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中生智的懷智壓低了聲音對燕子說：“要不你先躲躲，一會兒我就把她支出去。”

“我又沒做虧心事，我躲什么？”

“你還不知道易芳的德性，跟她哪說得清？”

燕子雖不情愿，卻也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只好同意躲。可是躲到哪兒去呢？桌椅底下肯定不行，柜子里又躲不進去。還是懷智有辦法，他指著里面的一個小衛生間說：“只好委屈你到里面暫躲一下了。”燕子被懷智推進了衛生間，從外面關上了門。

燕子躲好了，懷智這才把門打開。

進了門的易芳臉上并無笑容，剛才在外邊還是滿臉堆笑準備了一大堆道歉話的她又恢復了常態，懷智遲遲不開門再次讓她滿腹狐疑，懷疑里面又出了什么鬼。她進門后就四下里打量，斜眼往桌底下瞅了瞅，打開幾個大櫥柜往里看了看，未見異常，又翕動著鼻翼嗅了嗅辦公室的味道。

“我怎么嗅到股女人味？”易芳說。

“你疑神疑鬼的瞎說什么呀，辦公室里有好多女同事呢。”懷智故作鎮靜。其實他內心十分緊張，以至于根本沒注意到易芳服飾和發式上的變化。

“不對，是新鮮的女人味呢。”

都說女人有第六感官，易芳的第六感官特別發達。

“你沒事到我辦公室來做什么？”

“來看看你不行嗎，我不放心你呀。”易芳的話一語雙關。

“我不好好的嗎，有什么不放心的？快回去吧，我過幾天就會回家去。”

然而此時易芳所關心的已經不是他回不回家的問題了，因為問題已經出現了性質上的變化。她來向他道歉是因為覺得自己錯怪了他，如果沒有錯怪，憑什么道歉？

忽然，易芳的眼睛盯住了桌子上的兩個紙杯，她慢慢地走了過去，輕輕地用兩個指頭捏起紙杯放在燈光下仔細察看，那神情就像公安人員在用鑷子鑷起一個具有重大破案價值的物證。

懷智一見，心里暗自叫苦，怎么如此大意，竟忘了把兩紙杯藏起來，但是后悔已經來不及了。

“你真有雅興呀，剛才和誰坐這兒喝茶呢？”

“下班前一個男同事在我這兒坐了會兒。”懷智隨便扯了個謊。

“杯子里的水還是熱的呢，現在都幾點啦？”

在這方面，懷智遠遠比不上易芳，他懊悔自己又說漏了嘴，差點想抽自己嘴巴。

就在懷智無法為紙杯的事自圓其說時，易芳卻放下紙杯，她又有了新發現。她朝一張椅子走去，椅子上放著一只女式包，是燕子放那兒的。懷智一見，叫苦不迭：哎喲喲！真要命啊，燕子怎沒把包帶進衛生間。

易芳用一個手指頭挑起包的挎帶：“喲，這只包還很漂亮哦，人也一定很漂亮吧。”

“這個嘛，是女同事忘了帶走的。”懷智索性撒謊撒到底。

易芳不再理會他的狡辯，開始重新審視整個辦公室。她四下里又轉了一圈，最終把目光落在了衛生間的門上，這是她唯一還沒有查找過的地方，她向衛生間走去。

懷智頓時緊張起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一步跨過去擋在了易芳前面說：“你要干什么？”

“讓開！我要上衛生間。”

“你不能上！”

“為什么？”

“衛生間……壞了。”

“壞了也要上，我尿急。”

“你回家去拉吧……”懷智近乎哀求地說。

“大老遠的你讓我回家去拉？你想憋死我啊！快讓開！”

懷智擋在衛生間門口就是不讓。

“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妖魔鬼怪？老娘今天就是來降妖伏魔的！”

易芳推開懷智，一把將門推開，里面站著驚惶的燕子。

兩人都驚呆了，怔怔地看著。

驀然間，燕子雙手捂臉，沖了出來，猛地拉開辦公室的門，瞬間就消失在長長的過道里，身后傳來一串長長的痛哭聲。

燕子走了，驚愕之后的易芳開始發威，她又哭又鬧：“好你個懷智，原來……你們……哎喲……”

易芳早先所有的猜測都得到了證實，懷智的解釋全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他縱有一千張口也有口難辨。易芳原本來賠禮，不料卻捉了個雙，一下子從加害人變成了受害人。她傷心，她痛苦，她癱坐在地上，用頭撞辦公桌，精心梳理的馬尾辮被撞散。

懷智無語地坐在椅子上，任憑她哭鬧。

第四十四回－－法庭較量唇刀舌劍，是非之爭不依不饒

第二天，懷智給燕子打了兩次電話，燕子均未接，直到第三次燕子才接了電話，懷智開口就說：“我知道你在生我氣，我不該讓你躲衛生間里，你的訴訟材料還在我這兒，我必須送給你，不然耽誤了你開庭。”燕子說：“不要再說了，現在說什么也沒用，材料你給律師帶給我，其他的事以后再說。”說完就掛了電話。

正值暑假期間，佛像歸屬之爭的案子即將開庭。燕子帶著BJ律師一同南下。

縣人民法院第一民事審判庭內座無虛席，佛像歸屬之爭的事在小縣城里幾乎鬧的人人皆知，都想來看新鮮，法庭容量有限，很多人就圍在法庭外。市里的媒體也嗅到了此事的新聞價值，派出了重量級記者前來采訪，記者們長槍短炮的裝備齊全，女主持人手持麥克風在外邊做隨機采訪，問一些并沒搞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人有何感想。

開庭之前，法院方面也做了庭外調解，都因雙方訴求差距太大，無法妥協，最終只能進入庭審階段。

莊嚴的法庭上，高高坐著的是審判長、審判員及書記員，下面兩旁分別坐著原告與被告雙方。原告這邊坐著燕子和從京城請來的辯護律師，被告方那邊坐著屎蛋和縣城名嘴王律師。

法庭進入第一道程序，即調查階段，先由雙方當事人作陳述，燕子這邊由代理律師作了一番洋洋灑灑的陳述，接著是屎蛋一方由王姓律師作了陳述，口才也不錯，雙方當事人也做了一些補充陳述。

為了證明各自觀點，法庭讓雙方出示人證或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