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慢鏡頭下的賽跑

艾倫戴爾軍港海風陣陣，海浪拍打著岸邊礁石，浪花如碎玉般四濺開來。

萵苣號完成了出發前的最后準備。船員們正在休閑，享受著在陸地上的平靜時光。

石板路上，一隊人馬飛奔而來。竟是安娜公主親自帶著衛隊趕到了港口。

遠遠望見這般情形，船長急令全員列隊。這位船長是艾倫戴爾王家海軍中為數不多的青年軍官。他筆挺的站在隊首，一頭帥氣的金發和肩上金色的流蘇迎著海風輕輕飄動。

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衛隊簇擁著公主停在隊列正前方。那個嬌小的身影靈活的飛身下馬，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到青年船長面前。

“船長先生，我命令你們迅速起航，追擊一艘懸掛我國國旗的間諜船，”安娜神色凝重，交給他一個皮質文件筒，看著船長海藍色的眸子說，“這艘船的樣子就在這了，希望你能不負眾望。”

船長一個立正：“請公主放心！”

隨后，他向前邁了一步，轉身向全體船員命令道：“Everyone,boarding！（所有人，登船！）”

作為一艘快速巡洋艦，萵苣號吃水不深，梭魚般狹長的船身上，頂著三根高聳的桅桿。這樣的設計確保了它能擁有足夠的風帆面積，也就意味著能充分借助風力，極大地提高航速。

萵苣號只有一層火炮甲板，為了減輕重量，船的兩側分別只有10個炮眼。加上安置在露天甲板上的卡隆炮和小炮，每側船舷有火炮16門。這樣的火力完全無法與主力戰艦匹敵，但對付經過改裝的武裝商船卻綽綽有余。

很快，船員們開始在甲板上忙碌起來。

“當當，當當……”舵手敲響了船尾懸掛的小銅鐘。起航時間到了。

幾面巨大的白色風帆降下，隨著氣流，被鼓吹成了優美的圓弧形。萵苣號平穩的滑行出碼頭，向大海深處駛去。

安娜站在碼頭上，目送著遠去的戰艦。海風吹起斗篷，將她的身體完全包裹住。后身優美的曲線凸顯出來，好像一支淡紫色的郁金香。

幾縷零散的頭發被吹到眼前，干擾了視線。公主試著將它們撥開。忽然，緊鎖的秀眉舒展開來，她嘴角微微揚起：

“太好了，風向剛剛好！”

……

萵苣號船長室。

船長將圖畫鋪展在航海桌上，大副也湊近過來仔細觀瞧。

這艘雙桅帆船同樣頂著極高的主桅桿。

“如果作為漁船，這船艙也太窄了，”大副嘟囔了一句。

“這可不是一般的漁船，是用販茶的商船改裝的。看這黑色船漆，八成是威思頓造船廠的杰作，”船長指著大幅速寫畫，解釋道。

他俊美的臉上洋溢著自信，繼續說道：“不過就算再怎么改，萵苣號想追上它也是輕而易舉。”

“我看最多兩天，咱們就能完成任務，”大副拍手稱快。

“告訴船員們隨時做好戰斗準備，”船長敲了敲桌面上的速寫畫，“不聽勸阻就將它擊沉。”

不多時，戰艦進入遠海。海岸線已被他們甩在身后。目力所及，皆是蒼茫的蔚藍色大海。

“全速前進！”隨著艦長下令，傳令兵吹起尖利的哨音。水手們喊著號子，用整齊劃一的動作拉動桅桿上的繩索。萵苣號的巨大的主帆全部張開，隨風鼓起，猶如白色的天使之翼。

戰艦劈波前行，船頭翻起雪白的浪花，時不時還有海豚從水面躍起，發出陣陣尖叫，似乎以為這艘快船也是他們的玩伴。

入夜以后，風力有所減弱。皎潔的月光映在海里，出現大片粼粼波光。萵苣號繼續航行，水手們輪流值守，隨時觀察著四周海面的情形。

黎明時分，船上突然響起了尖銳短促的哨音——是桅桿頂上值班的水手吹響的。

“發現目標！一點鐘方向，海平線上！”

船長、大副迅速跑到船舷邊，掏出單通望遠鏡，順著水手說的方向望去。

果不其然，兩根高聳的風帆赫然出現在目鏡當中。灰暗的帆面幾乎與黎明的天空融為一體。

“升起信號旗！”船長命令道。

……

與此同時，在對面的船上，把風的漁民也發現了正在追趕他們的萵苣號。

“老大，后邊好像有條軍艦！”他趕緊朝船艙叫道，“船頭懸掛著艾倫戴爾的旗子。”

船老大從艙室里爬出來，跑到船尾，舉起單筒望遠鏡認真觀望著。

“該死，”船老大把叼著的半塊咸肉條整吞進嘴里，用力嚼了幾下，然后搶過舵輪，轉了一把，喊道，“調整方向，往三點鐘走。快快快，懶蟲們，都動起來！”

手下們從船上的各個角落跑了過來，有的七手八腳拉風帆繩索，有的合力轉動桅桿。

不到一杯咖啡的功夫，間諜船終于完成轉向。

吃過早飯，太陽差不多完全升起。船老大又趴在船尾，掏出望遠鏡朝后方觀望。

萵苣號也轉了個方向，繼續跟著他們。此時兩船之間又近了不少。

“Shit!”狠狠的捶了一下欄桿，眼睛仍沒離開鏡筒，他拽過身邊的舵手，嚷了一聲，“快快，還往一點鐘方向走！”

望遠鏡的目鏡里，白色風帆如同伸展的巨翼，萵苣號正乘風破浪向他們駛來。

盡管對方才剛剛進入視野中的海平面，但壓迫感還是油然而生。須知，即使到了現代，水面艦艇的速度也不過每小時七、八十公里。而風帆年代，這些戰艦的航速頂多每小時三、四十公里。放在陸地上，也就比今天的電動自行車快點有限。

然而，茫茫大海之上，以這種速度前進，如同加了慢鏡頭的賽跑。經驗豐富的航海家稍微心算一下，就能判斷出勝負：萵苣號不愧為艾倫戴爾艦隊的最快戰艦，顯然比這艘改裝商船更勝一籌。

船老大若有所思的嘆了口氣，有些蓬亂的眉毛皺出了一個疙瘩。

“老大，他們好像掛出了旗語，”一個漁民湊過來，瞇著眼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