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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唐蕃古道結良緣 馬嵬坡下千古迷

楔子--唐蕃古道結良緣,馬嵬坡下千古迷

公元640年。

湛藍的天空自東而西飛來一朵祥云,祥云外形酷似佛,周遭一圈金邊,金光四射,光芒萬丈。祥云飛越莽莽昆侖,飛越雅魯藏布大峽谷,飛臨喜馬拉雅山北麓邏些上空。祥云下,群山綿亙,雪峰巍峨,冰山融雪,匯流成川。紅山之頂,一座宏大的白色宮殿依山壘砌,群樓重疊,殿宇嵯峨,圣潔雄偉。

宮殿內,年輕英俊的松贊干布正召集文武大臣進殿議事。松贊干布,13歲繼任贊普,爾后舉兵平亂,征戰諸羌,先后降服蘇毗、多彌、白蘭等部,統一雪域高原,立國號吐蕃,遷都邏些。只見他高坐王位,對座下群臣曰:

“我欲與大唐修好,如何?”

眾臣紛言道:“大唐自‘貞觀之治’以來,創太平盛世,百國朝覲,萬民仰慕,修近好可免戰事,亦可師彼之長,甚好!”

贊普聞言,面露悅色,又道:“須怎的修好?”

大相噶爾東贊進言:“歷來兩族修好,聯姻為上上之策,近來我聞太宗欲嫁宗室女文成公主,且天竺、大食、仲格薩爾及霍爾王皆欲求婚,大王若有意,何不盡速遣使東土,以占先手?”

贊普大喜,曰:“善哉!正合我意,如是,臣為遣唐使何如?”

噶爾東贊躬身道:“臣愿領命東使,萬難不辭。”

贊普又言:“此行求婚怎得空手而去,須備何禮為好?”

噶爾東贊奏曰:“大唐國富民庶,金銀玉帛應有盡有,唯我吐蕃雪域高原所產之物為曠世珍稀,東土皆無,可擇其若干攜去。此外,我聞大唐尊儒奉佛,不如以金佛表尊意,且成雙為好。”

松贊干布準奏,即令工匠特制金佛兩尊,底部分刻漢藏文,意即“漢藏兩族,世代交好”。遣噶爾東贊為使,是年冬,擇吉日,攜金佛及雪域珍稀珍玩,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東土大唐。

且說噶爾東贊即日自邏些啟程,隨行輜重馬匹綿延數里。一行人馬出那曲后,一路向東疾馳,晝行夜伏,翻越唐古拉山口,東渡通天河,越巴顏喀拉山,繞過一汪如玉的鄂陵湖、扎陵湖,經切吉草原進入青海,再東渡黃河,經甘越隴山、過咸陽,歷經一個多月的艱辛,終得以到達大唐京都長安。

至城外護城河邊,但見那巍峨長安城何等氣派,城墻高聳,旌旗獵獵,城垛旁三五步立一身穿盔甲的兵士,威風凜凜。遠處揚起一陣塵土,一騎快馬飛馳而來,至城門下,騎士翻身下馬,掏出圣旨高聲宣讀:“皇上圣旨,宣吐蕃使臣進殿——”。即刻,護城河吊橋徐徐落下,吐蕃使臣一行人抬著厚禮跨過護城河,穿過高大的城門進到城內。

但見城池街道工整,屋宇櫛比,商鋪密集,行人摩肩接踵,吆喝嘈雜聲不絕于耳,滿目極盡繁華。過往行人皆綾羅綢緞,衣著華麗,間或有騎高頭駱駝、著長袍、長巾蒙面之波斯商人,及碧眼金發著唐官服之西人穿梭其間,大唐長安宛若天下中心。

行至大明宮前,見其宮闕氣勢恢弘,宛若人間仙境,瑞云之下,重閣疊宇,飛檐斗拱,雕梁畫棟,金碧輝煌。使臣一行人走上皇殿大道,頓時鼓樂齊鳴,香煙繚繞,兩側司儀高聲唱誦,文武官吏拱手示禮。

踏上蟠龍級,在宏偉的含元殿下,使臣行跪拜禮,禮畢進殿,再叩首,拜見威儀天下的唐太宗。太宗端坐龍椅,面容威嚴,須發飄然,兩旁站立著文武大臣。使臣伏于金鑾殿下,手捧一對金絲楠木盒,上置松贊干布親筆書信,高舉過頂,呈獻太宗。禮賓官接過禮盒,揭蓋驗物,盒內為一對打坐花蓮熠熠發光的金佛。禮賓官將金佛與書信呈獻太宗,太宗過目,龍顏大悅,即下圣旨:“賜帛三千匹,金銀珠寶各兩千。”

次年,端莊秀麗的文成公主西出長安,遠嫁雪域高原,首創漢藏民族和親之始。送嫁隊伍在和親大使李道宗率領下,攜中原先進農耕技藝、造紙、冶金等工藝密術,及歷算、醫藥諸先進技能,偕各類工匠,遠行吐蕃。行至半程,松贊干布身著唐朝附馬吉服,率迎親隊伍于柏海迎駕,向大唐官員行子婿之禮,禮畢曰:“我父輩未有通婚大唐者,今我得大唐公主,為幸實多……”

