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歸來

“轟！轟！”

海面上一片黑暗，借著模糊的月光，特等戰列艦肯特號又朝著海里一些較大的目標開了幾炮。

“草包！混蛋！都給我滾開！”

面對暴怒的威思頓公爵，眾參謀軍官馬上讓開道路，供自己的主人和他的近侍通過。

“給我揍沉發現的每一艘敵艦！”走到樓梯口，公爵大人回過身，眼睛里幾乎冒出火來，指著眾人說道，“我們如果再沉一艘，在座的各位，明天就得有人上跳板！”

……

“這里！女士！”一只船槳伸了過來，凌默一把抓住，好不容易才把身體穩住。

實習生不知從哪找到一條小船，給水中的這位帶來了希望。

凌默的身體已然十分虛弱，又經過剛才一通折騰。望著高高的船幫，此時有些力不從心了。

如果強行扒上去，有很大可能會翻船。要怎么爬上去才好？

實習生輕快地趴在船沿上，大聲喊道：“女士，一會兒請您閉口氣，稍微沉到水面以下。我會拽您的胳膊，需要您配合盡量踩水，要用上些力氣才好！”

抓著船槳的凌默，早就快累的虛脫了，只能“哦”了一聲。隨后就感覺身邊水面蕩漾，實習生似乎在搖晃小船。

“來了！松手！”隨著一聲大喊，船槳抽走。沒了抓手的凌默只好深吸一口氣，任身體自由下沉。緊接著，兩只小手便抓住她的胳膊，使勁的往上拽。

凌默感覺身體被拖到了船沿外側。忽然覺得拽她的手力道極大，似乎遠遠超出印象中一個男孩的臂力。來不及胡思亂想，她趕緊雙腳蹬水，只覺得小船好像一把勺子，只聽大男孩喊道“腿用力”，就被蒯了上去。

這招有些莽撞，身上被硌得生疼，不過總算讓她從水被拉到了船上。

完全耗盡了氣力的凌默，這下四肢綿軟，已然動彈不得，感覺自己就像一攤泥巴糊在了船艙里。實習生也顧不上許多，趕緊給她圍上了毛毯。

昏昏沉沉之中，也不知自己是睡著了，還是暈倒了過去。

“女士，您好好休息吧……”

這聲音是如此的悠遠……

似乎過了很久，當意識再次恢復，凌默只是覺得眼前一片光亮，努力眨巴著抬起眼皮，看到太陽幾乎爬上了天空的正中。

掙扎著坐起，實習生正在船尾有氣無力的劃著船槳。

她四下張望，身邊的海面上漂浮著各種形狀的殘骸，薄薄的油污反射出來五顏六色。

而在遠處，幾根高高的桅桿一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啊，那是……”

“女士，您醒了！”實習生猛地抬起頭，丟下船槳，欣喜的爬了過來。

“快看！那邊！”來不及噓寒問暖，凌默顫抖著指向遠方。

“啊，別怕，您仔細看。”

只見那船的橫桅上，陸陸續續降下了白色風帆，凌默吊起的小心臟這才平穩落地。

時間不長，二人便被救上了這艘船的甲板。

原來是艾倫戴爾海軍三等戰列艦“前進號”。戰艦的船體多處損傷，只是水線以下依舊完好，這才保證了它能夠繼續航行。

不過，此時船上的光景卻讓凌默吃驚不小。

原本只有五百多名船員的戰列艦，此時足足裝了三千多人。露天甲板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腦袋，凌默和實習生只能在艉樓上找到一小塊地方休息。

“船長他們都怎么樣了？”安頓下來后，凌默問實習生。

“恐怕……”小男孩一臉哀容，將自己與長官們分開前，聽到幾人的打算一五一十說了一遍。原來，面對數倍于己的威思頓俘虜，船長他們幾人引爆了萵苣號船頭的彈藥艙。

難怪彼時在船底聽到一聲巨響，感覺就在船上似的。

他們這是選擇了與敵人同歸于盡啊！凌默不禁默然。

兩人無話。不久，這艘船的總務長便親自前來探望凌默——他是目前軍階最高者。

“致以我誠摯的歉意，希望女士您能理解，軍官的宿舍都讓給了傷員，”總務長很是抱歉的說道。

凌默自然不會計較，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

他們很快說到了戰況，威思頓方面還剩下十余艘大小戰艦，已經重新集結，殺向了艾倫戴爾港。

“那咱們這邊呢？”凌默趕緊追問道。

“很遺憾，還有找到友艦，”軍官一臉惆悵，“沒有了統一指揮，艦隊已經散了。”

他還有半句話沒說出口——散了恐怕還是最好結果，極有可能已經被打的一艘不剩。

“那我們是不是得趕快回去了？”顧不得許多，凌默只是擔心女王姐妹兩個。

“是的。威思頓戰艦本身速度不快，又都受到了損傷，”總務長說道，“如果我們全速前進，能夠趕在他們封鎖海港之前先抵達。”

三天后，這艘滿載著幸存者的戰艦終于回到了艾倫戴爾港。

正如預料的是，威思頓艦隊還沒有出現。而稍微出乎預料的是，與他們前后腳進港的，還有一艘二等戰列艦和一艘三等戰列艦。兩艘戰船也全是傷痕累累，載滿了營救上來的落水者。然后，直到威思頓艦隊臨港，便再沒有其他已方船只返航了。

此戰，原有四十艘戰艦的艾倫戴爾皇家海軍，僅剩三艘。

在實習生的攙扶下，凌默緩步走下甲板。她的腳才剛剛踏上這片土地，便有一大隊衛士簇擁上前。

“女士，您終于回來了！”老管家凱伊從大兵身后閃出，熱淚盈眶的拉住凌默，“我們已經等了三天了。”

隨后，一輛豪華馬車停在人群前方。

“女王陛下早就望眼欲穿了，”凱伊親自打開車門，做了一個上車的姿勢，“我們快快回去吧！”

一只腳踩在馬車的腳踏上，凌默突然發現一直跟在身邊的實習生，此時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