夫娜小姐，”格哈特趾高氣揚，也走上前一步說道，“實話實說，之前用這么聰明的腦袋來試藥，真是冒了巨大風險，萬一出現(xiàn)一個不小心，我們的損失可遠不止死個人這么簡單。”

凌默心想，老板似乎是在給自己鼓勁加碼，可這話說的真是不怎么中聽。

女王看了看安卡爾松勛爵，對方默不作聲，呆呆的站在原地。

“我想，這位小姐的間諜嫌疑已經(jīng)被洗清了吧？”她詢問道。

“呃，姑且算是吧，”勛爵吱吱嗚嗚的答應了一句，都沒敢抬頭看女王。

阿爾莎看著妹妹，撫摸著她的手說：“安娜，有這位薇拉小姐陪我一起，你總該放心了吧？別再耍孩子氣了，好嗎？”

“可是……”安娜還想說點什么。

“別忘了，自打我們出生起，就肩負著守護艾倫戴爾的責任，”阿爾莎再一次握住妹妹的手。安娜這才點點頭，表示同意。

“盡心竭力，輔佐安娜公主！”卡爾松勛爵領頭，眾大臣一起呼號道。

安娜來到凌默身邊，扶著她的肩膀，眼中似乎閃爍著什么。她說道：“那就拜托你了，請務必照顧好姐姐。”

看著安娜一臉真誠，凌默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好啦，都包在我身上！”

……

南群島軍營，王家軍械廠里一片熱火朝天。工匠們將制作好的兵器全都放進了一個個木條箱子里。

鐵匠們?nèi)汲嗖仓仙恚阼F砧旁“叮叮當當”的錘打個不停。他們個個汗流浹背，通紅的爐火映得身上閃閃發(fā)亮。

一個老邁的鐵匠坐在地上休息。身邊一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小伙正在拉風箱。

“師傅，咱們打的這些個鐵片，準備干什么用哇？”小徒弟不解的問道。

“哦，”老鐵匠擦了擦汗，拎起水皮囊灌了一口，“那是給新軍打的戰(zhàn)刀。”

“可是，這質(zhì)地還不如普通菜刀，也太……”

“噓！”還沒說完，師傅一把捂他的嘴，小聲責罵道，“瞎嗶嗶個啥，趕緊干活！”

這時，奧多亞克國王在眾參謀的簇擁下，走進軍械廠。陪同視察的，還有國王的弟弟們——其他11位王子。

這些位王子們宛如漢斯的復刻，只不過都年長一些，有的蓄著胡子，有的臉上長了皺紋。他們個個表情嚴肅，都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象。

奧多亞克從木箱里抽出一把剛打好的兵器，拿在手中揮舞把玩。這是個長條狀的鐵片，一頭寬，一頭窄。窄的那頭綁著若干圈布條，差不多比手掌寬一些。整件兵器看起來做工簡單又粗糙。

“這里是手柄，”一個參謀上前，指著綁著布條的一段說道。然后，他又指著長邊的一側(cè)，說：“待會磨刀匠會在這里開刃。”

“嗯，挺好，”奧多亞克嘴角彎了彎，算是露出一點笑容。他問道：“總共完成多少了？”

“差不多二分之一了。”

國王拿著手中的鐵片刀對著空氣劈砍兩下，點了點頭，又將它扔回木箱。他拍拍手，轉(zhuǎn)身問另一位參謀：“威思頓艦隊有消息么？”

“報告陛下，最多一天航程，艦隊就將抵達我們的港口。”

“好啊！”奧多亞克搓了搓手，又瞥了一眼木箱中的兵器，說道，“給那些奴隸配發(fā)鐵片刀，可真夠奢侈的。我看就這些吧，不用再打新的了。”

“可是王兄，這些才夠裝備一半奴隸兵的呀，”一位王子不解的問道。王家軍械廠正是由他負責管理的。

“咱們這有的是樹，對吧？加工木材剩下的樹枝不是多的沒處放么？挑出那些長的做成木棍，把一頭削尖了，和長矛一樣用，對不對？”奧多亞克的眼神投向遠處的樹林。

一個參謀好像茅塞頓開似的說：“哦，天哪！陛下您的意思是，一半人拿砍刀，一半人拿長矛，簡直是絕妙的想法！”

另一個參謀貌似恍然大悟的說：“長短結(jié)合，攻守兼?zhèn)洌椅覀兊奈淦骶蛪蛴美玻　?

“嗯，悟性不錯，”奧多亞克國王滿意的點點頭，然后雙手叉腰，面向眾人鄭重宣布道，“限期兩天，全部給我整裝到位。兩天后，大軍登船出征！”

“陛下英明！戰(zhàn)無不勝！”參謀們齊聲高喊。

“王兄，在您御駕親征期間，是不是留下幾個兄弟守衛(wèi)國家？”一位王子小聲向國王建議道。

“你是老四？呵呵，把你們幾個留在家？”奧多亞克臉都沒回，只用眼角瞥了他一眼，說道，“是想守衛(wèi)國家還是渾水摸魚？這可是一場關系國家命運的大戰(zhàn)，我們兄弟難道不該勠力同心么？”

“可是……”

奧多亞克國王指著一眾王子，狠狠地說：“你們一個都別想溜，全給我隨軍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