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什么？

簽下了一紙婚約，展開了兩人游戲。

有人樂于其中，過著自以為是的幸福，制造自以為是的傳承。有人玩不下去了，脫離了游戲，真若能瀟灑了倒也好，只怕是曾經的見證成了無可避免的拖累。

婚姻幸福嗎？不足以對外人道哉。

*



婚姻也許幸福，也許不幸，但幾乎只有少數人一生不曾經歷。

我結婚了。

二十歲的新娘，二十八歲的新郎。

隆冬之中的婚禮依舊可以熱鬧而隆重，豪華的無以復加，繁華的無以倫比。同樣人多的令我眼花。似乎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似的。

別人的羨慕猜度、嫉妒無解，以及莫名疑惑，我看得到。早已在人生中學會了如何以對，微笑也會成為一種方式。

笑的燦爛而知足，我讓所有人看到了我臉上的幸福。

真實的文知非無人可以理解，無人可以窺視。

包括我的丈夫，白易琦。

天氣還真是好呵，飄起了雪花，碎碎小小。新年后的第一場雪。



*

成功的男人背后總是會站著一個女人，這句話還真是經典。

拾階而上。

他在前，我在后，亦步亦趨，也許這便是傳說中的嫁夫隨夫。

很大的房子，高雅而復雜，卻又靜的可憐。真是一座華麗的牢籠。

聽的到腳步穿行的輕微聲響，冗長過后是扭開門板、輕推房門的聲音。

雪白的墻，蘭色的床，有序的擺設，必要的家具，看起來寬舒而寂寥，但富有。

平靜的抬起頭，我迎接著他轉身而來的目光：

“這里就是你的房間了，以后有傭人會照料你的日常起居，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對他們說，他們會替你安排。不要輕易來找我，我討厭被打擾。”

他說的明白，我聽的認真，這樣的夫與妻。

低下頭可以看到光鑒照人的地板，映射著模糊的人影，或高傲或卑微。

“這是你的信用卡，每個月會轉入一筆錢做你的生活費用，你可以買你想要的東西，不必向我知會。”

我點頭接了過來。

“你可以睡了，明天你開學會有人送你上學，記得你的保證。”

又一次的提醒，還真是不厭其煩、誨人不倦。我是不會忘的，卻厭倦了一再的重申。

“晚安。”

道著晚安，關上房門，我可以好好觀賞我的如今和未來。



*

出生在十二月，還沒來得及享受暖陽就要試著迎接風雪了。正如現在滿二十歲的周歲還沒有多久，我就到二十一歲了。

人生真的好奇怪，永遠不清楚未來會是怎樣，明天又會如何。也許，最好的方式是選擇回憶過往，起碼，我擁有的曾經的疑問現實都在一一為我做答。

我可笑嗎？也許！

未來呵！

一歲時，不知道什么是未來；

六歲時，理解不了什么是未來；

九歲時，想象不到未來會怎樣；

十六歲時，只覺得未來的可笑；

十九歲時，未來是一片茫然；

二十一歲了，看不到未來。

其實，未來不管會怎樣，人生都要繼續。就像是天空，存在了幾億萬年，而今依然存在，依然遙遠。似乎要到達永遠。永遠到底有多遠？——無數人無數次的問，也不一定沒有答案，只是只要你能從開天辟地一直堅持到地老天荒，從最初到最終，那便是一種永遠。你能達到嗎？也許！我卻是萬萬不能夠的。

沒衡量到開始，也看不到結束。

想象不出開頭，也預料不出結尾。我的一生該是怎樣的呢？

很大的房間，充分讓人了解了什么是富麗堂皇，可以讓人忘記貧窮，離學校遠了些，卻更符合夢想。

我的行李少的可憐，簡單的幾件，提的輕松。

推開衣櫥，琳瑯滿目的衣杉迷惑了我，這是誰的？未取的標簽，熟悉的型號。

這是我的，過去與未來的選擇，早就選擇過了不是嗎？拜金的文知非作出了選擇，微笑的。

小小的行李袋被擱置在陰暗的一角。



*

天上真的有流星?還是別人篡改太多，我也當成了真、想出了幻。我看到了，流星一閃而過的光芒。

除去了濃裝艷抹，恢復了臉上原本的顏色，略顯幼稚的清純。去除了華裝貴服，我的衣服廉價的可憐，卻也因為習慣了而覺得舒服。只是床塌太過柔軟了，房間太過寬敞了，我還沒辦法一時能夠習慣。睡不著，陌生的環境令我失眠了，只好依窗而坐，寬敞的房間，舒適的家具，帶來的是更大的寂寥。也許，終有一天會習慣的，我也許要停留一生的地方。

