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總是在委屈

總是在抱怨

其實

扼殺的不僅是我的快樂

還有

你的付出

*

*

頭有點暈，我不確定是因為渴睡的緣故讓我頭暈，還是因為我酒喝得太多。喝醉了嗎？我想我還沒有，起碼，我還分得清現(xiàn)在是凌晨時光，不是白天。

我想我是累了，等了太久，苦惱太久，我要睡了。

恍惚間似乎看到了汪宇在對我笑，他很小的模樣，我們的面前有著很大很大的生日蛋糕，汪宇對我說：“你是真的忘記了，十一年前的今天，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孩降生在這個城市，取名叫做文知非，生日快樂，小非，這個給你?！?

……

我想我有些冷，突然的一陣風(fēng)吹進了大廳，我身上除了衣服外沒什么可以御寒。

不過沒關(guān)系，我可以讓我的身體蜷縮的更緊湊些，我為自己取暖，我不要被褥毯子，我也可以溫暖自己。

我會發(fā)熱嗎？我想我不會。額頭上暖暖地，不是我的溫度，我的手很涼很涼。不是我的！

睜開了眼，我努力去看，模糊的人影，原來不是我的幻覺，真的有人存在在我的世界。

“你是誰？干嘛要在這里，干嘛要碰我的額頭？”

“睡在這里會著涼的，你該上樓了?！?

不回答我嗎？在和我說話嗎？不是奶奶，奶奶的聲音很溫柔，帶著滄桑，這個人出口的是男聲?！巴粲?，是你嗎？你怎么到現(xiàn)在才放學(xué)呢？你不要動，我都看不清你的臉了！”看不清，我用手捧著那張臉，汪宇的臉很小，汪宇的懷抱也不夠溫暖，汪宇的力氣也沒他那么大可以輕易將我抱起?！澳悴皇峭粲?，我看不清你。”

“你喝了很多酒，是嗎？”

“沒有，我忘記了。”沖著他笑，我笑的莫名其妙。是誰在抱我？懷抱暖暖地。有種熟悉的味道，“爸爸——你回來了，你來了看小非了，是嗎？……我一直都很聽話的，奶奶讓我上學(xué)了，我很努力努力地學(xué)習(xí)，我每次都拿第一，奶奶說我一定會上大學(xué)的，而且是那種很有名很有名的那種大學(xué)……你不要難過傷心了，我長大了可以幫你找媽媽，我會很努力很努力地打工掙錢，讓你和奶奶都過上好日子，媽媽就不會離開我們了……”不要他皺眉，雖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就是知道他在皺眉，他是我的爸爸，我不要他難過，伸出手，我努力撫平他緊皺的眉頭。

身下很輕柔，我被放開了，似乎放在了床上，不是我的床，我的床很硬，沒這般柔軟，“爸爸，我們什么時候買新床了，這個床很舒服！”

“文知非，告訴我，你現(xiàn)在有多大？”

我笑著，可爸爸沒回答我，反而問起了我的年齡，“爸爸，你忘記了，我今年已經(jīng)十一歲了，汪宇剛剛還在為我慶祝生日，他買的蛋糕很好吃的！”

“丫頭，看清楚些，我不是你的爸爸。”

不是爸爸？“那你是誰？我要我爸，你走開，不要離我那么近，我要呼吸！”

不是我爸爸，一定是我很討厭很討厭的人，離我那么近，搶走了我的呼吸，一定是一個很壞的人，使盡了我的力氣也無法推開地壞人。

“如果，你確定你是清醒的，我可以和你交談?！?

“我很清醒啊，你要說什么？你不要說了，我又不認識你，干嘛聽你說，我要我爸！”

“丫頭，你不再是十一歲的文知非，你的世界也沒有汪宇，你在十九歲的最后一個月里遇到了我，你在二十歲的第一個月里嫁給了我，你的世界里如今只能有我，知道嗎？”

“十九歲……二十歲，嫁給你？我嫁人了？我不是十一歲了，沒有汪宇……”我努力想從他的話中理出一點頭緒，可是我頭疼。不要想了，我要睡覺?！澳阕屛翌^疼，我不要想了，你走開，我要睡了……”既然用盡了力氣也沒推開他，那么我就不再推了，我可以側(cè)著身體入睡。

“你的世界里，有我的存在嗎？小非？”

聽起來透著憂傷的聲音，有人在叫我小非。轉(zhuǎn)身起身面對他，我努力讓自己清醒，“你不要難過，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一定會記住你的?！辈幌胱屓藗幕蚴请y過，那種感覺我嘗過很多了，我以為我將別人的都代替了，可是為什么還是會有人難過呢？

“我是白易琦，你會記得嗎？”

“我會啊，白易琦——你看我已經(jīng)記住了，我好象聽過你的名字，你叫琦對不對，小塵說今天是你的生日，她說祝你生日快樂，”腦中有著一張臉，很清晰很清晰的一張臉，我知道她叫小塵，白易琦的小塵?！八f她在等你，她要你十二點之前去找她……她說的，我沒忘記，她要我告訴你……她好漂亮，你也很好看的，我要睡了，晚安……”我是有禮貌的文知非，我已經(jīng)二十歲多了，我要和別人說晚安。

“你難過嗎？”

誰在說話，好吵。

“回答我，丫頭，因為小塵，你難過嗎？”

“我沒有，”他似乎很肯定，我才沒有呢，我要反駁他，“我才不會難過呢——”

為什么不讓我說話呢，干嘛要用東西堵住我的嘴呢，軟軟的，熱熱的，讓我不能呼吸。不讓我說，你可以告訴我，我本來就很累了。我睜開眼睛，我看到了另一雙眼，很亮的眼睛，很黑的眼睛，很熟悉的一雙眼，似乎我可以常常遇到似的，離我好近。

“別再落淚了，丫頭?！?

落淚，丫頭？是在說我嗎？我沒有哭，我最最討厭的人，我不會哭。

“我討厭你，我討厭白易琦，文知非最最討厭的白易琦，我不會哭。”為什么臉上會濕漉漉的，是什么人在哭，落在我臉上了嗎？可是為什么他的眼中沒有淚水的痕跡呢？

“對不起，丫頭?！?

“你走開，你害我難過，你是壞人！我不要你?！迸昝?，這次是真的使盡了全身力氣，我恢復(fù)了我的自由。

可是自由有什么好，我只覺得冷。

雖然他是一個壞人，不過他很溫暖，我要溫暖，我扯住了他的衣角，拉住了他的手，我知道他要離開了，他已經(jīng)邁步了，我不要他走，他可以給我溫暖。

“你不要走，我冷?！?

我想我是真的喝了很多酒，我想我是醉了，很醉很醉，我連我最討厭的人都可以放下尊嚴來哀求，我是文知非嗎？文知非是誰呢？

他沒有走，彎下身，抱住了我。我記住了，他叫白易琦，我要記得的人。

“你的懷抱很暖，我最最喜歡的溫暖！”我想對他笑，可是我累了，我要睡了，我真的要睡了。

“我在你心里、你的世界，對嗎？丫頭。”

在問我嗎，誰在問我，我好累，我不要回答，我要睡了……