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總是一個人站在高高的天臺。

總是一個人處在危險的邊緣。

談不上喜歡，只是一種習慣。

張開雙臂，若是再踏出腳，便可以感覺飛翔，或是重重的摔落。

這沒什么不好，卻不曾輕易嘗試。

俯首，世間的一切變得過分渺小，我卻不是主宰世界的精靈。下去后，我和他們一樣平凡且卑微。

天空總是透著灰藍，又總是與你保持著神秘的距離，以為自己站得更高些便可以觸及，卻又總在你爬過一座一座高峰后，殘忍地告訴，你離我很遠很遠。

想必是真的很遙遠吧。

看得到，卻始終無法觸摸。藍的天，白的云，總是凌亂的混淆著，看不到澄凈透明。

仿佛，可以看到一張臉。

熟悉的，卻也帶著陌生。

我安靜的仰望天空，看著他平靜的眼神。

很快樂吧？丟棄了繁雜塵世，換取了一個人的安詳，不會再為誰而揪心，不會再背負負擔。

我成全你，我會活著，好好地活，離你遠遠的，不去打擾你的安樂祥和。十五年的時間不夠漫長，我可以用二十五年或是三十五年。

等著你輪回轉世，等著你徹底的遺忘。

如果，真的有輪回。

不再與你有任何的牽纏，與你遠遠的。

不再做女人，不再做你的女兒。與你無絲毫瓜葛，作一個男人也好，成就不了一世的輝煌無妨，卻決不會去做一個懦弱的男人，只會選擇堅強，只會懂得守護。

※※※



*

“為什么流淚？”

浮浮沉沉中夢境被打破了，因一句話。

睜開眼，另一種延續。無法預知的未來與現在，仍未斬斷的現在與過去，也看到了我上衣的紐扣因他的行動被解開了第二顆。

“什么？”我問。

“你為什么流淚？”

指尖靠近，沾染的淚滴顯得特別刺目。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在哭嗎？為什么？連自己都未曾發覺。還真是可憐。

“為什么，連死都可以和我一起，不見得你掉一滴眼淚，我的碰觸就讓你那么難受嗎？你還真是奇怪！覺得對他是種背叛是嗎？無法徹底地擺脫，因為他是嗎？小非，也許我該殘忍些，折了你的另一只翼，讓你陪著我一起下地獄，而不只是讓你停留在凡塵。”

距離拉開了。

幽暗的燈光，只看到他迷離的背影，據守起一方床塌。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

不知為什么，看他的淡漠與隔離，感覺到的是他的無奈與脆弱。一個不幸的孩子，生活的比我更慘烈些。

其實，最不幸的不幸不是從出生到死亡的一直延續，而是從云端重重摔落的倉促。

他需要安慰，我愿意陪伴。

眼淚，只是一種告別。告別過去。

摟住他的腰，貼上他的背，想說些什么，卻只是蒼白的沉默。

他的身材單薄了些，不象笑臉的陽光，身體是冰冷的，隔著層層衣衫也能感覺他傳來的涼意。

想溫暖他，卻做不到，因為我也是同樣的冰涼，沒辦法帶給他溫暖。

“知道嗎？小非，沒能早點遇到你，已成了我恨這個世界的唯一理由。”

良久之后的開口。

還以為他會沉默很久很久。

“雷逸，你知不知道，在這世界上，你是唯一不會帶給我傷害的人，因此，我不再有恨了。”

有過憤世嫉俗，有過怨天尤人，有過頹廢迷離，有過絕望欲離。生命中經歷過太多，人跟著空空洞洞，有過填充、修補，帶來得是更大的裂痕。

也許我太過自私。

強要來的手足之情。但這一種感情，是我生命中所不曾有，唯一沒被確定會帶給我傷害的，唯一不會讓我疑惑，唯一給我安全的情感。不想丟失。

“傻女人，固執地守著一份可笑的癡，我該徹底斬斷你的夢，還是幫著你守護？”

“我沒有癡，沒有夢，但我愿意你會為我守護。”語氣是輕松的，不讓他看到我的落寞。

“好吧，如你所愿，這輩子，我們成不了情人，只做手足。我會守護你的，一輩子。”

他轉身了，看到他的笑，很溫和，卻不像他。眼中沒有光澤，只是深深的幽暗。

很難過嗎？

做我唯一的親人，也許不會太糟糕。

我該安撫他的。“雷逸——”

“對不起，小非，”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是怎么了？“什么？”

“不該騙你的，我沒得什么血癌，我健康的不比任何人差，對不起小非，我害你傷心難過了。”

“你騙我？”

“對不起。”

“真的只是欺騙嗎？”

看他點頭，我說不出難過或是開心，看著他的眼，閃著真誠的愧疚，一個做錯了事期待大人原諒的孩子，他還真是年輕。總容易犯錯，不是嗎？

很奇怪，不因他的欺騙，而憤怒。

天底下也只有這樣一個人，用盡了辦法想將我困住，會向我索要一種愛，我也會被他人需要，我想我是被感動了，很奇怪的我。

應該是種很深很深的感情吧。

回他以我的真誠。

“只是一場騙局，也許這是我所能想到地最理想的結局。謝謝你，雷逸。”

“還真是個傻瓜。”

他又再罵我了。燦爛的笑容有著對我的無奈，“也許，你是對的，世界上，也只有親情最可以恒久，比愛情更來得珍貴，我比白易琦幸福，不是嗎？我會好好的保護你，我的姐姐，文知非。”

冰涼的唇印在了我的額上，第一次不含情欲，是祝福，也像是宣誓。

閉上眼，不讓酸澀的眼流出淚。

我還真是容易被感動。

我想我是幸福的，上天對我也有了眷顧。

生命中，我也有了可以陪伴一生的親人。

還真是奇怪。

是愛嗎？如果是，別人都不會愛我，為什么只有你會為我神傷？

舍不得嗎？如果是，別人都可以拋棄，為什么只有你會不忍心？





小言:為了給這個章節起名字,我想了很久,用過"緣定"這個詞,最后卻是用了"第二顆紐扣".

發乎情,止于理--不知為什么,腦海里浮現了這句話.看了一些對本作品的評論,似乎很多人希望文知非可以幸福,而她的幸福似乎來源于她與白易琦的愛情的完滿.

可以完滿嗎?人生中不一定有什么是一定的完滿.

不過看得出,白易琦還是一個比較討喜的人物.

當然,我也崇尚完美,我也希望幸福,我所贊同的也是:從一而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