至天寶十四年,唐明皇玄宗帝在位,久未嗅戰火硝煙的大唐烽煙突起,天下大亂。三鎮節度使安祿山于范陽起兵造反,叛軍所向披靡,如履平川,攻洛陽,破潼關,兵鋒直指京師長安。玄宗帝眼見大勢已去,率朝中文武百官于即日凌晨時分倉促逃離長安。

逃離長安的唐玄宗率殘將余部一路西行,欲借水路入蜀,憑借素有天塹之稱的巴山蜀水抵御叛軍。這天,一路勞頓的將士行至一處叫做馬嵬坡的地方,眼見天色已晚,軍中傳令安營扎寨,埋鍋造飯。

時為初冬,天空陰云密布,營寨上到處是裊裊的炊煙。軍帳中,玄宗帝焦灼不安,來回踱步,愁眉不展。他不曾想到曾為愛將的安祿山會起兵謀反,曾幾何時,太多的恩惠加于他一身,讓他羽毛漸豐,擁兵自重,終以“清君側,討逆賊”之名發動叛亂。右相楊國忠向來與安賊有隙,為兵變之禍源,此人借貴妃楊玉環寵幸而發跡,搜刮民脂,陷害忠良,以致小人當道,民怨鼎沸。已入晚年的唐玄宗眼見輝煌了百余年的大唐江山就要土崩瓦解,祖業社稷行將毀于一旦,心有千結,愁腸滿腹。正傷感時,大將軍陳玄禮進見,納頭跪拜道:“吾皇,今逆賊楊國忠已為我將士亂刀砍死,臣未加阻擋,罪當萬死,前來請罪。”玄宗聽后驀然一驚,楊國忠縱有千條該殺之理由,未下圣旨怎能獨斷處置,分明是先斬后奏,是逼宮!刑律當死。但眼下的玄宗帝已失往日之驕縱,兵敗之時再殺愛將,何以自保?玄宗縱有萬般不悅,也只得強壓怒火,收起心中的種種不快,朝他揮揮手說:“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且說官兵除惡楊國忠后,積壓多日的怨氣并未消散,續將怨氣遷怒于寵妃楊玉環。次日,傳令拔營,將士不從,六軍不發。大將軍陳玄禮再次進帳行諫,勸說玄宗帝殺楊玉環以平官兵余憤。玄宗聞言,大驚失色,殺楊貴妃不堪比殺楊國忠,貌美且多才藝的楊貴妃被玄宗視為紅顏知己,情同手足,怎一個斬字了得!想那昔日,兩人漫步亭臺樓榭,花前月下,行詩作畫,自古帝王身邊美女如云,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如唐玄宗這般專注愛情的帝王并非多見。玄宗左右為難,一邊是愛妃,一邊是眾將士,孰取孰舍,難以決斷。見玄宗猶豫再三,陳玄禮再次進言道:“吾皇,為了江山社稷,皇上須痛下決心,不然,先帝留下的輝煌基業必將灰飛煙滅!”說話之時,老將軍已是淚流滿面。玄宗看著這個跟隨自己多年的愛將,眼見大勢已去,也只好如此作罷。他默默地走到案桌邊,從令筒中抽出一支令箭輕擲于地。大將軍拾起令箭,只見令箭上書一紅色“斬”字。大將軍持令退出,行至門邊又被玄宗喚回,玄宗背著身,長嘆口氣言道:“讓她留下具完尸吧……”說完再次朝他揮揮手,大將軍再行跪拜禮退出。是夜,一條白綾,香消玉殞,結束了一段流傳千年的愛情佳話,也鑄就了一樁千古憾事。貴為天子,眼見娥眉馬前死,卻也只能向隅而泣。

就在貴妃自縊身亡的當夜,軍中將士積怨多時的怒氣稍有消釋,留下望風哨兵,其余皆入帳歇息。子夜時分,山中忽起大風,呼嘯如千軍萬馬,間或似有馬蹄、軍械之嘈雜聲。多日來被叛軍追趕的哨兵旋即產生幻覺,誤為叛軍追到,慌忙間擂鼓報警,驚醒了睡夢中的官兵,皆以為叛軍追到,不及傳令,倉促拔營,營寨內頓時亂作一團,塵土四揚。將官急去馬廄取來馬匹,扔下兵士策馬疾馳而去,兵士則取了器械隨后急奔。幾十倆馱著從皇宮帶來的金銀珠寶及貴重器物的輜重馬車匆匆上路,慌不擇路的馬車歪歪倒倒地飛奔,身后揚起陣陣塵土,行至半道,忽從馬車上滾落一物,在地上滾了幾圈后,停在了路邊草叢中。稍時,官兵車馬遠去,塵埃散盡,營地一片狼籍,篝火還在靜靜地冒著余煙。寒冷的月光下,路邊草叢中,從馬車上掉落下來的那只物體閃閃發光。

那個從馬車上滾落下來的器物正是松贊干布贈唐太宗一對金佛中的一尊,從此,一對金佛一分為二,天各一方,留下來的那尊金佛一直為歷代皇家收藏,而遺失的這尊金佛則千百年來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風雨飄搖,日月如梭,一千三百多年過去,遺失的金佛帶著一身世俗塵埃出現在南方的一個小鎮上,那是一個民風淳樸的古鎮,鎮上有個三口之家……

版權:紅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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