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易芳罵中帶訴苦，懷智心里也不好受，想當(dāng)年，兩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信誓旦旦，也曾恩愛過，卻好景不長，接下來就是無休止的爭吵。現(xiàn)在這一切即將結(jié)束，兩人即將分手，回想過去，畢竟夫妻一場，雖然吵吵鬧鬧了多年，臨到分手時心里也不是滋味。想到這里，懷智便安慰易芳道：“不要說得那么凄涼好不好，你離開我興許過得更好，天底下的好男人多得很，你會找到個比我更好的男人，而我呢，也就聽天由命了，也許會從此打光棍呢。”

“你少來騙我，我知道你早跟那個鄉(xiāng)下的小妖精好上了，她就等著我們倆離婚呢。”

“嗨，易芳你呀，你什么時候能心胸寬一點啊。”

“還要讓我心寬，我都把你讓出來了，還要我讓到哪里去？”

“你凈胡說些什么，壓根沒有的事。”

“你不要嘴硬，你要是真的沒有這事，敢對天發(fā)誓么？”

“有什么不敢。”

“好！既然你敢，今天你就當(dāng)著我的面，對天賭個咒。”

懷智本來只是句順口話，不料易芳當(dāng)了真。再說剛才的話，似乎也都順理成章，既然沒有的事，又何必怕賭咒。

懷智決定當(dāng)著易芳的面對天賭咒。

“你站過來！”易芳把懷智拉起來，同時將椅子推到一邊，騰出了位置。

懷智站了起來，挪到了她身邊，面對她站著。

“跪下！”易芳發(fā)出了第二道指令。

懷智單膝跪下。這是一套老程序，懷智早就領(lǐng)教過多次，心想不就是最后一次嗎，再跪一次又何妨。

“你的那條腿呢？”

“過去都是單膝跪的，”懷智爭辯道，“只有對父母才可以雙膝跪地。”

“過去是過去，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你用單膝跪怎么能說明你心誠。”

易芳說的一點沒錯，既然心誠，何不雙膝跪地。

懷智只得將另一條腿也跪下。

易芳上前將他撐著膝蓋的兩只手提起，垂于大腿兩側(cè)，又繞到他的身后，照他的腰間拍了拍，讓他把身子立直起來。把他的姿勢擺正后，她又去到桌邊，端來一只尚有些剩菜的盤子，將盤子放到了懷智的頭頂。

這是個新節(jié)目，懷智過去從沒排練過。

“你讓我頂盤子干什么？”

“考驗?zāi)闶欠裾娴男恼\，你起誓的時候盤子若是掉下來了，說明你心虛，心虛就會打抖冒冷汗，知道測謊儀么？就是用的這個原理。盤子若是沒掉下，說明你說的是真話，心是誠的，心誠則靈。”

懷智叫苦不迭，按照她的邏輯，他被一步步逼到了死角。

正在此時，聽得兩下敲門聲，還沒等里邊的人反應(yīng)過來，門就推開了，女服務(wù)員用托盤托著兩杯茶水走了進來，看見眼前的一幕，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放下茶杯飛也似地逃了出去。服務(wù)員到了外邊，將剛才看到的一幕說與其他服務(wù)員聽，聽者也都瞪大了眼，不知道里面上演的是哪出戲，站在門外悄聲議論。

包間里的戲還在繼續(xù)上演。懷智雙膝跪地，兩手垂于大腿兩側(cè)，腰桿挺立著，頭頂剩菜盤子跪在易芳腳下。易芳坐在椅子上，正在口授咒語：

“我，張懷智，愿對天起誓，離婚后永遠(yuǎn)不娶鄉(xiāng)下小妖精燕子為妻，如若違背誓言，天打五雷轟，下地獄被鋸成八瓣。”

易芳欲用咒語封住懷智的后路。懷智立刻提出強烈抗議，說里面帶有明顯的歧視性語言，而且涵蓋的時間太長。兩人一番討價還價，對這段話句斟字酌，易芳堅持要將燕子的名字保留，在她看來，懷智離婚后娶任何女人都行，就是不能娶燕子，她的面子實在放不下。而懷智也做了一點點讓步，最后兩人達成一致，修改后的咒語如下：

“我，張懷智，愿對天起誓，在易芳結(jié)婚前，絕不娶燕子為妻，如若違背誓言，天打五雷轟，下地獄時被鋸成八瓣也心甘情愿。”

懷智按照協(xié)商后敲定的咒語，跪在易芳面前對天起誓。起誓完畢，兩人喝完了杯中酒，結(jié)過了帳，雙雙走到樓下大門口，握手，然后分道揚鑣，從此各走各的路。

分手之際，易芳讓懷智對天起誓，等同如來佛給孫猴子頭上戴了一頂緊箍帽，在他心里上了一道緊箍咒，這道咒語將對懷智的日后行為產(chǎn)生深遠(yuǎn)影響，使他在離開易芳后，仍然受到某種心理上的約束。

第四十八回－－病中關(guān)懷張冠李戴，夜深人靜坦誠交心

十月的BJ，秋高氣爽，風(fēng)和日麗。

這天下午，下課后的燕子回到宿舍就倒在床上，靠在床上給家里打了一通電話，得知他們這個月就要搬家，房子也賣了，店鋪也轉(zhuǎn)了，東西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對于父母搬家的事，燕子并無太多的意見，換個地方住也好，只要他們開心就行。

合上手機，她覺得有些疲倦，頭有些暈，也許是這些天煩心的事太多，也許是受了涼，總之是有些不舒服。她飯也不想吃，早早的就睡了。

一覺醒來，仍然感覺暈乎乎的，而且有些冷，就打開被子和衣而睡。天快黑了，同宿舍的同學(xué)吃過飯回來，見她氣色不好，問她是否生病了，要不要去醫(yī)院，她說沒事，躺一會兒就會好的，同學(xué)也就出去玩了。

再說自從燕子與易芳談話之后，刻意疏遠(yuǎn)懷智，只要是他打來的電話一概不接。懷智不知緣由，電話更加頻繁，自從燕子回BJ后他就沒見過她，也不知道她的官司結(jié)果如何，一連幾天給她打電話也不接，又給她發(fā)了幾條詢問官司情況的短信也沒回音。這天，懷智忽然收到燕子發(fā)來的一條莫名其妙的短信，問他為什么如此關(guān)心金佛？意思好像是說懷智完全是沖著金佛來的。懷智不看則已，看了就氣不打一處來，燕子她究竟是什么意思？自己完全是一片好心，關(guān)心金佛的歸屬其實只是關(guān)心燕子的勝負(fù)，怎么能說是沖著金佛來的呢？他決定找燕子當(dāng)面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