深夜里，厚厚的玻璃窗可以將我與外界隔離。安靜的似乎沒有聲響。一個人的存在。

我孤獨嗎？也許！

但不是有人說過孤獨是一種享受嗎？

只是，也許我已享受了太久。



*

天氣晴的很好，萬里無云，晴空朗朗。

坐在豪華的車里，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沒了往日的慌張，難得的今日的悠閑。

前面的人車開的專注，我望著窗外的景看得認真。

一路無語。

強自相處的陌生人。因為短暫，也許便沒了交流的必要。

“麻煩你在前面停車。”

前面的人看了我一眼，還是停下來了。

“謝謝你，中午在這里等我就可以了。”

禮貌的道謝，關上了車門，揮手道別。看到了，車子呼嘯而過。

清晨的時光，我開始了長蔭下的漫步。寥寥無幾的行人、車輛，造就了空氣的清新。

生活得以安定，人也便跟著懶散。我似乎看到了往日里匆匆而過的文知非，拼命的跑著、喘著，引著陌生路人的注意。

十九歲的文知非讀著高三，夢想著她理想中的大學，依稀還會記起九歲的文知非對她的奶奶說著要上學時的堅定眼神。幾多努力，幾多辛酸，終于夢想成真了，幼小的文知非上起了小學：永遠的坐著最后一排，總是在一群比她小許多的孩子們詫異的眼光中，筆直的站或坐，認真的聽或寫，拿著似乎永遠的第一。

生活著，為著不知為何的明天。卻有著如今我所達不到的堅強。

有著很好的成績，卻沒有很好的未來。不悲觀厭世，不盲目樂觀，只是看淡了世態炎涼。

是什么改變了我，讓我如此茫然？



*

“你看她一身的名牌會不會是假的，她那么窮，怎么可能穿的起真的呢？”

“我說也是，那件上衣我向我老爸求了好久他都舍不得買給我，你瞧她那一身需要不少錢呢，真的才怪，她還真敢穿，笑死人了。”

……

我被包裝的很好，如你所愿，白易琦。但顯然效果不怎么好，昂貴的服裝沒辦法在我身上取得應有的價值。我的同學沒有認同。

算不算別人說過的“牛牽到BJ還是牛”的另一種演繹？

三三兩兩的議論，許久未見得嘲弄與猜測目光再次籠罩了我，純真的花季少男少女們關注的問題似乎比我想象的還要廣泛。

也許溫飽的無憂才會讓人有許多的閑想。

老師的到來，教室的安靜。

上課了，拿起了書本，竟也會有了神思的飄忽。

沒有了夢想，沒有了動力，我的生活何以為繼？

第一次，用不來專心。



*

一晃而逝的時光，已是中午。

靜音的手機，震動著我的神經。收拾了書本，我站了起來，寥寥的幾人，同樣的收拾。

出了門，不知為何的回頭看了一眼。我的書桌，依稀看到，往日的文知非不知疲倦的埋首于書本，有時甚至忘記了饑餓，廢寢忘食呵！其實誰又知道，滿眼的書本，饑腸轆轆的肚子，再多的精神食糧代替不了物質的匱乏。沒有錢，所以忍受饑餓，因為想要轉移饑餓，所以埋首于書本……

腳步不再遲疑，時光在行動中不經意的流逝。

昨日之日不可留，我想我也學會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

*

宏偉的建筑，矗立的高樓，一晃而過。比煙云更真實些，如果可以，我可以觸及。

下了車，被別人帶領著，上了電梯，陌生的世界。是我料錯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堅守沉默，身邊的人有別于早晨的少言寡語，絮絮不止的說著，我發著自己的呆。以前的文知非沒多少機會發呆。為生活而努力，為活著而忙碌。

如今的文知非時間多的可以留住感傷。

象一個上了發條的玩具，因為需要而忙碌旋轉，不需要了，只能像一個傻瓜似的佇立。我是命運安排的玩具，覺得好玩時，肆意將我任意顛沛。沒興趣了，我便被束之高閣，等著生命的完結。

我還真是悲觀。

我聽到電梯開啟的聲音，我跟著尾隨而入。別人介紹時說他是老林，我叫他林叔。更像是一個保姆，負責著我的接送。他有著高大、壯碩的身軀，可以遮住我，掩著我，留住我想要的陰暗。

直到停頓。

“董事長，太太來了。”

“辛苦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好……”

高大的身影沒了，陽光亮的刺眼。我有點恍然。

“我要的不是一個畏怯的妻子，希望你明白。”

有禮的聲音不見了，聽起來像是譴責。

“對不起。”

“坐吧。”

“好。”

“我很快結束，午餐會很快送到。”

“嗯。”

結束了對話他忙碌依然，我閑閑旁坐，一室的安寧。這種生活沒什么不好，不是嗎？

安逸，帶著表象的幸福。一副和樂融融的景象。

想來老天對我也很好了，我可以看見晚景的無憂。當然，在某些承諾真的可以天長地久之后。

這是不是常人長說的：先苦后甜、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命運無常，我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